“请注意,请注意,即将到达考核初始位置……” “请各位考生合理利用地形环境,配合队友作战,如果中途抛弃队友,同样淘汰出局。传送光桥已搭建完成,请各位做好着陆准备,祝好运。” 穆夏点点头,彩虹般的光桥连接到陆地,只一个闪烁,星舰上的所有学生瞬间被同步传送至小行星上的范围。 其中一个打开了随身的终端腕表,上面的一个个光点已经从开始移动出发,忽地转头感慨道,“当初我们刚进校的时候,是不是也和他们差不多?” 另一个高年级学生哈哈坏笑道,“等会儿就是他们倒霉的时候了!” “好了好了老大,大家都知道轻重的,只是吓吓他们而已,别这么严肃嘛。”见气氛有些凝滞,一个雌虫笑嘻嘻地过来抱住图特蒙斯的肩膀。 图特蒙斯失笑摇头,也打开了腕表,宽阔的地图上,一个个光点正朝这里缓慢前进,每个光点都代表着一个年轻后辈。千万别出什么意外,图特蒙斯心中默念道。 一点光芒忽然涌了出来,包裹住他们,穆夏转头看去,一根照明光棒被罗塞塔启动了握在手里,可惜黑暗太厚重了,这点光只能照亮周身,但无法穿透前方的道路。他们速度不减,继续前进。 “不多,一共只有三个,每个照明时间持续一小时。” “我的虫形有夜视能力,必要时我可以领路。”犹豫了一会儿,罗塞塔说。 “是。” 渐渐地,精神和身体都开始疲乏,黑夜仿佛无穷无尽,离终点的路程还有将近一半,穆夏努力保持清醒,试着和罗塞塔搭话,“雌虫的作战训练经常夜间行军吗?你是不是已经习惯了?” “很少,我们专业的雄虫很少选择对战课程,一般都在去实验室泡着,不过这也只是听起来轻松,时不时结果不对就要重新确定研究课题。” 穆夏正要回答,却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妙,脖颈发凉,千钧一发之际,他凭直觉身体猛地往左一偏,躲过了从右后方袭来的一击。 罗塞塔反应极快,脚尖一个发力,竟朝后一个高高的翻越,海豚出水一样跃出极高距离,这里的重力环境增强了他的力量和速度,甫一动手,他自己也诧异了一瞬间,随后赶紧集中精神,半空中调整了一下姿势,指缝里一声轻而冷的风声,一把暗淡无光的军用短匕已经出鞘,袭击者此时恰好回身,双方对上了视线,落地的一刹那,罗塞塔飞快前扑,一刀划向袭击者的咽喉。 “配合得不错嘛。”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懒散中带着点戏谑。 又一根照明光棒在穆夏手中点亮,穆夏松开了扶着罗塞塔的手,隔着几步之遥,他们总算看清了袭击者,他身形高瘦,两条修长的腿随意支着,双手抱胸,俊秀的脸上挂着点笑意。 罗塞塔紧张地挡在前面,穆夏却拍拍他的肩膀,走出来和他并肩,冷静地看向图特蒙斯,“是吗?你大概不是考生吧?集合的时候,我可没有看见你,而且,你的队友呢?” 穆夏和罗塞塔戒备地注视着他走远,等他重新隐没在黑暗中后,他们才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我们保持照明吧,离这里天亮还早,暗中袭击我们的恐怕会不止一个。”穆夏开口。 穆夏刚要应声,想起了什么,又皱眉道,“你怎么样,刚才受伤了吗?” 穆夏看了他一眼,没在多说什么。 这样的消耗游击战将他们的速度拖慢了不少 终点处已经有几支小队提前到达,等到时间结束,考核结果播报出来,穆夏他们成绩中上,算是优秀,但也没有特别出类拔萃。 “知道了知道了老大!” 其他队员笑着回道,很快他们也离开了。 第二场考核的任务是一天内和同伴汇合,一起猎杀一头a级变异原始兽,完成了之后就可以用终端发出信号呼叫星舰。终端的队内定位功能已经开启,长长的虚线箭头通向西北方向,穆夏正顺着标识往罗塞塔那里前进。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风声似乎停息了下来,穆夏停住,朝四周的黑暗里看去,那是视线无法穿透的深处,他极力用听觉捕捉异样的动静,一无所获后他启动了精神力感知。 无形的精神力触须伸向看不见的黑暗,却依旧什么也没探知出来,穆夏皱眉收回了力量,重新往前踏出一步,就要继续进发。 锥子般的尖喙刹那间刺下,穆夏额头冒出冷汗,可怕的穿凿力中竟带着一丝精神力的颤动,让他的精神屏障瞬间裂出蛛网般的缝隙,说明眼前这只泰坦巨鸟是a级以上的实力,这种级别的变异兽和高阶虫族差不多,脑内已经形成晶核,能用运用一丝精神力的奥妙,其难对付的程度对比那些低等变异兽,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一击不中,巨鸟愤怒地展翼嘶鸣,刺耳不已,穆夏被迫用精神力暂时封住听觉,否则内耳膜容易被高频率的振动撕裂流血。 拖延的几秒之内,他左右指尖已戴上钩爪,瞄准前方的巨大树冠射出,勾着树枝借力飞荡,极力加速,争取赶紧甩开身后的追逐者。 也许等在前方的就是死亡,穆夏嘴角扯出一丝苦笑。不过,这也是个不错的结局,他竟有些期待和释然,甚至不自觉地放缓了一点速度。 不知道是敌是友,穆夏谨慎地站在远处,等待这场实力的碾压结束。 那个雌虫转头朝穆夏看来,远远地微笑道,“又见面了,一年级。” 图特蒙斯朝他招了招手,“不用谢我,我们也是接了学校的任务,除了负责增加难度之外,也在必要的时候保护你们的安全,更何况每一个雄虫都很宝贵。你有受伤吗?希望我没来迟。” 图特蒙斯却没多说什么,只淡淡笑道,“差不多吧,”他蹲下来,熟练地用刀劈开变异兽的头颅,挖出它的晶核,“可惜这只变异兽是我陪你猎杀的,不是自己单独或者和你的队友一起,否则你的考核现在已经结束了。” 图特蒙斯起身,没有再去管地上的变异兽尸体,又伸了个懒腰,带着穆夏一起并肩往前走,“怎么了,想要这块晶核吗?” 图特蒙斯爽朗地笑笑,“我最近很缺贡献点,就不和你客气了,另外晶核会自动吸引高阶变异兽的,现在给你,你单独拿着也很危险。对了,你那个雌虫呢?他怎么没在旁边保护你?” “咦,这样吗,我还以为你们是一对呢,”图特蒙斯眸光闪了闪,“那我现在护送你去汇合吧,你单独行动万一再遇到高阶变异兽,太危险了。” “打开路线图吧,让我看看现在离得多远。”图特蒙斯说,穆夏依言点开终端,地图的背景上一片黯淡,只亮着一条红色虚线箭头,遥遥指引向西。 异性之间这样是很亲密的动作了,穆夏抬头看了他一眼,借着光屏的亮度和周围植物发出的荧光,图特蒙斯的眼神真诚中又带着点紧张,正温和而热切地看着他。 最终,穆夏还是同意了图特蒙斯的建议,内心只希 宽阔而锋锐的虫翼再次展开,图特蒙斯悄悄勾起嘴角,轻柔地抱住穆夏,用一圈精神屏障将他牢牢地护在怀里,带着他一起破开层层枝桠和树冠,冲上天空,再一个直线俯冲,朝定位上的目的地风驰电掣而去。 绿幽幽的荧光点亮远处的黑暗,中途袭击他们的变异兽狼群正在血肉纷飞中哀鸣,一个快到几乎看不清的影子围着兽群高速虐杀,几近恐怖。 “这才是虫族真正的力量,完全的虫化……”身边的罗塞塔喃喃出声,神情震撼中带着一丝渴望。 时间再往前倒退一些,图特蒙斯和穆夏顺利按照终端上的定位找到了罗塞塔,但罗塞塔正和其他三个学员在一起,被一群变异兽围困在密林中,这群变异兽实力都在a级以上,领头的狼王更是接近s级,超乎想象的强悍和狡诈,穆夏到达时,罗塞塔他们已经差不多力竭。 低低的哀鸣停止了,最后一只变异兽狼王倒地不起,狂风倏忽而起,带动沙尘迷雾,晦暗朦胧的光影里,一个庞然的身影浮现出来,穿透迷雾,一双邪异血红的眼睛冷冷地盯着他们。 图特蒙斯塌腰伏低,骨刺凹凸的长尾不耐烦地甩了一圈,鞭子一样留下咻咻的破风声,穆夏抬手拦住身后正要上前的罗塞塔,脚步缓缓往后退。 另外三个学员还没反应过来,雷鸣般的震吼已在身后,万幸撞上了穆夏早已布置好的屏障,罗塞塔也意识到了什么,刺耳的刮擦声突然传来,图特蒙斯竟人立而起,一爪扯碎了前方的屏障,蓝色的光点蛛网般碎裂落下,穆夏脑中猛然传来一阵剧痛,他身形一晃。 另外几个学员本能地展开战术阵型,背对着列阵警戒,同时脸色苍白,“狂暴状态没有安抚他会无差别攻击,这比之前的兽群更可怕……我们快跑吧……”雌虫超阶使用力量会遭到反噬,精神海陷入黑暗混乱,此时需要适配的高阶雄虫来进行安抚,否则他们会不停地攻击周围一切生物,直到力尽昏迷。 “我的精神力不够强,构筑的屏障挡不住他,但我是雄虫,可以融合你们的力量,不想死的话赶快跟我一起合作!把我们的精神力全部汇聚在一起,应该有机会!”情形不妙,他们团结起来才能拖一会时间,穆夏的心直往下沉,其实现在真正能指望的只有学院的救援。 罗塞塔第一个响应,他闭上眼睛,精神力如游丝般探出,毫无保留地探入穆夏的眉心,顺从他的指引,化作无形的屏障,裹住他们周身。见此,其他学员也加入进来。 雌虫之间力量会彼此排异互斥,唯有雄虫精神力特殊,能够毫无阻碍地与其他个体相融,成为战斗集群的眼和脑,将所有个体的战斗力拧成一柄尖锋,摧枯拉朽地铲除敌人。因此强大的雄虫是军部的宝贵战略资源,不但能安抚镇定战士们,还能实行复杂的战术配合。 天空中的歼星舰,光屏上跳入一条讯息,“信息已接收,来源:一年级,穆夏……紧急度:雄虫,一级!”光屏上的文字忽然放大,屏幕变为血红色,画面开始闪烁,“警戒、警戒!是否立即指派救援?” 救援开始……级别提高,行动加快……倒计时03:00…… 倒计时02:42…… “这几个孩子要危险了,哪怕精神融合,他们也不是对手。”有位老师叹了口气。 倒计时02:30…… “很冷静,也有天赋,是个好苗子,”一个声音发出赞同,紧接着又道,“也不用太担心,他的救援优先级是最高的,已经启动了卡冈图雅大人去接应。”己,和机甲共振共存的怪物?在虫族,这家伙也是绝对的异类,虫族推崇的是基因潜力,与生俱来的天赋决定了此生的实力高度,卡冈图雅的剑走偏锋另辟蹊径注定他和大众背道而驰,所以他才会退役加入沃顿学院,达成合作借用研究资源。而现在,他居然要出手了? 尖锐的爆鸣声刺破天空,已失去人形的怪物落地发出嘶吼,长尾抽在地上卸力,霹雳可怖。穆夏委顿在地,半跪着深深喘息,他的身后,另外三个学员中的两个也已经虚脱倒地,只有罗塞塔和另一个还能站立。 倒计时02:03…… 巨大的黑影笼罩下来,穆夏抬起头。虫化后的图特蒙斯足音轻得几不可闻,他的骨翼带动气流,拂起穆夏的发丝,原本几乎璀璨发光的头发现在已经沾了灰土,都快看不出原来的银紫色了,显得十足狼狈。 身体突然一轻,腰上多了一股力道,穆夏低头一看,图特蒙斯竟用前爪拦腰抓着他,将他举到了眼前,血红的眼睛正好奇而危险地盯着他。 倒计时01:57…… 穆夏和图特蒙斯被面甲覆盖的脸离得很近,看着那双发狂的猩红双眼,他的心脏倏地加速跳动了几下,脑海里浮现了一个疯狂而大胆的想法。 图特蒙斯似乎是有些不解地歪了下脑袋。穆夏伸手,白皙的手指抚摸上他漆黑的面甲,顺着下巴到脸颊的边沿游走,“图特蒙斯?还记得我吗?”他轻声问。 同步观看画面的老师们忽然集体吸了一口冷气——画面正中,穆夏的笑容忽地变得诱惑而疯狂,他用力扳起图特蒙斯的脸,淡紫色的瞳仁蛊惑般直勾勾地盯着他,“我要最后再试一次。”他的神情不再冷漠,眼神妖孽不已,偏执惊心。 倒计时01:35…… 一种微弱的咕嘟声闷哼一样从图特蒙斯从喉咙深处发出,面对这种陌生的体验,他懵懂而安分,居然没有反抗,而是十分顺从地任由穆夏勾缠玩弄,甚至情不自禁地小心收起獠牙,防止不小心伤到他,乖得出乎意料。 俊秀的少年闭着眼睛,虫化的凶兽展开翅膀,把他翼护在怀抱,这场景诡异而糜艳。罗塞塔勉强起身,看到这一幕,震惊地傻在原地。 倒计时01:21…… 同时,伴随着亲密的精神交融,他们彼此的经历和情感像两面镜子般相互对照折射,灵魂深处的记忆片段在波动流转,所有痛苦和欢愉都在感同身受。 而穆夏作为主导的一方,看到了更多,年幼时开始的艰苦训练,严厉的父亲,一次次跌倒受伤了又爬起,累得晚上喝下营养液就撑不住了昏昏睡去,他害怕失败,急迫地想要变强,长大后总算能顺利进校暂时喘息,可是虫形强化状态不稳定,那些失望的眼神是可怕的梦魇,每当疲累失眠时就会在黑暗里如影随形,任务连续不断,贡献点悄悄攒了一波又一波,换来昂贵的精神镇定药剂,抬手接连不断地往喉咙里灌下,大口吞咽,苦涩感传遍五脏六腑。 此刻他们比肉体交融更加亲密,那些隐秘的心思,埋藏的过去,就这样互相敞开,彼此了解的过程史无前例的迅速和深入。 穆夏反感地皱起眉,高阶的精神融合是灵魂合二为一,利弊共存,经此之后,要是后续继续和图特蒙斯匹配进行安抚,也许他将不得不无意识地泄露自我,暴露软肋,看来以后要尽量避开。 一切即将结束,穆夏退出了那片精神海洋,重新睁开眼睛,他看到虫化状态下那张漆黑的面甲正在飞快地片片剥落,最后终于露出了青年原本俊秀的脸,那双绿色的眼睛还不甚清明,在迷蒙中只来得及最后看了穆夏一眼,随后就重新合上,陷入昏迷。 倒计时00:15…… 穆夏看着卡冈图雅,表情麻木,一语不发,一种难以形容却深入骨髓的虚弱乏力感猛然袭来,他终于倒下。冈图雅带着穆夏和图特蒙斯先一步回归,罗塞塔和其他学员被接上一艘小艇,紧随其后。 寂静的诊疗室里,一双覆盖着铠甲的手托着穆夏,将他轻柔地放入医疗舱,淡绿色的液体接住他,银发少年闭着眼睛,似乎沉睡。 本要离开的卡冈图雅见此,犹豫了一下,安抚地隔着舱门贴上了他的手,谁知透明的舱体外壁忽然瞬间爆裂,油尽灯枯的穆夏居然再次爆发,从内而外强行击破了壁障,紧紧地拉着卡冈图雅,让他一齐坠入水下。 雄虫的精神觉醒会影响附近雌虫的精神海,诱发紊乱乃至发情,倘若不及时封闭控制,明天星网的头条就是军校学生大范围淫乱。不过幸好他们的实力相差过大,卡冈图雅受到的影响有限,否则他也不敢留下。 卡冈图雅看着怀里的少年,摸了摸他的额心,果然,那里正在滚烫发热,那颗精神之核里,正源源不断地涌出能量,顺着身体的接触缠上自己,急切地向他索求回馈。 黑暗中幻觉浮现,顺着一条长廊,穆夏摸索着往前,一扇又一扇大门旋转、交叠,层层打开,迷宫一样通往无限,他想逃出去,越走越快,可是脚下突然失重,向下坠去。 如果梦有实质,你会看见什么? 穆夏望着他发问,“你是谁?” 卡冈图雅只是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他,神情漠然,一言不发。但手上的动作却很温柔,一声轻响,水花浮沉,穆夏终于浮上了海面。 缺失的正在补全,逝去的终会再回来。 这波澜壮阔的记忆图景终于翻阅到末页,穆夏抬头,看到卡冈图雅的灵魂,他张开双臂,悬浮在空中,脸上的笑容从容而强势,“看得还满意吗?” “可惜,在时间的尺度下,智慧生命经历和看见的一切璀璨瞬间,都只不过沧海一粟,不值一提。”卡冈图雅说,笑容淡了淡。“不过,多了一双见证的眼睛,想必它们能留存得更久一些了。” “你的所见所感,就是真实。” 他的身体并不完美,遍布着长长的伤疤,流出金色的血,穆夏被那些血吸引了,迷茫地抬头,手指滑过他的胸膛,苍白的手指落在黧黑的皮肤上格外醒目,掌下的胸膛在随着呼吸缓缓起伏,硕大的胸肌摸上去又厚又韧,温暖发烫。 穆夏突然感到尾椎处一阵麻痒,念力凝结为实质的光点,一截长长的蝎型尾钩钻出了体表,活物一样顺从他的心意延伸,缠上卡冈图雅的腰,让他们紧紧贴合在一起,卡冈图雅一声闷哼,终于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冲他吻了下去。 他的忘我似乎让卡冈图雅非常满意,他喘息着松开了一点穆夏,纡尊降贵似地舔走了少年唇边溢出的一丝津液,开口正要说什么,脸色突然一变,潮红漫上眼角,本要说出口的话变成了一句惊呼,“你……”他略微抬头的阴茎忽然被穆夏的另一只手握住,还在被色情地上下撸动,身体情不自禁地亢奋起来,察觉自己正陷入情欲,一直游刃有余的卡冈图雅表情终于有些碎裂,神情羞恼地瞪着穆夏。 卡冈图雅感受到他冰凉的手指沿着腰窝,落在股沟,臀瓣被揉捏按压的感觉陌生极了,他咬着牙,表情羞耻难堪,神色有点阴晴不定,但看着穆夏迷醉的样子,终究没有推开他,反而盯了半晌之后,将他回应似地拥抱住了。 他的手指恼恨地在穆夏肩膀上徒劳地抓了抓,唇舌间却因强烈的快感发出一阵阵喘息与呻吟,触感和听觉第 回馈源源不断地摄入让穆夏舒服极了,他愉悦地咬上卡冈图雅的喉结,叼住他的要害,同时手指也终于探入了后方臀缝里那神秘的穴口,那里黏腻的淫液已经打湿了褶皱,一摸就是满手的水渍,湿漉漉的手指插入时,顺滑得不可思议。 一根粗大滚烫的东西抵上了他的会阴,在穴口摩擦,终于被沉沉撞入的时候,卡冈图雅咬住嘴唇,只从鼻腔里发出又沉又哑的低吟,阵阵酸胀感过电般流过全身,他似痛苦似欢愉地皱起眉,汗珠从皮肤上滚落,性感无比,抓在穆夏肩头的手无力地松开。 卡冈图雅感觉自己被撑得鼓胀,五指有些承受不住地握紧成拳,浑圆的屁股上肉浪翻滚,双腿被干得合不拢,只能满脸通红地被穆夏拉起一条腿缠在他腰上,小穴不受控制地更加敞开,暂停几秒便再度被年轻雄虫填满。 燥热的身体被顶得发麻,胯下摇晃的性器持续不断地泄出精液,被尾钩一丝不漏地吸走,前后夹击,卡冈图雅被操得毫无还手之力,深蜜色的精壮肉体被撞击得一颤一颤,他脸色潮红,“太深了……啊……轻一点、求、求你了……啊……” 瘫软的卡冈图雅不停地喘着粗气,睫毛颤动,一双金瞳陷入迷失,借由情欲被拉入了灵魂的联结,共感合一,双倍的快感让他头晕目眩,呼吸之间都是穆夏身上的味道,穆夏吸嘬着他呻吟间吐出的舌头,咬着它扯出淫乱的银丝。 很久没有睡得这么沉了,穆夏的睫毛微颤几下,白色的天花板映入眼帘,陌生的病房里四处都是暖黄色柔和的光线,嫩绿色的纱帘轻柔地在窗边拂起,让他联想起春天。 卡冈图雅……他是谁呢?穆夏从没听说过他的名字,他一定不是学院里的老师。他救了自己,现在又去了哪里?穆夏心怀疑问,但无从得到解答。 心念一动,尾椎处光点再次凝结、拉长,一条蝎型尾钩重新蜿蜒着探出,穆夏控制着它举到身前,a级以上的高阶雄虫才能显化出尾钩,看来这次的觉醒给他的帮助提升远超想象,也许,这也和神秘的卡冈图雅有关。穆夏轻舒了一口气,多想无益,也许这场奇妙的邂逅一生仅有一次。 那头明亮的红头发又长又卷,红发雄虫将黑色墨镜推到头顶,眉眼锋利美艳,“醒了嘛,不错不错,”他挑眉上下看了看穆夏,然后打了个响指,“接下来给你做个检测,更新一下你觉醒后的精神等级。”他背后的医疗员们纷纷走上前,开始在房间里布置。 穆夏点点头,“您好,卢克索导师。”雄虫入学时可选的专业方向较少,穆夏对卢克索过去发表的研究比较感兴趣,所以选择了他做导师,但为了保障雄虫的隐私,学院的网上对他只有简单的介绍,连张照片都没有,今天穆夏还是第一次把名字和他的形象对应上。 “没错,我就是你未来好几年的导师,没意外的话我会一直负责你到毕业,”卢克索耸了耸肩,“不介意我抽烟吧?放心,新出的型号,安全无害无污染。”他眯起眼吸了一口,殷红的嘴唇慵懒地吐出烟圈,诱惑极了。他做老师实在屈才,穆夏心想。 卢克索也点点头,仪器启动,无形的精神磁场开始蔓延,压力值渐渐飙升,片刻后,头顶一轻,穆夏重新睁眼,“结束了。”医疗员拍怕他的肩,示意他起身。 “这么说,您是s级的雄虫?”穆夏有些惊讶,稀少而尊贵的s级冕下,拥有无数特权,一辈子不工作也可以过优渥的生活,可他居然打破常规,在军校做籍籍无名的研究导师,若非成为他的学生,穆夏大概一辈子也不会接触到他。 见导师的其他学生?穆夏犹豫地低头看了眼自己赤着的脚和一身病号服,但卢克索已经迈步出了门,他身材颀长,走起路来大步流星,速度极快。算了,穆夏也快步追了上去,不再管从两边投来的乱七八糟的目光。 他们等了一会,同门的学生也被卢克索陆续召集过来,开始挨个询问这段时间的研究进度,每过来几个师兄就要多看几眼穆夏,不光因为仪表出色,还因为衣冠不整,只是导师在前的压迫感让同门们心里奇怪也不敢乱说话,每点到谁的名字谁就战战兢兢地上前。历这种狂风暴雨,卢克索只顺便交代了他马上休假要读哪些资料库,读完了自己汇总方向,不懂的再私聊问他。 这场别开生面的小小会议没持续多久,很快穆夏就和这一大波被召集过来的师兄一起,被丢在了院长办公区域外,因为卢克索刚从几个高年级那听说他们专业的研究资金在他休假期间被削减不少,气得立刻带着他们杀了过来,就要找学院领导层吵架。 穆夏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就这样过了良久,他终于忍不住迟疑着问了一句,“导师他,一直都这样吗?” “我看今天聚餐吃饭的希望不大,要不咱还是赶紧回去吧,免得一会吵完了导师继续开会。”一个师兄心有余悸地道,刚刚他被批的特别狠。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忽然传来,大家抬头看去,原本蔫巴巴的学生们瞬间精神了,七嘴八舌地喊,“大师兄!”“你总算来了!赶紧进去劝劝老师吧!”“这次他们已经吵了好久了!” 周遭竟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同门都在听他说话,穆夏也看着他,“老师的脾气就这样,大家也别大惊小怪了,看样子一时半会结束不了的,大家该做什么就回去做什么吧。”在他的安抚下,学生们真的三三两两开始回去了。 居然是父子俩?而且父子俩同时在学校任职?穆夏没有想到,他点点头,“谢了。”那个同门嘿嘿笑笑,“应该的,以后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问问我们,卢克索导师门下,大家关系都很好,都是自家,不用客气!” 阿穆尔看大家都走完了,就穆夏没动,走了过来,笑道,“你好啊,第一次见面,我是阿穆尔,是学院的助教,也是导师已经毕业的学生,刚刚苏格拉应该跟你说了吧?” 阿穆尔轻咳一声,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咱们加一下星网账号吧,我拉你进群组,以后遇到什么难题都可以在群里问大家。其他几个一年级今天在考核,没过来,下次有机会再大家一起聚聚好了。” aaa卢克索冕下的高端养生会所 实验室乞丐:欢迎学弟! 阿穆尔:欢迎欢迎温柔笑脸 abc:学弟爆照!烟花 银河棒球虾:是刚刚新来的学弟吗?乖巧坐好jpg 全沃顿的希望:啊啊真是刚刚的大帅比? 有内鬼,终止交易:嘶,真假,我刚刚都不敢凑近 此群无领导:楼上你是真敢说啊,导师在群里呢,小心下次见面他活撕了你哈哈哈 用户已注销:好了,大家就当没看见狗头 截图一张 苏格拉他没有底:截图+1 苏格拉他没有底:就不略略略 轰龙龙龙龙:看热闹不嫌事大jpg 阿穆尔:玫瑰花jpg 早点睡觉:卧槽! 此群无领导:我以为选导师的都是咱们这种贪图他美色的…… 苏格拉他没有底:此群无领导难道导师除了美色没别的个虫魅力吸引你了吗?狗头 此群无领导:我可没这么说狗头 开摆g:猫猫探头jpg 恭喜发财发了一个红包。 你领取了恭喜发财的红包 轰龙龙龙龙:谢谢老板 abc:一言不合就发红包? 恭喜发财:哼 abc:你见色忘同学!我要举报!财:下次你别抢 开摆g:什么都嗑只会害了你jpg 我是磕学家:什么都吃只会让我营养均衡骄傲脸 阿穆尔收起光屏,无奈摇头,“一群活宝,你别理他们,这群家伙也就敢在群里开开玩笑,真见了你可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阿穆尔指了指他一身的病号服,还有没穿鞋的脚。 “老师要带我去哪?学院的事不是已经结束了吗?”穆夏疑惑道。 啊?穆夏心底浮现一连串问号,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如何拒绝,他身旁的阿穆尔露出苦笑,“老爸,穆夏这样子去,不太方便吧?你要去赛提集团今天的酒会吗?” 阿穆尔一下子脸红了,简直不打自招。卢克索看着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摇头扶额,不忍直视,这亲生的孩子在感情上根本没他年轻时一点风范,全像雌父了,温柔古板又老土。唉,偏偏他还真喜欢,就吃这一套,可谁又知道赛提家那个孩子性格怎样呢。 穆夏和阿穆尔对视了一眼,只得跟上。 雪亮的镜面反射着穆夏银白的头发,镜中他淡淡的紫瞳像某种名贵的水晶。衣服刚刚换好,来自卢克索的衣柜。穆夏抬手理了理领口,纯黑的衬衫并没有完全扣紧,衣领翻出,露出锁骨,往下是白色的腰带,笔挺的黑西裤,脚上的黑色亮面皮鞋正在反光,一件长款白西装外套罩在外面,光滑的衣料垂坠下来极有质感。 旁边的阿穆尔同样被逼着换了一身,也是黑白配色的衬衫和西裤,不过款式有所区别,而且没有外套,他不自在地推了推新换的金丝细框眼镜,对着镜子微微一笑。衣服换起来容易,气质却不会轻易改变,阿穆尔仍然像清风柔水一样,润物无声,包容折射光彩万千。 他抬抬下巴,对穆夏示意道,“这身就送你了,不用谢。” “欢迎您,卢克索教授。”侍者接过邀请函,微笑为他们指引。 这是衣香鬓影的世界,却和穆夏曾经历的那些会所中的纸醉金迷、喧哗纷乱并不一样,这里充斥着一种老派名门的雍容气度,悠闲,不紧不慢,氛围很放松。 穆夏从善如流,也拿了杯酒,抬起来向卢克索举了举,不急不缓地微笑,“那就谢谢您了。”那种从容不迫的风度和周围的环境相衬极了,他像是天生就属于这里。 “算啦,跟上来吧。”卢克索转身,也开始去找认识的老朋友。 直到正式开宴,赛提集团的董事长带着家人终于来到香槟塔前亮相,老赛提头上已经冒出了白头发,他笑容满面地开始致辞。 他也正在看穆夏,眼神透出惊讶和玩味。 穆夏胡思乱想了一会,忽然听见一个苍老温厚的声音,“您好,卢克索冕下,方便单独聊几句吗?”他抬头,看见老赛提带着两个儿子,专门向他们走了过来。 水晶杯叮当一响,卢克索和老赛提碰了碰杯,他眨了眨眼睛,莞尔一笑,“当然可以,我们去聊我们的事,把空间留给孩子们。” 卢克索和老赛提走开了,这里一下子就只剩四个年轻一代,看着阿穆尔和尼克眉目传情的样子,穆夏走远了几步,来到露台上吹风。泡的伊斯梅尔也追着他出来,端着酒杯玩笑道,“干嘛跑这么快,难道怕我吗?” 穆夏将酒杯放下,偏头看了他一眼,打理过的银发被夜风吹乱了几丝,他的眼睛剔透冰冷一如镜面,终于近距离映出了伊斯梅尔的脸,“见过但不代表认识,为什么专门过来找我?” 穆夏又把脸转了回去,伊斯梅尔着迷地用眼神描绘着他侧脸俊朗完美的线条,“难道你不明白自己的魅力吗?” “玩玩而已,他一点也不重要。”伊斯梅尔像是丢垃圾一样摆了摆手。 “别这么干脆嘛,你也看到了,我是赛提的继承者,我们家很有钱,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伊斯梅尔将杯里的酒液一饮而尽,然后把杯子倒过来向穆夏示意,笑容灿烂。 阿穆尔和尼克也已经不在原地,穆夏环顾了一圈满室陌生的面孔,新鲜感过去,一阵无聊袭来,想了想,他干脆选了些吃的,端到角落里一张沙发上坐下。 穆夏有些失笑,摇摇头,“你好,没事的,一起坐吧。” “穆夏。” “导师这么有名吗?” 穆夏点了点头,见他没有继续开口,卡维亚继续开始找话题,“那位冕下的孩子我基本都见过,你是他新收的学生吗?” “果然,太可惜了,我在都灵军校。”卡维亚遗憾地道,“咱们是做不了校友了。” 那双眼睛湿漉漉的,像某种小动物,穆夏并不讨厌,所以没有拒绝这个请求。 卡维亚还想再聊点什么,可是很快脚步声传来,卢克索臭着脸回来,头还是抬得高高的,一手端盘子一手叉腰,盘里全是各种精致甜品点心。脸上藏不住开心的阿穆尔跟在他后面,睫毛垂下,嘴角还带着笑,和父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老师没有和他谈成合作吗?”穆夏问。 阿穆尔突然一口酒呛住了,咳嗽起来,耳朵通红。 “哼,怎么可能,”卢克索一骨碌鲤鱼打挺坐起来,叉住小蛋糕就往嘴里塞,“吃,都给我狠狠的吃,今天咱们吃个够本再回去。” 阿穆尔像是完全习惯了一样,从傻乐状态回神,任劳任怨地去继续拿吃的递餐具纸巾,时不时还给老父亲处理一下难剥的甲壳。穆夏见此,虽然已经差不多快吃饱了,但也开始继续往肚子里填东西,权作消遣时间。 卢克索果然幽幽地开口,“明早九点在校门口等我。” “还记得帮你觉醒的卡冈图雅吗?要是想了解他,明天就和我一起过去。如果不想扯上关系,也随你。” 一座湖边的宅邸,旷野里有风,湖水的颜色是种饱和度极高的墨蓝色,漆黑而虚无,湖边的芦苇从中,风吹得茅草起伏。 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站在他身旁,同样望着穆夏的背影,眼睛里有丝怀念。他是卢克索的长辈,也是沃顿军校隐修的老校长。 “我想起了过去,过去那些黄金一样的时代。”卡拉威温和地微笑,“我已经老了,未来幸好还有你们这些孩子。” 卡拉威哈哈笑起来,没有介意后辈的冒犯,“你想知道些什么?我对穆夏的评价吗?不不,我只是想看看卡冈图雅接触的对象究竟是什么样而已。” 卡拉威笑而不语,卢克索摸了摸下巴,“那我现在也要好奇一下了,卡冈图雅究竟和沃顿,和您,有什么关系?难道说像您是父 卡拉威缅怀似地缓缓道,“某种程度上,确实可以这么说,卡冈图雅是看着我长大的,但他只是我的雌父曾经的战友罢了。沃顿在我爷爷手中建立,然后又在父亲那一代手里发展光大。沃顿三星深处的星核存在特殊的能量脉冲,很适合提炼净化精神力量,雌父用这个作为条件,换来卡冈图雅分化力量来护卫沃顿。如非必要,他会永远在轨道上修行沉睡。” 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看向老校长,“对了,您已经一千多岁了,这么说,他比您还要……?” 原来卡冈图雅才是沃顿真正货真价实的老怪物,卢克索吸了一口气,闭嘴默默消化这个大消息,又听到卡拉威唏嘘道,“他现在又开始在地核深处封闭修炼,到了我们这种级别,突破不成功就成仁,要么成功,要么死,也许穆夏和我们,都再也见不到他了。” 远去的穆夏已回到了资源馆藏室,如无意外,这段时间他都会在这里开始研读资料库,完成导师的任务。枯燥的字符一行行在眼前流动,穆夏抿紧嘴唇一目十行,心里却不合时宜地想起卡拉威校长善意的告诫。 他平复了一下呼吸,一边思索着如何选题,一边打开终端开始开始写起汇总。 从此,穆夏的课余时间基本都在研究室度过,有时一直到深夜才会回宿舍睡觉。走在夜路上,他注意到隔壁的一个学生也经常晚归,而且偶尔还会莫名其妙地盯着他,眼神说不上善意。 穆夏点点头,这算是学院不同研究派系之间的斗争了,旁边给自己取外号叫实验室乞丐的苏格拉又补充道,“菲茨最近可是得意得很,他找了个挺好看的男朋友,天天跟他一起躲在小角落里面不知道干什么,哦,听说那个雄虫还是你们专业的。” “咦?你也知道他?”苏格拉难得看到这个性格冷淡一心搞学业的同门师弟对八卦感兴趣,连忙继续和他讨论,越说越来劲,“哦对,医疗安抚专业大部分都是雄虫,总共也没多少学生,你知道也正常。好像菲茨以前追他追了好久呢,也就最近才终于同意和他在一起,其实那个雄虫听说风评很不好,和谁都是玩一段时间就腻了,说不准过两天他就得失恋,哈哈哈。” 倒是苏格拉,可能见他兴致低沉,忙安慰补救道,“你认识他们吗?要我说,他那男朋友挺不靠谱的,真论个虫魅力还得是我们这种单身搞研究的强!嘿嘿。”一边说,他们一边脚下不停,继续往宿舍区走。 “啊?”苏格拉傻了眼,一下子懵住了,停在原地,雌虫和雄虫的宿舍区不在一起,此时他们也即将分道扬镳,他看着穆夏踏入门禁,黑衣的背影干脆地融入了夜色中,只从背后对他抬了抬手以做道别,毫不拖泥带水。 几天后,不祥的预感成真,穆夏扫了扫卢克索发给他的一份选题文件,“菲茨上报了和我一样的课题?” 穆夏垂下眼睫毛,还不清楚导师对此的态度,他沉默不语。 穆夏的心安定了下来,但又被这光明正大的“关系户”和靠性别占便宜弄得哭笑不得,他抬头看向导师,卢克索正又深深吸了一口烟,神情松缓下来,妩媚而危险地一笑,“等着吧,上次敢趁我不在抢经费,这次我们要好好反击。” 穆夏一边心里暗暗感激同门们的热情,一边飞快地消化吸收,尽力跟上高年级的节奏和思路,不过短短一周,他感到自己进步飞速,思考研究的认知和眼界已经全面脱胎换骨。 卢克索又冲着院长旁边那个一贯彼此不对付的雌虫导师得意地说了什么,没等他回复就潇洒地架上墨镜单手叉腰走了。 震天的欢呼声响起,穆夏也笑了,跟在阿穆尔身旁。苏格拉远远地看他,冰河解冻,春日归来,那一笑就像繁花盛开,温柔美好,苏格拉轻轻吸了一口气,但他很快把目光挪开了。眉弄眼嘿嘿贱笑,边看他边冲穆夏那边挑挑眉,那一瞬间的遐思消失无踪,苏格拉暗自咬牙,凑近了就是一个恶狠狠的锁喉,“干嘛呢你!” “你当我不知道?”苏格拉威胁般加重了力道,“少说怪话,大家只是同门,你也不想被讨厌吧?”他松了手,盖伦也求饶般举起双手,做了个给嘴巴上拉链的动作。 热热闹闹的一顿饭结束了,学生们陆续散开,各自自己回去,穆夏等了等,学校门前只剩下自己和导师时,才认真地开口道谢,“卢克索冕下,谢谢您。” 他接着不无惋惜地叹气,真心诚意道,“你现在一个小穷鬼,我都不好意思剥削你,告诉你啊,我要是和卡纳克那小家伙出来,可每次都是他付账。” 卢克索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忽然注意到天边一艘熟悉的星舰,顿时孩子一样兴奋道,“好了好了,我要回去了,再见再见,你也回学校去吧。”他匆忙甩了几下手就往前迎上去。 应该是导师新娶的伴侣吧,见证了这份幸福,穆夏微微勾起嘴角,一丝笑意浮现过后,他也转身进入校门,淹没于众多身影之中。 有些意外,但他讨厌和某个金主有过多过深的联系,本要直接拒绝,但看了看留言日期已经过去了很久,干脆忽视了,什么也没回,转而联系了另一个中间方。 舞池里喧闹震天,希伯伦却单独在卡座上喝着闷酒,他黑头发黑眼睛,白皙俊美,气质冷淡,穿着简单的常服,可军雌饱满的肌肉却从衣下凸出,根本遮掩不住。 角落里,昏黄的灯光打在穆夏脸上,他站在原地,已经凝视了这个显然正失意的家伙很久,作为今晚的目标来说,这个军雌看上去很合适,到这种地方来颓废买醉的,想必不会拒绝一场艳遇。 希伯伦还沉浸在又一次被雄虫拒绝了见面申请的沮丧中,忽然感觉到身旁沙发一陷,心情烦躁的他拧起眉,睁眼看去,惊讶地看到主动坐在旁边的居然是个雄虫少年,少年微笑看来,一双眼睛像是棕色的蜜糖,薄而精致的唇瓣张开,吐出诱惑的字句,“不想请我喝一杯吗?” 希伯伦忽然有些脸红,他局促小心地往旁边挪了挪,动作幅度微小,但穆夏还是发现了,他挑了挑眉,没有取笑希伯伦的窘迫。 啪地一声,玻璃杯从他自己手中失力掉落,碎片星星般在光滑如镜的地上闪烁,希伯伦却根本顾不上,他很快沦陷,闭上眼睛用力追逐着那挑逗他的舌头,手指抚摸上怀里雄虫的头发,将他抱紧。 希伯伦还在恍惚地盯着他的嘴唇,只是胡乱点头,穆夏满意地笑了,他贴近他的耳朵,“那就做个交易吧,只要你付得起钱,我就能让你满意。” 恍惚地先付了钱,继续被按倒在星舰后座上的那一刻,希伯伦还有些不太清醒,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喝多了出现了幻觉,直到雄虫又开始吻他,他看到那俊秀的脸顺着自己的喉结往下,扯开了衣襟,鼻尖蹭过宽阔胸肌的中缝,蛇一样灵活诱惑的舌头在他身上四处点火。 穆夏轻笑了一下,手指弹琴一样拂过他沟壑分明的腹肌,引起小腹敏感的颤动,“害羞了?嗯?”他还问,希伯伦耳根到脖子处,白皙的皮肤已经红了一大片,却还听到带着笑意的声音继续说,“这就害羞了,那待会我操你,你要怎么办?” 穆夏将自己的分身对准臀沟,摩擦轻蹭,深处的后穴弥漫着银色的水光,当穆夏的龟头触碰到时,还会情不自禁地迎合上来,饥渴地想要吞没。 柔软紧致的穴肉牢牢地吸附着自己,穆夏享受着这份讨好,一边逐渐加速,希伯伦难以抑制地发起浪来,手指紧紧抓住座椅的边缘,鼻音发出的呻吟又低又媚,臀部跟着后穴里火热的肉棒快速抽插而不停地上下耸动,而他自己硬起来的硕大分身被操得挺在腰间直甩,穆夏见它碍眼,抓在手里,一边用力操着它的主人,一边将它把玩揉捏。着他的反应,露出了笑容,今夜还很漫长,价码足够,他一定会让这位金主心满意足。 “你今晚好像被拍到了,这是你吗?” “你上次接的那个雌虫金主,私下找我打听你好久了,你都没回,他也看到了这张图,正杀过去找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见他,总之你自求多福吧。” 对这些,穆夏一概不知,闭目放松等待巡回星舰的中途,一个恼火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我找了你好久。”紧接着一股大力传来,将他从后拥进怀里,温热的下巴蹭着他的侧脸。 那张英俊的脸似乎有些憔悴,穆夏眯起眼仔细看了看,熟悉的铁灰色的眼睛和深灰的头发……“是你?”穆夏有些头疼,他怎么会准确地找到这里? 穆夏收回战斗姿态,望着他,语气冷漠,“那晚之后,我们之间就已经结束了,不是吗?” 维奥维特素来冷硬的心差点叫那眼睛里的冷意刺伤,他按下心痛,对那双伪装出的眼睛露出平日的微笑,尽力掌控局势,“你在紧张吗?不用害怕,我……只是想再看看你而已。” 维奥维特脸上扬起完美的笑容,无懈可击,“我付上次你三倍的价格,邀请你一起吃顿饭,时间你定,你愿意吗?” 维奥维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好像要透过眼睛看到他心底深处,“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可这里却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穆夏审视着他,如果不答应,今晚可能难以脱身,但他不喜欢欺骗爽约,算了,沉思半晌后,他还是点了点头,“可以,时间我来定?” 既然已经答应了,穆夏没有再推辞,维奥维特终于顺利得到他的联系方式,心里总算安定了一些,他站在原地,微笑注视穆夏踏上星舰远去,没关系,他们都还年轻,以后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彼此纠缠。 这是校外一家安静的包厢,房间里只有他们俩,谨慎的管家还设置了隔音屏障,穆夏礼貌地微笑,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站在我们的立场上,我们只是想减少一些未来的麻烦,阁下您觉得呢?” “您毕竟救了图特蒙斯,如果这些不够,我们还可以再加。”笑容像面具一样挂在管家脸上。 “所以这张卡,请你们收回吧,我并不需要。”他静静地看着对面,坐等谈话正式结束。 穆夏没有再多说什么,包间的门打开又关上,他已离开。 “放心吧,我没事,”穆夏淡淡地说,然后冲阿穆尔旁边的尼克点点头,“谢谢师兄和未婚夫一起过来,现在事情已经结束,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很久没有训练体能,校内的公共训练场上,穆夏正在长跑,他保持匀速呼吸,逐渐加速,风迎面吹来,寂静如影随行,渐渐地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这是种美妙的感觉,让他忽略了身体的疲乏,抛却杂念,心如止水,不停地继续迈步。 深度精神融合的影响仍在,穆夏没有转头去看,因为精神力早已描摹出他的脸,那张俊秀的脸似乎成熟了几分,金发剪短了一些,神情坚毅,一双绿眼睛专注地看向前方的跑道,似乎也在认真训练。 穆夏不再管图特蒙斯了,干脆把他当成一个沉默的影子,自顾自地继续完成今天的训练目标。但凡他做什么,图特蒙斯也跟着做,彼此保持一种安静又诡异的默契。 图特蒙斯张了张嘴,却迟疑着不知道从何说起,穆夏冷淡地盯着他的眼睛,反正今天的训练已经结束了,他并不着急。 “我很好,谢谢关心。”穆夏神情漠然,“我要走了,有什么话请你继续说完。”否则没有下次机会了。想到他背后家族暗中的手段,穆夏眼神更冷。 “我只是想再来看看你,”那双翡翠般的绿眼睛温柔又眷念地注视着穆夏。 图特蒙斯感觉那锋利的目光透视一样把自己一览无余,他有些紧张地暗中攥拳,继续说道,“另外我听说了,叔叔是不是来找过你?” 图特蒙斯神采灰暗,他垂下眼睛,“你答应了吗?” 图特蒙斯神色刚刚有些欣喜,又重新绝望,他眼睁睁地看着穆夏的唇瓣,殷红饱满,唇线精致,慢慢张合翕动间,说出残酷的话,“如无意外,我们永远不会再有交集。” 他们对视着,谁也没有退缩。 穆夏点点头,把这当成他的默认,往前走了几步,就要和他擦肩而过。 穆夏当然听见了,脚步微顿,却没回头,“随便你。” 想起了什么,穆夏突然回身,图特蒙斯瞬间惊讶地抬头,感到一种失而复得的惊喜,他心跳着屏住呼吸,却只听见穆夏淡淡的声音,“我现在是a+,你刚突破s级,那正好,就在这里,我们来对练一场。” 哪怕觉醒后身体素质得到了大大加强,天生孱弱的雄虫体质仍是极大的短板,制约着穆夏的战斗力。 只展开半虫化的图特蒙斯悬浮在他不远处,见此关切道,“还能继续吗?要不要停一停?” 虫翼一展,图特蒙斯原地消失,穆夏失去了攻击目标,他反应极快地回护自己周身,忽然一阵微弱的热气涌来,耳际皮肤敏感地收缩,图特蒙斯和他擦肩而过,轻笑,“这还伤不到我。” 鼻尖相对,那么近,近得只差一个吻,图特蒙斯心醉神迷,却不敢轻举妄动。 结束了,图特蒙斯顺从地放了手,站在原地看穆夏走远,心里却不合时宜地想起从他记忆中看见的画面,小小的穆夏走在太平间的长廊上,死亡的阴影无处不在,那年幼的背影终于和如今高挑修长的少年相重合,一路走向命运书写出的未来。 今年的课程都结束了,穆夏迎来了在沃顿军校的第一个假期,不过对他来说,放不放假都没区别,没了平时的课程安排,刚好他可以自由支配时间。 一天傍晚,穆夏有些累了,关闭资料库,推门走到室外,抬头看天。他已经连续一周从早到晚用精神力读取信息并思考提炼,大脑运行有些过载。正值落日辉煌,余金点点,洒落遍地,阳光如熔化的金水,将他包裹,照耀得身后影子拉长、缩小再斜斜远离。 闭上眼睛,穆夏似乎又看到了气候严酷的母星,风霜雨雪扑面而来,冰冷的空气让皮肤也微微颤栗,这个时间,母星上大概又在下雪了,那是颗落后、贫瘠又荒凉的星球,春天没有鲜花,只有冷雪。 穆夏自嘲地笑了笑,当鱼儿长出翅膀,就不得不飞向天空,无法再生活在湖泊里,一只无脚的鸟,一生都只能飞翔,直到坠落云霄。母星养育了他,他现在已身处更广阔的天地,无法再适应那里的落后与严寒,他回不去了。 不久后的实验室里,穆夏揉揉眉心,被数据不停折磨,导师和助教都不在,他只能自己摸索向前,走了不少弯路,耗材率极高,现在必须得感谢答应一次邀请换来的三倍报酬,否则按他这么尝试,很快就会没钱买材料。 主星上,一朵巨大的千叶莲花骄傲地层层绽放,挺立在霓虹般流光溢彩的大厦丛林中心,花心里托着一座高塔,半透明的窗户上,花纹也如莲花盛开,透过绚烂的彩色玻璃,光影流动如水,无孔不入,变化纷繁。 这是主星一家高档餐厅,他们相对而坐。 “最近有些忙,”穆夏语气平静,直视前方,“略过寒暄吧,你花钱买了我的时间,难道就为了和我在这里闲聊?” “我们似乎还没有正式认识,想知道我的名字吗?”维奥维特笑意盈盈。 维奥维特哈哈大笑,“小朋友,不用你洗耳恭听,我告诉你,是想让你记住我,明白吗?” “好,我会记住。”穆夏干脆利落地点头。 “确实 维奥维特眼睛亮了亮,“你的星网账号名字就是穆,穆这个字一定包括在真名里,对不对?” 维奥维特点到为止,没有继续逼迫,他愉快地笑笑,“那我以后叫你穆好了,你觉得怎么样?” “不,你错了,”维奥维特叹息着摇了摇头,“名字是最短的咒语,所有的深入了解都从知道名字后开始,否则,谈何认识呢?” “你当然不明白,因为我想探寻你的内心,你的灵魂,可你只想保持距离。没关系,了解需要慢慢来,只是,不要再拒绝我了,好不好?” 维奥维特笑出了声,“真可爱,难道你对自己的魅力一无所知吗?” 沉默如水般蔓延,光影继续流转,穆夏的睫毛缓慢而规律地扑闪开阖,那些光晦暗迷蒙却又绚烂耀眼,倒映在他眼中,他像具无情也无心的精致雕像,每一寸线条和分界都是浑然天成的完美,造物主的恩赐。 穆夏忽然打破了平静,“我坐在你面前,你难道就打算光这么看着我发呆?” 问题又被抛了回来,穆夏淡然接受。他忽地一笑,便如幽静的湖面上,悄然绽放一朵睡莲,“为什么不在这里做些更刺激的事呢?比如说……”他故意将声音延长。 太近了,维奥维特觉得自己呼吸困难,开始悄悄担心自己有没有脸红,但他还是微挑眉峰,露出自信的微笑。 维奥维特眨着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嘴唇上已传来温暖柔软的感觉,像一团云,而莲花般馨香的气息氤氲满怀,“啊……”话语被堵住,维奥维特只能用咽喉发出呻吟,鼻尖呼吸着穆夏发丝上的香味,舌尖被穆夏噙住,吸咬挑逗,水声暧昧。 房间已经清空,穆夏和维奥维特拥吻得难分难舍,衣物被撕扯着翻飞落地,足迹凌乱,轰地一声闷响,维奥维特终于被压倒在沙发上,穆夏的影子完全地笼罩下来,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安静只持续了一秒,激烈的前戏便再次开始,维奥维特扭动着上身,穆夏正狠狠撕咬揉捏着他的胸腹,“啊……”那低沉的嗓音发出动听的呻吟,维奥维特眯起眼睛,张唇仰头,感到几乎要招架不住。 突兀地,他健壮饱满的大腿被穆夏用力折起,没有任何警告,那发情流水的小洞就被一下子填满,受到强烈刺激的维奥维特挣扎着尖叫了一声,穆夏的手却像铁箍般勒在他腰间,不准他逃离,强势而不容拒绝地把他在性器上钉死。 维奥维特铁灰色的眼睛里蒙了层水光,他气喘吁吁,语不成句,“……啊、哈……小、小朋、啊……小朋友,你是、想……嗬……想把我操死吗……嗯……”勉强完整说出的尾句最后被穆夏一记势大力沉的贯入打断,尾音变成一声柔媚的长吟。 维奥维特下意识张开唇瓣迎接他的侵略,穆夏尽情地在他的口腔里横冲直撞,不论怎样动作,都被全盘包容,一双壮硕结实的手臂早已楼上了他的后背,肤色比穆夏白皙的皮肤略深一些,让他紧紧沉入自己的怀抱。 穆夏也笑了,猛地把自己拔出,维奥维特猝不及防,喉咙里溢出半声惊叫,然后又被他自己吞了回去,红着脸被穆夏在沙发上翻了个身,变成后入姿势,穆夏扒开他两瓣浑圆丰满的屁股,慢条斯理地重新进入他。 穆夏勾起嘴角,鼓励似地拍了拍维奥维特挺翘的臀丘,“做得不错,真乖。”维奥维特发出一声似有似无的泣音,却无法抑制对快乐的渴求,反倒在这份鼓励下前后摇动得更加欢快了。 温热的手指拭去了他的眼泪,穆夏的动作轻佻又温柔,接着却惩罚似地继续狠狠掌锢他的臀瓣,打得皮肤渐渐微红起来,维奥维特往上昂着头,哭叫着再次射了出来。穆夏抽着气,脸上泛起薄红,眸光中带着丝湿气,同样几乎快抵达高潮。续续流精的阴茎,维奥维特感到不妙,于是手指松开沙发,无力地往下,想要阻止,却被穆夏抓住,一同包住那处性器,从根部开始揉撸,可最顶上的马眼却被穆夏的拇指堵住,极致舒爽却无法发泄,维奥维特像弓一样浑身绷紧了,他尖叫道,“啊……放开……啊、求、求你了……我……啊……” 维奥维特猛烈地摇头,讨好似地用力收缩后穴,将穆夏使劲往里吞吃,穆夏闷哼了一声,按住他的肩膀,开始了狂风暴雨般地新一轮进攻。 这场淋漓尽致的性交让维奥维特有些疲惫,他伏在沙发表面,闭目缓了片刻,等待穆夏起身放开自己,可半晌后体内的性器居然又硬了起来,难道还要继续?维奥维特慌张转头,恰好看到穆夏对他微笑,上来舔了舔他的唇角,像只优雅的恶狼。 要死了……再次被少年欺身压下时,维奥维特对着天花板暗自苦笑,可当眸光落回穆夏脸上,又重新满怀柔情,反倒主动张开双腿,缠上了穆夏的腰。 穆夏注视着身下的雌虫,那双铁灰色的眼睛现在一片恍惚,没有焦距,失神地睁着,世间的一切都如潮水般远远逝去,他眼中只余下微笑着的穆夏。 雌虫的呼吸又急促了几分,眼神里无意识地流露出一点祈求,柔顺的舌头卷了过来,包裹住他的手指讨好似地舔吮,往口腔深处含弄,穆夏任由他无师自通的服侍挑逗,自顾自地一一从他的牙齿和上颚划过,求知般感受着每一处触感的不同。 穆夏抽出手指,晶莹的水迹还残存在指尖,被他顺手涂在了雌虫宽阔饱满的胸肌上,“怎么了?”穆夏捏住了他红肿挺立的乳头,在掌心揉搓,维奥维特平复了一下呼吸,失力般开口,“尾钩……我想要你的尾钩,让它出来,好吗?” “不……”维奥维特还在喘息,他摇着头,将被尾钩缠住的那只手放在自己的阴茎上,眼神专注地盯着穆夏,“我想要它插进这里,吸收我,”他自己主动将钩尖对准了自己的马眼,缓缓刺入。 穆夏享受地眯起眼睛,吸收着雌虫源源不断射出的精水,快乐的情绪正从中传来,让穆夏的精神之海也掀起愉悦的波澜,他忽然不想再忍,闭目狠狠再次撞入了雌虫那紧致的后穴。 一场欢梦后的酣眠,维奥维特再度醒来,一睁眼就看见了穆夏,俊美的五官,神情宁静而专注,而自己正躺在他怀里,舒服地枕在他曲起的大腿上,少年光裸的皮肤触感温热柔软。 他的视线从书上挪开,下移到维奥维特的脸上。维奥维特偏过头,似乎有些不自在。穆夏的手指随意地移动,捏住他的下巴掰正,让他的视线对准自己,“醒了?” 穆夏笑了笑,低头凑近了些,“害怕了?” “胆小鬼,”穆夏松开了他的下巴,带着笑意点了一下他的鼻尖,故意恐吓道,“这只是刚开始而已,你付的可是三倍的钱。” 穆夏合上书本,放在一边,托着他坐在自己怀里,维奥维特再次窘迫地挂上了少年的脖子,听见他带着淡淡笑意的声音响起,竟有些温柔,“时间还早,你可以再睡会,我们不着急。” 穆夏微微一笑,夷然不惧,闭上眼睛抬头回应,维奥维特的动作又不由自主地轻柔起来,结果反被穆夏抢回了主动权。分别还早,黎明还未到来,他收紧手指,头埋进少年怀里,闭上了眼睛,如果这是场梦,他只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醒。 良宵已经结束,但这座城市从未苏醒,也从未睡去,耀眼的霓虹下,穆夏披着璀璨的尘埃,从黑暗中离开。他的手中握着一张黑卡,被体温暖热,几乎滚烫,回想起那份同时郑重展开的纸质包养协议,穆夏内心难得沉重。 穆夏叹了口气。等再过几天稳定了,穆夏就可以带着成果和申请去让导师申请学院的研究资金。 一条长长的林荫道,这是去食堂的必经之路,假期的校园根本没多少学生,穆夏独自一步步往前,冷眼注视着前方一位不速之客。 这里只有他们俩,穆夏终于走到了他面前,就要目不斜视地直接越过他,伊斯梅尔忽然睁眼,笑道,“喂,我可是专门在这等你,不理我一下吗?” 伊斯梅尔摸了摸下巴,“别这样嘛,这么防备我?” 穆夏一把甩开他,皱眉扫视过去,眼风如刀。 一张照片被他夹在指缝,从穆夏眼前一闪而逝,可出乎意料地,穆夏脸上除了最开始的一点惊讶外,很快就平静下来,神情波澜不惊地和他对视。没有否认,没有承认,更没有下意识地要抢走照片,让伊斯梅尔几乎要怀疑是自己认错了。 穆夏微笑,笑容完美,温和从容得无可挑剔,“你想让我说什么?” 穆夏也依然在笑,“是吗?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笑意如云散去,穆夏的表情仍是淡淡地,“是吗?看来你很期待那一幕,那想做什么都随你开心好了。” 穆夏轻笑道,“吸引我的注意?真的吗?你把它拿出来,难道不是想要挟我?” 穆夏没再说话。 “我拒绝。”还没等他说完,穆夏已经转身离开。 一向对自己很有自信的伊斯梅尔在恼羞成怒中突然开始怀疑自己,我是很丑吗?明明我有钱有貌,为什么对他一点吸引力也没有? 伊斯梅尔急了,还要再说点什么劝他改变心意,却被雄虫宿舍区的军用智械护卫左右拦住,“非访客,禁止进入,禁止进入!”眼看这两个军用护卫判断了他是个闯入者,就要在智脑控制下发动攻击把他就地制服,伊斯梅尔这才不得不在宿舍区前停步,眼巴巴地看着穆夏走远,少年的背影依旧挺拔,似乎无坚不摧,无所畏惧。 良久,他收回手,发出一声嘲讽不屑地轻笑,却不知道嘲笑的究竟是虚张声势的自己,还是意图不轨的伊斯梅尔。 但伊斯梅尔的的确确来威胁过他,如果暗地里的秘密真的被曝光,导师和同门将会如何看待自己?面对那种被动的局面,穆夏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应付。他只知道,伊斯梅尔不会心慈手软,不会就这么随随便便就放过自己,那么他只可能是在等合适的时机,好把影响扩到最大。 经常随时秒回的卢克索导师这次却掉了链子,半天没理他,穆夏正疑惑着,终端刷出了他的一条动态——家里又有新成员啦!配图是卢克索搂着一个眼熟的军雌,一起手捧一颗巨大的蛋,纯白的背景前,红发雄虫正比着剪刀手,眼睛笑得眯成了月牙,一边的伴侣温柔地看着他。 怀着理解的心情,穆夏不再催促,正打算去训练场打发一下时间,却收到来自卢克索的一条语音消息,语气喜气洋洋,明显心情正好,“别的先不说了,今天你亲爱的导师家里可是新生了个孩子——哦,虽然还是颗蛋,不过这个不重要。正好你联系我,赶快过来一起庆祝庆祝,还有你那些师兄师弟,在学校里的也都一起喊过来,大家一块开心开心,地址我马上发给你,你来动员吧,待会我让阿穆尔去门口接你们。” aaa让卢克索冕下再次伟大! 穆:今天导师家里生了颗虫蛋,想叫大家一起去庆祝,待会大师兄来校门口接我们,还在校的都跟我去集合吧。 abc:真的假的? 全沃顿的希望:啊啊,导师那么漂亮,不敢相信导师家的娃有多好看 此群无领导:楼上你在说什么,我怀疑你想挨大师兄的毒打,哈哈哈 用户已注销:你搞错了,我可什么都没说狗头 接着他发了一张旅游图,躺在蓝天白云之下,这位学长在沙滩上把自己板正地躺平,像条咸鱼一样惬意地等着浪潮一波波拍过来。 早点睡觉:羡慕+1 我是磕学家:行了行了别羡慕了 此群无领导:话说我还没去过导师家呢,你们有谁去过吗? 轰龙龙龙龙:+1 abc:你小子深藏不露啊 abc:靠,阔少快发个红包看看实力 穆夏下意识秒点。 我是磕学家:有求必应!是室友间的独特情怀,还是不为虫知的宠溺? 我是磕学家:靠,我又磕到了! 恭喜发财:我发了红包你也抢不到 恭喜发财:你当我虫傻钱多? 有内鬼,终止交易:好发,多发,再发! 穆:学长们有没有一起来集合的? 轰龙龙龙龙:我去 abc:你不是回家了吗,去见帅哥学弟这么重要? 恭喜发财:我回家了也可以坐歼星舰赶回来,你管我 开摆g:我也,我还是继续躺着吧 阿穆尔:你们来吧,我已经到了 也不知是突然激发了什么热情,接下来这三个字被同门们默契地跟着刷屏,一个个就像复读机,齐心协力地保持队型,一条条消息不停地闪出。眼看校门在望,穆夏没有加入,直接关闭了终端,前往集合。 穆夏还在原地等待,直到看到有熟悉的身影走近,这才上前几步,主动问候道,“学长们好。” 隆美尔群里给自己取名“轰龙龙龙龙”,导师曾把他抓过来帮忙,穆夏早已和他认识。随着介绍,穆夏顺势向初见的卡纳克微笑,“第一次见面,学长好。 虽然他的身高和穆夏差不多,而且一样习惯性地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制服,可他丝毫没有穆夏或隆美尔那种冷硬凌厉的气质,单从外貌上判断,他反倒最像一个雄虫。 隆美尔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打趣道,“少爷是怎么了,你说句话啊,莫非太紧张了?” 隆美尔被冷落一旁,但他并不在意,眯着眼睛微笑看穆夏和他互动聊天,不加入也不退出。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喊,“学弟别走!” “本来就在等你。”卡纳克小声嘀咕了一句,穆夏闻言投去一瞥,谁知卡纳克立马重新端庄起姿态,表情得体地向跑过来的苏格拉微微颔首。 洁白的屋宇下,阿穆尔带着大家穿过漂亮的花园,将他们指引到两扇雕花大门前。门扉洞开,穆夏最先迈步进入,明明年纪最小,在导师门下资历也最浅,可隆美尔、卡纳克和苏格拉全都默契地落后半步,让他来带领,其他同门师兄也都以他们为首,尾随其后。 那显而易见是一对双胞胎,看上去只有五六岁大,一左一右夹道侧立,两张可爱的小脸上表情严肃,欢迎完了还一起抬起小手齐刷刷地向里一伸,同时说道,“请进!”扮演门童演得卖力极了。 卢克索本来躲在窗帘背后偷看,结果看到两个小活宝煞有其事活灵活现地表演欢迎仪式,顿时笑得堪称猖狂,毫不顾忌形象,身旁两个雌虫无奈地看着他,歉意地向学生们笑笑。 卢克索确实不笑了,但被气得眉毛倒竖,他双手叉腰,昂着头幼稚地和两个小不点吵架,“凭什么!我想怎么笑就怎么笑,你们管得着吗?哼。” 眼看着导师要被儿子们气爆炸了,穆夏也忍俊不禁,他停下步伐,直接和一群师兄弟原地看热闹。 双胞胎还识破不了那笑容后面藏着的狂风暴雨,面对近距离美颜暴击,又齐 “哦,除了刚才!”这对雌雄双胞胎只有眸色不一样,作为雄虫哥哥的卡罗尔也是双绿眼睛,瞳孔淡绿,又亮又大,兴奋起来像只小猫。 突然被指到的穆夏一挑眉,看见导师杀气腾腾的眼神已经扫了过来,可落在自己脸上后又郁闷地收了回去,又好气又好笑地瞪着两个小屁孩,不屑地道,“还算有点眼光,确实是有两分姿色,可比我还是差多了,我都成熟了,他还是小屁孩呢。” 卢克索拖着他们两个往学生们的方向走,边走边翻白眼,“行了行了,我就当你们夸我了,警告你们,都给我放手啊,我现在没空和你们玩。” 他俩又齐齐陶醉,“好好看!”“要是这个哥哥天天来我们家就好了!”“好想天天看见他呀……”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话题渐渐变成怎样拐带漂亮哥哥,却不知道大厅里都是至少a级以上的强者,大家都听得见,纷纷都在憋笑,用揶揄的眼神悄悄在穆夏、导师和双胞胎身上流连。 没一会,计划又变成了抱他大腿求他,穆夏内心哭笑不得,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卢克索导师终于爆炸了,他优雅地朝大家笑了笑,“失陪一会。”然后一回头,声音猛然高了八度,咬牙切齿地道,“卡罗尔,兰道尔!” “好可怕啊!”“快跑快跑!”双胞胎和卢克索一追一逃,围着大厅开始兜圈子,双胞胎边跑还边说内心戏,卢克索则更像是存心吓唬他们,根本没动真格的,故意追得他们不停地跑。 穆夏笑着点点头,那双紫色眼睛少见地露出真正的愉快,瞳仁里亮着光,隆美尔眯着眼睛,有些贪婪地注视着那难得一见的光彩。 “嗯哼。”隆美尔随意地笑了一声,让卡纳克感到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憋着一口气挪开了眼睛,不再看他们。 看不见后续了,穆夏遗憾地想,不知道导师会怎么教训孩子,会和我的雄父一样吗?穆夏从小很乖,也很少犯错,不过哪怕偶尔做错了事,记忆里他们也总是很温柔。也许对孩子,所有父亲都一样。 穆夏也回想起来,“也许有什么急事吧?” 苏格拉哈哈大笑,“有道理有道理,幸好他不在!” “哦?是谁是谁?”苏格拉不清楚内情,闻言激动地开始打听八卦,卡纳克闲闲地没插嘴,可阿穆尔的父亲却摇头笑笑,“保留点神秘吧,待会让阿穆尔自己告诉你们,说实话,我也不清楚他们是怎么互相喜欢上的。” 穆夏不期然地想起了维奥维特、卡冈图雅和图特蒙斯,还有把危机悬在他头顶的伊斯梅尔,苦笑着点点头,最近遇到的缘分也太多了,他都快拒绝不过来了。 过了片刻,淘气的双胞胎蔫巴巴地被卢克索领过来,站在穆夏面前。也不知导师到底是怎么教育的,他们俩苦大仇深地对视了一眼,突然闭上眼睛大声地说,“对不起!穆夏哥哥,我们错啦,你原谅我们好不好?” 他犹豫着伸手,摸了摸小雄虫卡罗尔的脑袋,毛茸茸的头发很软,卡罗尔眼睛又亮了起来,露出明显开心的笑容,谁知这样又捅出了篓子,弟弟兰道尔一下子抗议起来,“我也要!我也要!不能只摸哥哥的头不摸我的!”说着较劲般直接抬起穆夏的左手按在自己头上。 “穆夏哥哥真好!”哥哥卡罗尔露出星星眼,童言无忌道,“我喜欢你,哥哥。我可以牵你的手跟你一起玩吗?” “好!”双胞胎兴奋地大声回答。 他的雌君不知何时也站在了他身旁,看着牵动着大部分雌虫注意力的穆夏却在认真陪小孩子读故事,意味深长地微笑,“还不止呢,”他搂住卢克索的肩膀,低声揶揄道,“毕竟是你的学生。”雌君还是被这突然袭击一下子弄得脸红,他狼狈地松手,逃也似地转身继续去招呼宾客。 双胞胎远远地看见了,愁愁地叹气,“老爸又开始了。” 哥哥一本正经地回答,“和叔叔们秀恩爱,还有表情乱飞。” 穆夏自己差点被逗笑了,控制着表情,他低咳一声,正要开口,又听雄虫哥哥卡罗尔继续道,“还是穆夏哥哥好,不会和其他雌虫乱七八糟的,也不会露出丑丑的表情。” 穆夏被那句“不会乱七八糟”一口气呛住,竟难得有点狼狈,忙道,“这个不行,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能留下来一直陪你们。” 弟弟也受到了启发,赶紧也启动了自己的小金库,献宝似地捧上一大堆小零食,“卡罗尔的那些玩具不好玩,我这些都超级好吃!都给你!” “兰道尔他骗你,那些东西又贵又难吃,还不如今天桌上的水果呢!”为了佐证自己的说法,雄虫哥哥迈着小短腿噔噔噔在客厅跑了个来回,风一般把桌上的糕点果盘全席卷了过来,一样样在穆夏面前放好,着急地道,“你看!不信你快尝尝!” 颜控的小雄虫哥哥看上去要沦陷了,美滋滋地赞叹,“哥哥连吃东西都这么好看!” 自以为非常体贴细致的卡罗尔转头望向另一张桌边正大快朵颐的自家老爸,不由痛心疾首,忧心忡忡地自言自语,“老爸这么丑可怎么办呀。”卢克索听到了,远远抬头冲他翻了个白眼,卡罗尔吓得一下子鸵鸟一样灵活地缩回了脖子,眼珠再也不敢朝那里乱瞟。 杯子在托盘上摇摇欲坠,穆夏苦笑着赶紧接过来,放在桌上,头疼道,“好了好了,你们别再比了,拿了这么多,我吃不完也喝不完。” 少年的怀抱温暖宽阔,身上的气息清冷纯粹,双胞胎乖乖地趴在他怀里,暂时休战,听见穆夏温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哥哥只是你们老爸的学生之一,今天是来庆祝你们小弟弟出生的,假如想要我一直留下,你们得先问问导师哦。” 穆夏正要解释,却听弟弟不靠谱地抢白道,“听说大哥结婚后要搬出去了,要是一直住在一起应该要结婚才行。” 穆夏默默望着卡罗尔,小雄虫还一脸期待,完全不知道自己说了何等石破天惊的话,大厅里一阵猛烈咳嗽声响起,穆夏没去看,但已经感知到原本正愉快享受美食的卢克索正向这里怒目而视。 自己和导师亲来亲去?穆夏无法想象那种画面,他无言半晌,反问道,“那你们的雌父和两个叔叔怎么办?” 一个愤怒的声音响起,已经关注他们半天的卡纳克终于忍不住走过来插话,“雄雄恋违反联邦法律,只有雌雄才能匹配通婚,你们俩在瞎说什么?” “同性就是不行!”卡纳克不耐烦地臭着脸,把弟弟兰道尔从穆夏怀里拖出来,拽着他在另一侧沙发上坐下,“异性更要注意距离,知不知道?” 穆夏张口结舌,怀里的小雄虫卡罗尔顿时急了,也跳起来,张开双臂护食般把穆夏拦住,“穆夏哥哥是我的,你不准抢!” 哥哥卡罗尔顺着他的手指看了卡纳克一眼,拼命摇头,“不行不行!他没有穆夏哥哥好看,也不温柔!我只要穆夏哥哥!” “这可是联邦法律!”弟弟兰道尔胸有成竹地抱胸。 穆夏无奈极了,低头望着他,正要回应,弟弟也冲过来,拉住他的另一只手,握住了使劲摇,“穆夏哥哥,你快选我!” 还没等他走近,在联邦法律面前一败涂地的雄虫哥哥哇地一声大哭了出来,眼泪哗哗地掉,“呜呜呜我要穆夏哥哥,我要讨厌弟弟了,总和我抢东西……呜呜呜……我不要法律,呜呜呜……”他哭得伤心极了,一看哥哥开始哭,弟弟的眼泪也憋不住了,一起嚎啕起来。好了,你们俩别哭了,”他没好气地道,“两个我都要,都娶,好了吧?” 穆夏用力搓着他的小脑袋,郁闷地公开出柜,“是是是,违法就违法,你怕了?” 丢开碍眼小虫崽的隆美尔在穆夏对面坐下,一边的卡纳克见此,也上去又把弟弟兰道尔拽出来放在一边。 哥哥和弟弟一起僵硬地回头,看见黑着脸的卢克索站在沙发后面,他俩尖叫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跑,就见卢克索的雌君和自己的雌父齐齐走来,扭送罪犯一样把他们就地按住逮起来,一并押走。 隆美尔玩笑道,“顺便的,总不能看着他们一直欺负你。” 想起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穆夏掩面苦笑,“没有,都是瞎说的。” 再次被隆美尔压制,卡纳克暗地里磨了磨牙,冷哼一声不再理他。 在众多繁忙的身影里,穆夏收敛了气息,低调地从大厅走过,来到正一片空旷的既定轨道,等待那艘前往都灵的星舰,“诺曼底”号。冰凉的风游走四方,穆夏的目光看向极远之处,在等待带来的难得闲暇中,平静地陷入了回忆。 那天的最后,经过和卡纳克的几番深聊,穆夏意外发现他们俩最近做的项目正好存在重叠部分,这位学长便提议一起合作,还阔绰地表示他可以直接出资。穆夏答应了,他们去找导师申请时,也顺利得到了他的许可,还难得夸奖说选题很大胆,有新想法是好事,放手去做就好。 尝遍了过程的各种无聊、枯燥和艰辛,他们总算突破层层关卡,渐入佳境,终于在一个一如既往的平凡下午,穆夏呆在实验室里,整理完成了最终的文本资料,将成果正式上传。关闭终端画面的那一刻,他缓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顿时大脑里一根无形但始终紧绷着的弦短暂地放松了片刻。 等里间的卡纳克也忙完了走出来时,便看见他银白的头发凌乱地散在桌面上,看不清脸,但呼吸声听起来深而平缓,明显已经睡熟。 那些发丝掩盖住了穆夏的脸,有些碍眼,卡纳克盯着它们,想去拂开,仔细看看穆夏的睡颜。 穆夏其实早已醒来。 破空的喧嚣声传来,过往的画面刹那汇聚为现在,穆夏抬头,空港上一艘新抵达的星舰定格在他视线正中,舱门开启,沿着虹桥,他拾阶而上。 走近公共休息厅时,一阵小孩子的吵闹声冲进耳中,穆夏皱了皱眉,注意到居然是一对非常少见的雄虫双胞胎,他们前后追逐着从他身边跑过,看上去大概七八岁,比导师家里那对双胞胎大一些,但显然没有他们有礼貌,脸上有种从小娇惯出来的顽劣,大笑大闹时把沿途的桌椅沙发和各种摆设给碰得东倒西歪。 穆夏懒得搭理他,没有多说一句,撤开一步直接继续往里走。 长途星际跃迁时空间会剧烈动荡,智脑的语音播报建议乘客们在自己的舱位内进入准备好的睡眠仓睡一觉,等一觉醒来,他们就能准时抵达目的地。 梦中大雪纷扬,风雪从故乡一路蔓延到都灵军学院的古堡,临行前查阅的资料和导师的叮嘱结合起来,想象和现实交汇,编织成梦境。 似真亦幻里,穆夏又回到了和导师的办公室,和他进行一场谈话。 “当然是你了,”卢克索双手抱胸,昂头自豪道,“这次给一年级的名额只有五个,你的名额可是我抢来的。” 他叉腰骄傲地道,“抱着我的大腿,学院里有什么好处当然少不了你的,毕竟你可是我门下几年来唯一一个雄虫独苗。虽然我是关系户,但雄虫的派系数量还是太少了,难混得很,看你是个好苗子,所以先给你机 “懂了吗?”卢克索挑了挑眉。 卢克索瞅了他一眼,轻哼道,“万一以后飞黄腾达了别忘了我啊,哦,闯祸了也别把我供出来。” “行了行了,你回去吧。”卢克索挥了挥手,“这次交换生是分散过去,学校提供路费但不负责接送,钱已经打到你的账户上了,记得规划好行程,两个星期后都灵报到。” 穆夏关上门,阻隔了画面中从背后侵袭而来的凄风冷雪,梦中时光倒流,他沿着河流继续回顾,两岸的色彩光怪陆离,毫无逻辑可言。他又踏进了那场依旧流动着的欢宴。 此时梦里的穆夏借用第三视角环视着它,一圈圈精致繁复的花纹缠绕在它的表面,回环连贯,并且散发出一种淡而朦胧的光芒,不疾不徐地缓缓闪烁着,循环般呼吸明灭,仿佛自成一体,玄妙神奇。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梦境的画面似乎也随同时间的发展而自如播放,他身边原本埋头苦吃的苏格拉忙从一堆杯盘碗盏里探头,狗腿地连连附和今晚请吃大餐的导师,“对对对,这颗虫蛋超可爱!导师您的孩子果然不一般!” 梦里的自己似乎有些犹豫,不知道拿着虫蛋该如何安放,穆夏又听见卢克索鼓励道,“没事的,它结实得很,医生说掉地上也不会摔坏,你用精神力触碰一下试试,绝对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生”的感觉果真如此奇妙,血液在汩汩流动,心脏泵张出脉搏,它是活着的,每分每秒都在发育生长,果实已经呱呱坠地,却还需要时间来让它成熟。一个初生的纯净灵魂正被躯壳限制其中,一股欢欣的心流顺着灵魂的彼此触碰向他回应,没有语言,仅能简单的感知到它的情绪,穆夏感到自己反被它安抚了,一股股心流温柔地拂动,无私地向他回馈。 卢克索骄傲地点点头,“它是不是很可爱?” “谢了。”梦中的导师拍拍他的肩膀,表示谢意,一边虫蛋的雌父也对他点头微笑。穆夏知道虫蛋很需要精神力的养护,通常晚上都得放进培养舱里好好安放,如果是雄虫蛋,没有好好照顾甚至可能会中途发育失败而死亡。 梦中的画面模糊了一些,剩余的是他们的闲聊,穆夏随口好奇虫蛋里的小生命会是什么性别,出生后会是何种模样。 “对,”卢克索也笑眯眯的点头,“什么样子,什么性别都无所谓,我们只希望他破壳的时候健健康康的。” “那当然,长得像我以后好找对象,”卢克索臭屁起来,抱过虫蛋,自恋地指指正自闭躲在雌父身后的双胞胎,对它语重心长地道,“看看你哥哥们,他俩只遗传了我两三分就这么好看了,你可得加加油,听到没?”虫蛋上的花纹抗议似地闪了闪,然后就不理他了,卢克索抱着它自言自语,自顾自絮絮叨叨地说着以后要给他安排的规划,没一会儿,又开始纠结该怎么取名字。 气氛一时热火朝天,卡纳克表情一本正经地和穆夏聊天,吃相小心,耳朵却竖得尖尖的,生怕听漏了哪一句话;菜肴一道道交替轮换着呈上,隆美尔没有插话,但手里总不着痕迹地抢下好吃的,有意无意堆在穆夏面前。 穆夏的精神终于沉眠。 舱门弹开,穆夏哗啦一声从水中坐起,头发还在往下滴水,但精神力已经敏锐地感知到自己的舱位前有脚步声传来,他握了握拳,心念一动,精妙地控制着力量让自己悬浮而起,侧身背靠舱门,手心一翻,已经掏出军校生身份特许带上星舰的小型武器,一把防身的脉冲枪。 小小的舱房里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就是现在,他心里默念,在门被打破的一瞬间跃上天花板,悄无声息地凌空射击,炙热的脉冲射线瞬间发出,另一手也掷出了数枚小巧的回旋镖,用精神念力控制着轨迹,带着咻咻风声,刁钻地袭向门口两个雌虫的眼睛要害。 “有点意思,”啪嗒一声,穆夏的双手被反制在身后,上了一副军用手铐,其中一个雌虫笑着拍了拍穆夏的肩膀,一边把他拖起来往外走, 另一个雌虫不屑地看了一眼穆夏,“一个没用的小鬼,和他说这么多干什么,走走走,去下一个舱位。” 两个凶神恶煞的雌虫手中控制的乘客越来越多,大部分都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撂倒,不多的几个奋起反抗的通通被打成重伤。 穆夏悄悄环视了一圈,还活着的几乎都是雌虫,性别不同的似乎只有他,还有那对曾照面过的雄虫双胞胎和年轻雄虫,双胞胎左右拽着父亲的衣角,蹲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年轻雄虫则在一处角落里紧紧地埋着头,看上去害怕极了。 心里想法乱糟糟的,表面上穆夏也同样状似害怕地低着头,似乎胆怯不敢多看,在乘客堆里毫不起眼。他们是被刻意选择的目标,还是运气太差随机撞上了星匪打劫?这样把他们聚在一起,下一步会做什么? “真精彩呀,”一阵掌声传来,门边响起一个优美含笑的声音。穆夏低着头,随着声音,他看见一双纯白的长靴踏进门来,修长纤细的腿包裹在长靴里,那个声音的主人迈步走了进来,轻盈得几乎没有声息。 身后的地面已清理干净,一张椅子早搬了过来,衣饰纯白的雌虫悠然坐下,随意翘起腿,扫视一圈,微笑道,“初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雪诺,不过,可能大家更熟悉的是我另一个名字,‘归零’组织的‘暴雪’。” 那双纯白的长靴忽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面前,穆夏心里一惊,下巴已被一只苍白纤长的手抬了起来,“你好像有点不对劲,”陌生雌虫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轻柔动听,有种贵族的温文从容。 自称名为雪诺的雌虫有头雪白的长发,他似乎有白化血统,发丝和皮肤都苍白如雪,嘴唇也没有血色,唯有眉眼深灰,隽永宁静,笔笔如画,这是种极为惊艳的美,甚至超越了性别。哪怕是此时此刻的情境下,穆夏看着他,内心也情不自禁发出惊叹。 被识破了,穆夏的心直往下沉,雪诺却笑了笑,松手转身走回座位,从背后,穆夏能看见他的长发高高束起,雪白的高马尾走路时也在轻盈地摆荡,晃出漂亮的弧度,“别紧张,小雄虫,我们的目标不是你,只要你乖乖的,就可以顺利回去。” 他大笑起来,一把接过下属递上的一节星际轨道炮,兴奋地站起来,褪下了那层贵族般优雅的表相,露出了真面目——一个疯狂而嗜血的暴徒。 雪诺的笑容却越咧越大,最后几乎是狞笑,完全破坏了五官的美感,透出一种比美貌更惊心的反差,“索恩阁下,想必你很清楚我们的目的吧?打开和你父亲的通讯,三秒之内如果我没看到,你的脸就会被轰成一滩烂泥,再好的医疗舱也救不回来,懂吗?” 硝烟和鲜血的味道无所遁形,大厅的墙壁如水波般荡漾,将所有身影清晰地呈现在它的镜面之中,所有的表情纤毫毕现,穆夏看见了角落里的自己,他重新低头。 引力波脉冲打开,遥感信号发出,此时此地的画面被多个角度记录下来,忠实地倒映在墙壁上的三维荧幕上,也顺着已被攻克的军舰内部控制系统同步传导给军方,顺便还替换了今晚星网上此时正直播的节目。 “什么情况?” “我要看夺冠赛!技术组呢?快检修啊!” “这画面是拍的哪里?怎么一动不动?” “他前几天还在巡演,怎么一下子被枪顶着头?” “诺曼底”号正抛锚于银河的小小间隙,却有越来越多的眼睛注意到星舰上这片厅堂,分辨出画面的内容后,愤怒的声音很快响起。正如此狼狈不堪,顿时一个个心痛万分,对胆敢举枪威胁他的雪诺破口大骂,隔着网络口诛笔伐,恨不得自己替他受过。 这是怎么了?尼克疑惑地取回打比赛时上缴的随身终端,刚接过来,便看见刚订婚的未婚夫阿穆尔打来通讯,询问他比赛画面为何异常,尼克一边解释,一边顺手点开大赛官方自动发送的节目直播频道,跳转进去,和阿穆尔一起观看陌生的画面。 尼克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恣意惯了,没毕业就早早退学跑去打星网全息网游职业联赛,是个不折不扣的学术渣滓,如果抛却家族这层光辉,他自认还真没出身微末的穆夏优秀上进。 “等等……”尼克话没说完,忽然意识到什么,终端投射出的阿穆尔立体虚影立在他面前,他们俩脸色齐齐地变了,面色凝重地对互相对望一眼,“他遇到危险了……赶快联系卢克索叔叔!” 对面的通讯终于被接起,画面中央持枪而立的雪诺笑得更加满意,他遥遥看向虚空,和那位议员阁下对话,“您好啊,好久不见,您亲爱的儿子正在我手里呢,”他又用力顶了顶索恩惊恐的脸,兴致勃勃地道,“没记错的话,这是您唯一一个雄虫后代?哎呀,真是不凑巧,”他状似惋惜,“他还是星网上的大明星呢,前途不可限量,正要继续去巡演的,这下可困在诺曼底号了,不知道会伤多少粉丝的心。” 雪诺遗憾地摇摇头,“看来您不愿意和我聊家常啊,别着急,诺曼底号是在跃迁的中途抛锚停下,用你们最快的巡航舰队完成定位再赶过来,也得前后至少一周时间,毕竟,这片星海太大了,您觉得呢?” “哈哈哈,”雪诺大笑,“如果我说,是您让我们自导自演,你猜现在的观众们会怎么想?我很好奇。不过,我们做事只听首领吩咐,等你们哪天把归零一网打尽,上了军事法庭,自然能让首领好好招供,至于现在嘛,无可奉告。”他摊了摊手。 雪诺打了个响指,“爽快,条件有三个,第一,放弃上报你要提出的《边缘星系临时紧急机动预案》,并立即宣布退出这次大选;第二,撤销西北边缘附近的巡航舰,军用基地全部撤出,武器全部留下;第三,赎金,所有的加起来一共10亿星币,怎么样,很划算不是吗?”他笑眯眯地指指穆夏和雄虫双胞胎,还有索恩,“联邦自己宣传的,雄虫可是无价之宝。”笑声悦耳,语气却极为嘲讽。 雪诺咧开嘴,肆意道,“和政客谈话就是心得脏才行,你看,我们将对将,王对王,是不是正好棋逢对手?” 通讯被对方主动挂断了。雪诺神情莫测地注视着虚空,笑容渐渐消散,直播的画面忠实地记录着他此刻阴沉暴戾的表情,他放下炮筒,又重新扯开嘴角,灿烂地冲镜头挥了挥手,“啊,差点忘了还有我们的观众们!” 此时厅中静得落针可闻,索恩正蜷缩在他脚下,闻言更加瑟缩了几分,另一侧,年轻的雌父安抚地捂住雄虫双胞胎的耳朵,其他数十个乘客抱头蹲地,却无处躲藏。 这个不幸的家伙意识到了什么,慢慢地要开口,头颅却忽然熔化为飞灰,连着脑袋里的精神核心一起被近距离发射出的无声的炮火刹那间湮灭。 这次甚至没有血迹,鲜血刚涌出便被点燃烧焦又化作烟尘,雪诺抬手,那只手依旧洁白纤长,一尘不染,他的手指拂了拂那阵轻微的烟,令它们如亡魂般徐徐散去,雌雄莫辨的绝美面容上笑容不减,“就用你的命来给他们一个警告好了。” 止不住的哭声忽然响了起来,那对调皮的双胞胎看向地上那句无头的尸体,吓得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掉,他们的父亲手足无措地想让他们安静下来,可无论怎样小声安慰,只能让他们俩更加害怕,哭得更加尖锐刺耳。 正大哭的双胞胎只看见炮筒抬起,瞬息间轰出的炮火让父亲的头颅也一下子在空气中汽化消失,顿时像是吓傻了一样,愣在地上,哭都忘了哭,只盯着父亲的尸体,又看看雪诺和他手里的枪炮,似乎懵住了,完全没反应过来。 见老大结束,墙壁上的直播也被同时关闭,迷宫散去,看上去不再那么压抑,可大厅里的气氛惨淡一片,像被按下了静止键,不敢再发出丝毫声音。 这不是一场单纯的绑架案,而是和政 尸体很快被拖走,他没来得及想多久,五个星匪的其中之一,走到他面前,穆夏认出这就是制服自己的两个雌虫之一。这个身材壮硕的强大雌虫正用兴奋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着穆夏的脸和身体。 星匪转到他身后,手心弹出一把修长的光刀,刀柄吐出的炙热光锋从穆夏背后一点点划下,精妙地控制着力道,只割开了他的衣服,没有剖开皮肤,连着筋骨一起斩断。 站在他身后的星匪呼吸一下子急促了几分,不由自主地放下刀,手指摸上光刀在他皮肤上留下的刺目红痕——即使皮肤没有出血破裂,高热的温度仍在穆夏身上留下了印迹,以雄虫的身体恢复速度,恐怕要过上好几天才会自然消除。 穆夏还是低着头,垂着眼,似乎在默默忍受。 穆夏依旧面不改色,但垂下的手指,已经捏紧成拳。 也许是穆夏的沉默纵容了他,星匪的动作更加肆无忌惮,他终于放过了少年的喉结,转而往上,用力吻上他的嘴唇,用牙齿狠狠撕扯着柔软的唇瓣,强迫他吃痛张嘴,紧接着厚韧的舌头长驱直入,尽情掠夺着他嘴里的津液。 星匪却像得到了某种默许,一根粗硬的虫屌抵上了穆夏的腰,猴急地蹭着穆夏没什么反应的性器,渴求地小幅度顶撞起来。 附近其他乘客原本默默低头不敢多看,却只听正施暴的雌虫突兀地从喉中发出一声低低的惨叫,大家诧异地抬头,看到他飞快松手,跌跌撞撞地后退了几步,眼眸含恨地盯着穆夏。 喉结上下一阵起伏,少年的笑意慢慢消失,星匪心里却涌起寒意,是个硬骨头,他脸色阴晴不定,有些进退两难,既舍不得即将到嘴的肥肉,又怕被刺扎了手。 “好了,不要闹得太难看。”重新坐下,看似一直在闭目养神的雪诺忽地皱了皱眉,没开口说话,但精神传音清晰地在他们耳边响起。 穆夏暗自松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尽量拢了拢身上残存的破烂衣服,也重新找了个角落坐下,开始闭目休息,从醒来之后他一直精神紧绷,这么久过去有些疲惫,于是为了养精蓄锐,他强行控制着自己小睡片刻。 悄悄送来衣物的星匪走回大厅中央,原地盘膝坐下,此时雪诺已消失不见,另外四个实施袭击的同伙也不在,守夜的只剩下他一个。他没有回看穆夏,那张脸坚毅沉默,无甚特色,厚实的嘴唇抿着,刚刚那小小的关怀就像从未发生。 新的一天已经到来,可是没有食物,没有水,被俘虏关押在大厅的民众们都在忍饥挨饿。穆夏也连日水米未进,上次进食还是进入休眠仓前喝下的一管营养剂,理论上可以支持睡眠状态下低功耗的身体维持活动八九天。但现在已经过了一周多,他也有些扛不住了,幸好随身他总习惯性地带着两支营养液,以防不时之需,只要喝下一管,就能支持好几天不用吃东西。 今天的联邦依旧没有松口,但星匪也没有像昨天威胁的那样继续杀害乘客,可是荣格议员的强硬再次触怒了他们,于是他的儿子索恩又在直播画面里倒了血霉。 看着他的惨相,穆夏皱起眉,终究还是将仅剩的一管营养液悄悄传了过去,他身上没有任何药品,无法帮他愈合伤口,但有了这瓶维生剂,至少能补充些能量,让他快些恢复。 穆夏心里叹息了一声,不忍再看地闭眼。唇亡齿寒,这群暴徒既然敢这么折磨索恩,他们自然也不会对自己有多仁慈。他不应该连续施放善意的,这样只会引起星匪们的注意,可是作为联邦军队的预备役,他本就该为公民的安危挺身而出,这是身为一名军校生的责任。他嘴角溢出一丝苦笑,不知道接下来自己会被如何处置。 是那五个星盗之一,姓名未知,但此时姓名并无意义,穆夏只是沉默,听见这个雌虫又继续开口,“我劝你不如好好担心自己,”他摸了摸穆夏的脸,粗大的指节摩挲着细腻柔软的脸侧皮肤,笑道,“我们哥几个可是好久没睡过雄虫了,这么好的货色,不尝尝鲜恐怕要后悔一辈子。” 不料身前的星匪突然一声冷笑,“呵,做什么?你配吗?”随即他甩手猛力一推,将穆夏贯开,脑袋狼狈地嗑倒在地。随后星匪又扯起他的衣领,拖过来不屑地盯着他精致又锋锐的脸,嘲讽般道,“是啊,多好看的雄虫啊,雄虫不就是这样嘛,只要长得好看点什么都会自动送上,哪怕被绑架挟持也不会真遇到什么可怕的事,你是不是这么想的?哈哈,”他继续冷笑,“联邦把你们捧得太高也太久了,都已经认不清自己,我告诉你,在我眼里你只是一个不安分的俘虏而已,千万别妄想因为皮相获得什么优待,只是不能杀你们,但惩罚可是有很多种办法。” 穆夏额头冒出冷汗,双手攥紧,后背旧伤未愈又添了新伤,但他紧咬着牙,一声也不吭,隐忍着星匪泄愤般的第二鞭、第三鞭。 星盗最后松了手,推着索恩上前,“去,你来挥,给我使劲打,否则,”他意味深长地碰了一下索恩右手的手指,“你这只手也别想完整了。” 现实比想象更荒谬,身体的痛苦如同浪潮,绵延无穷,可心里只觉得无趣,穆夏厌倦地闭目,任由奔涌的浪涛一波波将自己淹没,嘴里和鼻腔里又传来血腥气,蔷薇花正在黑暗中盛开,殷红如血,荼蘼的花海慢慢蔓延满天,由红转黑。 意志再顽强,身体也有极限,自我保护之下,少年终于失去了意识。 一种难得的温柔,正常的态度,本该感谢的穆夏现在却只觉得是惺惺作态,棒子再加甜枣的方法?酷刑后的温柔?如果这样就想让他驯服,实在太可笑。杀意第一次主动从心里涌出,穆夏抿紧了嘴唇,疯狂地转动念头,思考该如何报复。 穆夏冷冷地掀起眼皮,却瞧见这并不是对他下重手的那个,而赫然是昨夜暗中为他披上衣服的那个星匪,于是冰冷的眸光里蓦地带上了几分复杂神色,但只一闪便消逝不见。穆夏移开了目光,望向虚空,漠然道,“又是你,为什么一直帮我?” 察觉到少年毫无波动的反应,他又忙保证道,“至少,我不会伤害你。”穆夏还是不理他,雌虫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克制不住内心的冲动,将少年紧紧抱住,双手小心地避开伤口,掌心贴住皮肤,并无狎昵,只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温度传递给他。 一双臂膀忽然环抱了回来,放在自己腰间,雌虫惊喜地低头,看向穆夏毛绒绒的银色头发,胸膛却传来濡湿感,那是一滴还温热的眼泪,晶莹地坠下,然后被击打得粉碎。 血债要血偿。泪已消失,穆夏在雌虫怀里低着头,星匪还在温存地安抚着他,他看不清穆夏的神色,不知道此刻穆夏的眼中只有极度的冰寒,可表面少年却撒娇般轻轻回应,让星匪的心更加柔软。 他被单独关押在此,手腕上特质的镣铐已解开,取而代之的是扣在脖颈上的精神力束缚器,不再拘束他的行走坐卧,但将他的感知和攻击范围都大幅度限制。 肉眼虽合上,但周围的全景画面正在全方位地在他脑中成像,这似乎是个贵宾舱位,面积极大,装潢摆设都很考究,天顶的绿色极其雅致,玻璃花窗透过淡金色的灯光,房间中间除了睡眠舱,各种生活设施也一应俱全。 此时此刻,另一个隐秘的船舱里,道道数据构成的流光闪动,投射出各种三维立体画面,环绕在两个匪徒身边,他们俩一个手持武器在门边把守,另一个十指翻飞,逐一划过一个个窗口,灵活操纵着它们,游刃有余地防守着军方网络攻击,并控制着整座星舰的运行,偶尔抬一抬鼻梁上特制的镜片,眼神认真,正是技术员。 终于应付完了对面的攻击,技术员停下动作,瞥了一眼穆夏所在的画面,放大在身前,一旦闭上眼睛,没了冷冽逼来的神采,少年俊美的脸便显得柔和,技术员看着他,发起呆来。也正在沉思。 怎样才能突破?穆夏曾看过卡冈图雅的记忆,后来也曾问过导师,得到的答案是,战斗、体悟和等待,但现在他无法再等下去,他急需强大的实力。卡冈图雅的领域是黑洞,最初由重力规则感悟而来。也许自己也可以试试? 穆夏心中遗憾,倏忽间脑海里灵光一现,引力?对,重力只不过是星球引力的外在具象,本质上,引力波才是弥漫星海无处不在的力量,它无形无质,无垠无限,看不见摸不着,却将星辰网罗,构成浩瀚的海洋。 穆夏觉得讽刺,嘴角的笑也变得讥嘲。可惜他闭着眼睛,监控捕捉得到画面,却无法看透神情,抵达他的内心。 技术员的心蓦然一跳,手指不由自主地慢慢往上,隔空揉上少年的唇角,将他的脸拢在手心,理所当然地,指尖只触碰到了空气,技术员的动作失落地一顿,随即像被烫了手般,急急把画面窗口撤去。 精神融合应该可以帮他,现在身边实力最强的就是星匪们,穆夏沉思着,他们不是自己的同伴,而是报复的对象,他们不可能自愿融入自己,那么要如何让他们放松精神,接受自己入侵?想来想去,只有通过身体和精神的双度结合,相辅相成来达到目的。 看不到他了,骇客颤抖地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刚平复了一点呼吸,一声不屑的嗤笑从身后突兀传来。 他的同伴耸耸肩,赫然是鞭挞了穆夏给他一场教训的那个星匪,无所谓地道,“放心,没笑你,只是觉得我们生殖繁衍的本能真是该死,即使我恨那些雄虫,可看到他的脸,忽然就想向他跪下来,弯腰把脸贴在他的小腿上。如果有神,为何要让我们屈服于欲望的本能,对另一个性别卑躬屈膝?这个社会是病态的,但出生长大的环境决定了我是谁,我的所行所思一一塑造了我自己,我身处其中,讨厌却又无法逃离,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啊,对,是这么回事,”他的同伴点头,无聊似地哂笑道,“加入归零者的,我们难道有什么不一样?一齐毁灭,就是我们共同的结局。” 另一个星匪目光闪了闪,若有所思,“这么说,很快老大要行动起来了?” 他们彼此对视了一眼,仿佛心照不宣地,骇客又一次打开了监控画面,一起专注地凝视着画面中的穆夏。 一袭白衣的雪诺无声无息地立在门边,穆夏的反应让他摇头失笑,他原本束成高马尾的雪白长发已经解散,摇头时发丝也随着悄然晃动,轻柔飘逸,但仍有一丝水汽从发尾处蒸腾而起,如烟消散。 “你要做什么?”穆夏起身站在原地,警惕地和他对视。 冰冷细腻的触感从颈侧传来,就像被毒蛇缠绕,穆夏低头,看到雪诺冷白的手指正轻轻地从他的下颌到耳际慢慢摩挲,他刻意柔和的声音丝滑暧昧地响起,音色清越如管风琴,不合时宜地让穆夏有些沉醉。 穆夏却还是没太大反应,一动不动地站着,目光平视前方,毫无波澜地道,“为什么?原本你不是对我没兴趣吗?为什么突然来找我?” 装扮得精致美丽的雌虫却词不达意。雪诺仅仅笑了一声,指尖从穆夏的眼尾处一触即分,“很少见的颜色,我很好奇,你流的是谁的血?” 雪诺没有挣扎,也似乎不介意自己突然变得弱势,他依然含笑看着穆夏,温柔优雅,从骨子里透着雍容尊贵,深灰色的眼睛望不见底,包含了太多穆夏看不清的神色,他轻声说,“我喜欢你的脸,原本的确要放过你的,可是我们的计划出了偏差,现在,我不会再放手了。” 雪诺笑容神秘,如一场虚幻的美梦,“这个我不能告诉你,但如果你对‘归零’好奇的话,我可以为你介绍。”他终于转过身去,背对着穆夏。 “我们是归零者,告诉我,零是什么?”诺也没有等他的答案,接着说道,“我来告诉你,零是初始,零是终结,零是无穷,零是完美无缺……而生命是诸星万界之癌,乌合之众造成的战争和杀戮无处不在,凡所存在的,必将归零,归零是结局,是终末的沦亡。” “宏大的目标,”穆夏点点头,来到他身侧,不带感情地评价道,“也很傲慢,你们自诩为神的代行者,可生命的诞育本就意义无穷,个体生来高贵,无数生命链接为网络,借由语言、思想和情感支撑起共同的文明,这是伟大的奇迹,即使是神,也无权蔑视。”他补充了一句,“你们迟早会为此付出代价。” 穆夏也不说话了,不再掩饰冰冷的眼神,“不止联邦,还有我。” 穆夏暗暗咬了咬牙,但在绝对的实力对比面前,还是保持了沉默。 雌虫明明身材高大,可既修长又轻盈,被他抱住,穆夏觉得那份放轻了的重量就像一只蝴蝶,纯白的,优美的蝴蝶,本性残酷,却又美得令欣赏者心碎。 他们的影子在如水的星光下拖得很长,穆夏抚摸上雪诺的白袍,面料同样滑凉如水,他的鼻尖也随之轻蹭雪诺的后颈,由此嗅到了更深远的芬芳。 他们忽而彼此额头相抵,雪诺低头微笑,穆夏也仰起头,自然而然地,在宁谧的星光下,他们接吻了。 距离正在无限接近,近得能让穆夏听见另一颗心脏在清晰地跳动,并逐渐变得急促,时机差不多了,穆夏内心微动,将手指抚摸上暴雪的后颈,那里衣领宽松,正要继续下探,一双冰冷的手忽然抵住了他的胸膛。 穆夏深深地望着他,承认自己也被诱惑了一瞬间,他点点头,依令而行,双手极轻巧小心地拂下了那宽松的两边衣襟。 “让你失望了?”雪诺还是轻笑着问,笑得温柔又神秘,如同隔在云端。 仅有当赤裸相对时,才会发现他的身体并非是想象中美玉般的无瑕,虽然宽肩长腿,腰长臂瘦,线条修长如鹤,但道道皲裂纵横的伤疤遍布在苍白如雪的皮肤上,堪称狰狞,再次透露出一种触目惊心的反差,足以激发出亵渎般的凌虐之心。其中大部分似乎是战斗对敌时留下的,可也有些伤口刁钻细微,看上去更像是被刻意摧残甚至自残造成。不论如何,这依然是具诱惑十足的漂亮身体,倘若他愿意申请婚姻匹配,想必一定大受欢迎。 雪诺的手强硬地插入他的指间,十指相扣地将他的掌心紧贴自己心脏处,生命的跳跃和搏动如此明晰,打断了穆夏原本要施加的爱抚。他执着地看着穆夏,用眼神发出追问,不依不饶地等待一个回答。 他忽然低头俯身,吻上雪诺下腹处一条最长最醒目的伤疤,雪诺神情莫测地看着俊美的少年认真地用舌尖一路顺着丑陋碍眼的疤痕下滑舔吻,所过之处滚烫而湿润,让敏感的腹部下意识地发颤,激起过电一样的麻痒。 他笑着笑着,心中升起一股突如其来毫无缘由的暴虐,不够,还不够,他要的还不止这些,喜悦化作一种强烈的摧毁欲,恰如极乐之后便要幻灭。 穆夏顺从地来回抚摸着他脊椎两侧坚实又柔软的皮肤,偶尔手指挪到腰窝处打转研磨,雪诺松了口,抬头幽幽地看着他。于是穆夏在他唇角轻啄了一下,可雪诺的反应却像被群蜂的尾刺叮了一口,浑身猛地一颤,那双深灰色的眼睛里渐渐凝聚起鲜明而危险的情欲,雾气一样深深氤氲开来,让瞳色加深为墨黑。 “这里很敏感?”那披散下来雪白如瀑的长发被少年用手指勾起来,拨到一侧,穆夏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手指沿着整个脊柱游走,雪诺像只被逆着倒摸猫的大猫,伏在他怀里身体瑟瑟发抖地毛发发炸,因极度敏感而感到另类地不适,闻言眯着眼睛懒懒地应了一句,“嗯……” 雪诺抬头,一双漆黑含情的眼睛警 穆夏只是笑了一下,手指在某处稍加用力地一点,雪诺愕然一惊,恼怒地看着他,生气让他脸上蔓开一片红潮,更像是羞涩的红晕,桃花般盛开在面庞上,“我猜这是你的翅膀,是不是?嗯?”穆夏抵着他的额头,诱哄一样轻声地问。 叮咛一声脆响,是腰带上的金叶流苏坠地的声音,接着白衣飘落,穆夏被按住了肩膀,雪诺轻而易举地将他缓缓推倒,骑上了他的腰,手臂撑在穆夏脸侧,长长的雪白发丝倾泻在两边,摸起来柔软如云,穆夏笑了笑。 表里不一的反应,穆夏看着身上的暴雪,只觉得他矛盾极了,却也有趣极了,那双翅膀也很美,他用另一只手小心地碰了一下和肩胛处相连的虫翼根部。 穆夏忽地大笑起来。 雪诺正要再说点什么,监控画面里只看见一只修长宽大的手插进了他雪白的发丝中,猛然用力往下一扣,雪诺被迫低头,撞上了少年的嘴唇,未完的话顿时都被这个吻堵住。 嘴巴发干,技术员悄悄吞咽了一下唾沫,双腿并紧了一点,他转头看向同伴,他的反应也没比自己好多少,脸色赤红,裤裆里高高支起,技术员不由挑了挑眉毛。 骇客沉默地应了,取了一根,和他一燃,烟丝在燃烧,烟雾飘了起来,技术员席地而坐,一瞬不瞬地继续看着监控中正同步进行的画面。 身上重量一轻,雪诺起身,穆夏闭上眼睛,在暴雪重新降临时,已被带领着进入了另一个温暖湿润的世界。雪诺一边在他身上律动,一边唇中逸散出小声的呻吟,穆夏听见了,笑着睁眼,嘉奖般亲了一下他的脸,玩笑道,“叫的真好听。” 穆夏触碰了一下翅翼尖尖,于是顷刻间,那些眼睛都为他而闪动变幻,若有生命般臣服在他手指之下。 “漂亮的蝴蝶。”穆夏点点头。 “诺曼底”号正在宇宙中远航,失重无声的真空将它笼罩,但它并不寂寞,这片宏大的寂静中,无数星辰就是无数双眼睛,那注视的目光静而遥远。 此时,在这艘方舟的一间贵宾船舱里,穆夏和雪诺各怀目的,心与心的距离遥隔万里,肉体却打破了界限,亲密无间地激烈交缠。 他微微张开嘴唇,说话时管风琴一样悠扬又低沉的声音,现在正被用来动情地呻吟喘息,唇舌间无意识吐出的字节破碎不成句,只剩下从鼻腔和咽喉里本能发出的低喘。 银发的脑袋凑上去,遮挡住他白皙又破碎的身体。穆夏覆在他胸前,舔吻吮吸他干净光滑的皮肤,品尝到略带一丝汗水的咸腥,同时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疤也在被他持续地抚摸着,仿佛爱不释手。 穆夏偏头看了一眼,笑了。 画面对面的星匪遗憾地叹了口气,探手又抽了根烟出来,火苗一亮,再次点燃,忽地手上一轻,他抬眼,那根点好的烟被技术员伸手抢走了,先一步含进嘴里吞咽吐息,“该死的……”他暗骂了一句,只好抖着手重新拿烟。 “你在发抖啊……是害怕吗?”穆夏上下摸了摸他汗津津的后背,微笑着问。敏感的脊背被来回触碰,雪诺不回答,只是拼命摇头,快要被体内汹涌的快感逼疯。 雪诺被迫抬头,呼吸急促,眼神迷蒙,雪白柔软的发丝凌乱地披散在后背和肩头,几乎像只无害的纯白羔羊,顺 穆夏的手指将他牢牢紧箍,指尖发白,力逾千钧,雪诺看着他,几乎快要无法呼吸,穆夏却亲昵地蹭着他的鼻尖,慢慢道,“不用害怕,为什么要怕?多快乐的感觉……”他轻轻说,声音拉长,如同魅惑催眠的海妖,雪诺只看着他,感觉到自己身体里那根巨大的肉棒正在朝生殖腔的宫口探索研磨,像是试探又像威胁,一股让他头皮发麻的酸软感,在逼迫般地从内而外传来,“唔……”雪诺被顶得说不出话来,只得皱起眉闷哼着。 穆夏还在蛊惑般地微笑,手指慢慢摩挲着他高热潮红的脸颊,又来到唇角打转,双眼紧紧凝视着雪诺深井般的漆黑瞳孔,终于惋叹道,“来,堕落吧……我们一起,跟我来……让我们一起……”未竟的话语被他落在雪诺唇上的吻所淹没。 以点破面,往日坚固的屏障现在不复存在,那片意识的海洋正亲近着穆夏,欢迎他的到来,潮水包围而来,将他笼罩。 在他高潮的同时,二者之间的精神链接极速建立,一股无比磅礴浩瀚的力量顺着精神的接触极速向穆夏传递,目的已达成,穆夏松开了一点雪诺。 许多纷繁的画面自眼底闪过,未等看清又掠去无踪,有什么正在隐约地嗡鸣振动,穆夏若有所感,向外注视着沉默流转的星河,视野仿佛被无限拉长,整艘“诺曼底”号从未如此清晰过,他的意识像是深海,裹住了这艘星海里的沉船,把星舰上的所有景象都尽收眼底,潜藏的生命正在船舱里清醒或沉睡,某处画面里倒映着自己此刻的脸,出现在两双眼睛面前。 雪诺似乎回过神来,从他怀里抬眼,投来威胁的一瞥,“别得意太早,我要的是你的种子,这只是个开始。”他坐直了身体,散开翅翼,在身后展开,一片唯美的白。接着他抬手随意理了理长发,居高临下地看着穆夏,冷淡高傲地命令道,“我要你射出来,从里到外把我操透,懂吗?” 雪诺勾唇一笑,“算你识相。”穆夏的肉棒还埋在他身体里隐秘的地方,始终没有拔出,于是他松开原本缠在穆夏腰上的双腿,换为蹲姿,接着开始大开大合地蹲起又飞快落下,继续主动骑乘着穆夏,仗着绝佳的体力,用柔韧有力的腰不停摇摆起伏,几乎次次都撞击到极深的宫口,不断用那里勾引着他射精。 手上一烫,指尖拈着的烟再次燃到了尽头,可技术员和同伴只顾着看监控画面,根本没顾得上理会,只见他们的老大暴雪再次和少年淫靡地交合纠缠在一起,雪白优美的身体时而绷紧时而放松,瘦长柔韧的腰如蛇一样柔软,在穆夏身上狂野地摆动着,开合时如弓弦似满月,修长饱满的大腿白腻生光,优美的双翼从张开的双臂向后张扬,一场纯白的绚烂。他已忘却了所有目的,回归了生命本能的一种原始快乐,既肆意放纵,又天真纯粹,恰如昔日的童年。 被他压倒的穆夏含笑躺在地板上,突然挺腰起身,坐直了身形,把再次高潮后有些力竭的雪诺揽进怀里,调笑道,“这下该我了吧?” 穆夏笑出了声,抵上雪诺的额头,亲了一下他的唇角,“别着急,这还不够。”事实的确如此,精神共振还不够强烈,无法让他跨越跃升s级的无形界限。 穆夏抚了抚他顺滑的发丝,笑笑点头应允,“好,我尽快。”于是未完的性事再度继续,他忽然抱住雪诺起身,下体在他身体里骤然划了一圈,“啊……”雪诺猝然一声长吟,搂住他的后背,被他抱住怀里旋转,对视的一刻时间仿佛无限延长。 情欲如同开关,叩开紧闭的心门,门后是虚无的意识之海,穆夏沉入了那片海洋,和其中的记忆、感情与力量融为一体,继续借助雪诺强大的实力来探索自己前进的道路。 雪诺自然地享受着他的照顾,将头抵在他胸前,敷衍般地哼哼了两声,然后就趴在那里不动了。 “啊,是的,”原本似乎已经躺下睡去的雪诺现在懒洋洋地靠着墙边,衣领敞开,随意抱着双臂,“比起注射冷冻的精液,还是直接和你睡比较好。”几道身影。 穆夏钉在原地,站在必经之路上,冷冷地直视着他们。 穆夏主动袒露了自己,赤裸着上身张开双臂。雪诺从背后投来复杂的目光,看到他白皙的后背上,肩胛骨和肌肉也随之伸展活动,如游鱼如水般优美。与此同时,流光闪烁,一节节地逐渐勾勒出一条长长的尾钩,由虚化实,灵活地拖曳在地。登上星舰之后,雄虫的第二性征第一次被穆夏主动显化出来,鲜明地昭示着他的精神等级。 穆夏笑意不变,牢牢地注视着星匪们的身影,他们很快来到近前,滚热肉体簇拥而来,他冷然地拥抱住,如同慷慨地迎接着命运的洪流,巍然不动。埋藏在冰山下的火海终于爆发,要吞没尘世的焦土,怀着不顾一切的勇气、疯狂和决绝,穆夏内心在嘶吼,假如这就是命运,那么便放纵,沉沦,高歌!举杯欢庆! “诺曼底”号仍在航行,他们身处星辰之间冰冷虚无的海洋,可船舱里却温暖安逸如传说中诺亚的方舟,天地倒转,倒在宽阔柔软的床铺上时,眼前面孔混乱,辨认不清各自的身躯,穆夏大笑着,带动他们一齐堕落沉沦,一起被欲望的深渊吞噬。 借由强烈的链接,穆夏感到自己的精神和躯体似乎再次合二为一,一同化为碎片,散入无边的星河,遥远的星云散发出的脉冲和电波渐渐清晰可见,几乎能够操纵和掌控,他感觉自己在被引力波吞噬捕获,精神之海的波动开始自动模拟,不断向内压缩、凝聚,化作一颗自转的行星,并且质量不断增加,最终变成一颗无光的黑洞。 “……哥哥……”完全失神的穆夏忽然轻声呼唤着,他已认不出身前的雪诺,居然呢喃着躲进了他的怀里,小声地继续叫道,“哥哥……”语言若不单纯地交流,剩余的就只是欺骗,他像是遗忘了所有,只记得这一句呼唤,在嘴边缓慢地重复着。 那片相连的无边之海已经掀起滔天巨浪,超越语言,他们纷纷听见了海面上激荡轰鸣的回响,悲泣、怒吼、尖叫、咆哮、呐喊、絮语、祈求……宣泄地、愤怒地、眷念地、温柔地、欣喜地、声嘶力竭地……千万道声音在一同响起,汇聚为共同的和声,从稚嫩到清越,从年幼的孩童到挺拔的少年,声浪山崩海啸一样席卷而来,千言万语凝为一句不舍的告别:不要丢下我…… 过往的画面一帧帧浮现,穆夏第一次如此坦诚地面对自己的内心。他回到很小的时候,站在故乡罗摩废旧的街道上,一左一右两双大手牵着他走过长街,那时他年幼的脸上一双颜色梦幻的眼睛,笑起来纯粹无邪。可很快,山峦崩塌,覆盖下死亡的阴影,长大几岁的穆夏身影单薄,孤独地站在暗处,抿起嘴唇,倔强地不肯流泪。 “我会。”少年声音清朗而坚定。 “不,永远。”少年摸了摸穆夏的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许诺道,“我会永远保护你。” 他不会再回来了,他永远也回不来了……穆夏的内心在哀哭,他抬起头来,清瘦的脸五官凌厉,线条尖锐,他的模样除了年纪比现在看着稍小一点,其他几乎毫无区别。那双倔强不甘的眼睛,紫水晶一样封存住瓶中所有强烈的喜悦与悲伤,掩盖住那些过错和堕落。 这是一场清醒的迷失,走入欲海的深处,借着精神结合的强大狂潮,穆夏开始冲击阻碍他突破的最后一道关卡,域级已近在眼前。 这是一颗名为罗摩的废星,他在这里诞生、长大,然后离开,一去不回,但关于家、关于罗摩的一切,都被他深深埋藏在记忆深处,无法忘却。 轻轻一推,房门吱嘠地一响,穆夏走进旧日的房间,布置依稀熟悉,空荡荡的墙边,靠着一张床,一个孩子正坐在床边,抬头仰望窗外的天空,暮色已昏沉,今夜天边无星无月,只有阴沉的云。 两双同样淡紫色的眼瞳视线相撞,穆夏从容地看向过去的自己,停在他的身边。 “我回来了。”穆夏点点头。 “你一直在这里吗?”穆夏 缥缈的童声响起,像是来自遥远的地方,“对……你很久没有回来了,而我一直在……你还记得这是什么地方吗?” 孩子笑了笑,“是吗?家又是什么地方?” “家就是我、雌父、雄父都在的地方,待在这里,我们就能永远不分开。家是我们的避难所。”孩子轻轻地说。 “是的,我错了,我们已经没有家了,”孩子也静静地说,他依然凝视着天空,“世上没有永恒不变,我们诞生自宇宙毁灭后的余波,连光都在膨胀远移,我们从虚无中来,最后也要回归它黑暗的怀抱。”他向天上指了指,继续幽幽地道,“想必你还记得,很快会有一颗流星从那里来,坠落、爆炸,它会毁掉这里,杀了父亲们,也让我们成为孤儿。” 站在摇曳的火光中,已长大的穆夏仍然平静地注视着前方那个小小的背影,妖异的赤红在他们的银发上反射招摇,高热似乎铺面而来,但他没有被幻象所蛊惑。 “我永远也不会忘。”穆夏没有犹豫,至于是否后悔……他只是摇摇头,这场短暂又漫长的一生,他们都有很多次可以选择的机会,也许选择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后悔,不回头,继续向前。 “那是他们的信仰,不是我的。我们活在此地,现实的病痛和苦难太多,靠着信念支撑才能彼此扶持。他们是痛苦的信徒,他们想向我们传教。可难道你相信天使和神灵?在我看来,世上没有神,只有在尘世艰难跋涉的自我。”穆夏平静地道。 “是这样。”穆夏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没忘记那个因为救你被流放的可怜鬼吧?”孩子嘲讽地问。 转眼间周身背景一花,他们已身处宅邸中心,穆夏抬头,瞬间如遭雷击,“……哥哥!”他瞳孔放大,“快跑!”他情不自禁地喊出口,声音和记忆中少年焦急的呼喊相重叠,“跑!穆夏!逃出去!” “真让我感动啊!”似乎窥视到了他的弱点,孩子突然拍掌大笑,等笑完了,那双淡紫色眼睛恶鬼一样逼视着穆夏,嘴里接着吐出淬毒的话语,“他们去世之后,是哥哥和你相依为命,养你长大,明明他比你也没大几岁,可却心甘情愿地供养你,被生活逼得早早成熟。” 无家可归、无依无靠之后,穆夏渐渐开始和塞缪一起在荒原流浪,可好景不长,两个半大孩子被拐卖贩子盯上,卷入一场所谓救助的骗局。他们声称塞缪即将成年,不再享受这份福利,转而把一看就值钱的穆夏带走,软禁在这片庄园,只等一个月后偷渡星舰过来将他运走。万幸他们身上有可以彼此联系定位的小装置,穆夏在察觉不对之后,悄悄联系了塞缪,就在这个头领不在、守备松懈的雨夜,他们里应外合…… “我没有,我回去找他了。”穆夏恢复了冷静,面色冷凝地回,早已从生活中消失的那个少年还在他眼前和守卫们激战,局势几乎一面倒,他只是在苦苦支撑,无望地想多争取一点时间而已。 “无论如何,我确实回来了……我不知道他会怎样,也许会死?无论如何,我要回来。”穆夏闭了闭眼,然后重新睁开,眼神清明坚定。 “哥哥……”穆夏轻声喊。 塞缪闻声回头,失神中身上又挨了好几下,他硬生生承受着,咽下闷哼,刚想说什么,眼睛却骤然放大,惊慌道,“小心!” “两只小老鼠。”突然出现的雄虫阴恻恻地道,他瞥了一眼因为分神已被守卫们制服在地的塞缪,随口说了一句,“杀了他,至于这个,先关起来,明天一早就送走。”穆夏还在难受地扒拉着脖子上紧箍的手指,因为缺氧眼前一阵阵地冒着金星,喘不过气来。 可塞缪没有听见,相反,他狂吼着,狞恶的虫甲猛地钻出体表,强大的精神波动爆炸般扩散,守卫们一时不查,竟被他挣脱,“a级以上才能虫化,他突破了。”另一个声音冷淡地评价道,少年盯着那幕即将迎来结局的戏剧,神情莫测。层出不穷地击打在雄虫脆弱的肉体上,一下下发出闷响。穆夏睁大了眼睛,身体僵硬,数秒之间,他眼看着原本差点掐死自己的雄虫僵直倒地,眼中失去了生机,一只手按着胸口——指尖缝隙里露出一个可怕的空洞。 穆夏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哈哈哈哈!多么感动!他没有失去理智!他知道杀了雄虫的后果!可是为了救你!为了你!”少年疯狂地大笑着,眼角却流出泪来。 “真可怜啊……”最后,灰暗的街道上,他们终于力竭坠落的那一刻,少年冷淡地说。很快一群督查围拢过来,将他们查处带走。 昔日的穆夏远远追逐着塞缪最后的背影,可是怎样也追不上,不……不要丢下我……他远远地伸手,但那个身影早已触不可及。 审判早已结束,塞缪因为恶性杀害雄虫的罪行,将被永远辗转流放在各大边缘废星。而为了掩埋另一桩连环拐骗大案的负面影响,检察官给了穆夏参与军校选拔的名额,条件是他放弃揭露上报此事,以免扰乱地方治安。 比他稍小几岁的少年大笑着,“难道我说得不对吗?你以为换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就能摆脱过去的阴影?大错特错!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是你的过去,你是我的未来,不论你做出怎样的选择,过去都会幽灵一样跟随你,如影随形,至死方休!” 梦中的少年神色诡异,笑容难以揣测,他歪着头,慢慢向他张开双臂,穆夏眯起眼睛,试着向他挥拳攻击,却只触碰到虚影,就像水墨弥散,他的手指穿过了那层烟雾,少年已经不见。穆夏皱眉,站在梦的中央环视四周。 “我们本为一体,我是你的无数个侧面,是你的潜意识,是你所有的恶与善、真与幻,我是你水中的倒影,是你最深的梦魇,终你一生,你都无法逃脱这场对自我的审判,在这片空无之地,你将永远和自我搏斗,将自己撕扯成碎片。” 那个声音变得庄严而悲悯,微微叹息着劝慰道,“真的吗?难道你没有犹豫过?你看似勇敢,可现在谁会爱你?谁会在乎你?曾爱你的要么已被埋葬,要么已被流放,都已远去不可追忆……而现在珍视你的,你将他们推开,隔绝在你的心防之外,你很注意维持安全界限,你排斥任何外来的接触,因为你是个胆小鬼,你不敢袒露真实的自己,真实的过去,你在害怕,你害怕他们的评价。也许你也在害怕我……” “闭嘴!”穆夏冷喝道,“这里只不过是一场幻境,我绝不会被你迷惑!” 穆夏紧守心防,沉声喝道,“只要是梦,都会醒来,我已经到了该醒的时候,我不会被过去困住,更不会为这场幻境止步!” 他的影像透过时间,安慰般地抱住了过往凝聚成的自己,玫瑰生长出重重尖刺,不过是为了自我保护,哥哥不会再回来了,但他也已经长大,他会继续活着,继续成长,一直走下去。 链接仍在持续,穆夏回复了神智,无悲无喜地抬起头,和雪诺对视。内心一跳,雪诺敏锐地察觉了不对,皱起眉,只来得及护住了自己,便见穆夏忽地悬浮而起,赤裸的身体失重般漂浮在船舱正中,注视着他们,眼神如冰水般冷彻,他挥了挥手,展开领域,发动了针对精神层面的偷袭。 穆夏继续悬浮在船舱中,实质般的场域环绕在他周身,将周遭三米之内都虚化为可怕的视界,领域之内,一切都被吞噬凋零,他淡漠地张开双臂,如水的力量化作实质,从身体上流过,化为一身黑衣,从上到下牢牢地包裹住身体。 穆夏漠然地望着他,平静地道,“来吧……来场对决,我说过,要让你们付出代价。”墙壁被击破,雪诺躲开穆夏当先一击,原地的摆设无声消散,被湮灭为齑粉,隔着一段距离,他们遥遥相望。 银发少年似乎一下子成熟了不少,看上去大了一两岁,身形已经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虽还未达到容貌和身体素质的二十岁巅峰,但已经很接近。 对面一身纯白 “现在……似乎该叫你冕下了?”雪诺那张俊雅优美的脸突然勾起笑容,如同任何一个家室良好的贵族那样,他彬彬有礼地微微弯腰致意,从容地道,“和您对决,不胜荣幸,我的冕下。” 穆夏皱起眉,闭上眼睛阻断这股干扰,隔绝了对方虫翼上那些眼睛闪动的注视。他很快好受了一些,可高速闪烁着的白色虚影已经无声地包围了他。穆夏原地迎战,力量全力以赴地运转,无数光点实质化地从眉心晶核中涌出,撑起攻防一体的领域,专心致志地防守着那些刁钻的攻击,并伺机反攻。 昨日已逝,远不可追,今日的世界烦忧烈烈,死去的魂灵在此盘旋不去,一只白鹤撞上了燎原的荒漠,它会就此坠落云霄,还是再次冲天而起?天外群星演奏的无声奏鸣曲还在继续,船舱里黏腻的喘息也始终未停,精神共鸣引发的深重欲念浓稠如湖水,包围淹没了他们。 穆夏微眯着眼睛抬手,手指用力插入了他的发丝。 此时语言无暇而苍白,唯有灵与肉的感知如此真实且高效,一只高热的宽大手掌裹上穆夏的右手,烈火般燃烧着他,拉着他按上自己挺起的胸膛,引导他抚摸揉捏自己热腾腾的胸肌,手心贴着的皮肤又厚又烫极有弹性,微硬的小小凸缀在两旁。 穆夏确认了他是谁,但他对此漠不关心。 感知弥漫整片船舱的穆夏将这些尽收眼底,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出现在他眼中,可很快他身体一顿,闷哼了一声,背后浑圆的尾钩尖被一双手握住了,往下一节节地揉搓,吐息喷在了表面,有什么湿热滚烫的东西覆盖了上来,是最后一个冷着脸沉默寡言的家伙,正在用心舔舐含弄他的第二性征。 那条尾钩还色情地插在他身体里,横亘在他们之间,他情不自禁地从背后拥抱住了穆夏,双手环住少年紧窄劲瘦的腰,弯腰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他用胸膛轻蹭着少年,现在那后背的皮肤白皙光滑,微微温暖,于是一丝后悔突然涌上心头,他侧头吻了一下穆夏的颈侧。 手指微动,左边的那个开始沉不住气,带着他的手往下,按在自己胯下早已挺立的长枪上,急急地渴望他的抚慰,穆夏却恶意地上下来回搓着柱身,那里坚硬又柔软,温度合宜,长度趁手,他揉捏抚摸着它,像是摆弄一件称心如意的玩具。 柔和淡雅的淡金色灯光铺面迎来,刺痛了透明镜片后那双迷茫湿润的眼睛,可放在他性器上的那只手又温柔起来,拇指按着马眼,其他手指富有技巧地旋转研磨,神经上传导来的痛感还未完全消失,便成为一波波让他心驰神荡的欢愉,氤氲蒸腾的雾气渐渐蒙上了镜片,遮住了那双曾经清明冷静的眼睛。 穆夏喘着气看着他,脸上一点轻笑,若有若无,如同雾气,同样像极了暗示或勾引,刺激得身前高大的雌虫更加目光灼灼地盯来。 “卖力点,给我好好舔,”穆夏微笑着,忽然抽回了放在右侧雌虫胸腹上的右手,不再游弋巡查那里的丘壑与平原,而是放在身前的星匪后脑勺上,慢而不容推拒地压着他继续低头往下,“舔好了才有奖励。” 穆夏微笑地望着他,看到他的表情渐渐变得淫荡,闭着眼睛沉醉似地一边舔,一边难耐地扭着自己的腰,已经竖起的阳具饥渴地甩动,可他只顾着环住穆夏的腰,更用力地吞入少年高翘的硕大肉棒,馋嘴似地吮吸咂摸,像在品尝什么美味,极珍视地用舌头裹着龟头打转钻研,不放过任何一丝马眼里溢出的液体。湿润的地方,穆夏哼了一声,睁眼低头瞥见雌虫猛地深喉吞入,嘴巴被撑到最大,鼻尖抵住自己的小腹,呼吸不畅地喘着气。 软肉层层紧致地包围着他,被牢牢紧箍的感觉让穆夏情不自禁动了动,雌虫下意识难受地微微挣扎,眼神涣散,可穆夏却毫不怜惜,沿着耳朵往上按住他的发顶,半命令半威胁地示意,“很好,很好,继续……” 上身传来濡湿的感觉,穆夏低头,看见右侧的雌虫正吻着他的肩膀。穆夏笑了笑,和他吻到一起,彼此贪婪地攫取与交换,对方的嘴唇咬起来极有肉感,穆夏扯动他的唇肉,激出一声暗暗的痛哼,雌虫忽然推开了他。 雌虫喘着粗气,垂下眼睛,将头抵着穆夏肩膀,低声道,“让我来,我也可以给你舔,我会比他做得更好。” 雌虫眼睛亮了亮,毫不犹豫地俯下身,一把拽开正在发蒙还未来得及反应的同伴,跪倒在他双腿之间,渴望地张开嘴,宽厚的双唇紧紧含住穆夏的烙铁一样热烫的性器,并一下子整根没入,让粗长的性器直直捅进他的咽喉,他坚毅平凡的脸潮红如血,和平日正经严肃的样子反差极大,显现出一股浓厚的肉欲色彩。 穆夏享受似地抬起下巴,“不错,继续……”,指尖在那张仿佛高潮般的脸上细细抚摸,语气仿佛奖赏,得到鼓励的雌虫服侍得更加卖力。 “来,作为奖励,告诉我,你想让我怎么玩你?”四目相对,穆夏浅笑着,吐出的话语诱惑又狎昵,雌虫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刚刚给他深喉过的嘴巴还在酸软,他莫名紧张地悄悄舔了舔上颚,也没说话,直接拉住穆夏的手放在了自己自己火热的下半身。 最后一颗伴星也终于加入,在引力波的牵引下纷乱地纠葛拉扯,道道轨迹在黑暗中划过流光,绚烂又迷乱。 穆夏不以为意,只顾在他的口腔中一路长驱直入,攻城略地势如破竹,雌虫原本动作强势,可他明显没什么接吻经验,唇舌生涩笨拙,呼吸被堵住,连换气都不太顺畅,被搅得丢盔弃甲,片刻后他推开了穆夏,不停地喘着粗气。 穆夏也看着他,半明半暗的笑在眼中浮现,悄声调笑了一句,“怎么了?受不了了?”他忽然动了一下还插在这个雌虫身体里的尾钩,用钩针挑拨了一下细嫩的内里,引来对方承受不住般地腰身一弓,一句变调的喘叫压抑在他喉间,只隐约泄露出一丝,那双眼尾上扬的眼睛瞪了他一眼,看上去似乎更加不爽,可腰腹处却抖得厉害,穆夏汲取到了更多满溢的汁液。 穆夏顺从地侧头往后靠着他,雌虫主动地用胸肌蹭着穆夏鼻尖和唇畔,把一颗挺立肿大的乳头送到穆夏嘴边,小心地塞进他微张的唇齿。穆夏用嘴唇把玩一会后,开始换着花样玩弄那两颗巧克力豆,舌头先是围着乳晕打转,然后粗暴地又咬又吸,偶尔还用牙齿扯住拽一拽。 “啵”地一声轻响,身下一直替他深喉口交的雌虫忽然吐出了一直含弄的东西,穆夏心有所感,没有低头去看,只用左手手指顶住了年轻雌虫的马眼,阻止他射精,小年轻难受地瘫软着腰,在同伴的帮助下跌跌撞撞地坐上穆夏的腰,一口湿漉漉的蜜穴满满地覆盖下来,让穆夏一插到底。 穆夏将尾钩从身后雌虫体内拔出来,松开遏制住年轻雌虫马眼的手指,把尾钩转而刺入他的阴茎,本就被强制中止射精的年轻雌虫被突兀的进入,刹那间抑制不住地陷入了高潮,一股股浓精都被探出的钩针吸纳吞噬,灭顶的快感让年轻雌虫发出无声的尖叫,泪水混着汗水,满脸狼狈,满是雾气的镜片遮住了眼前。 更加饥渴的同伴们已经饿狼一样围了上来,他当然还没吃饱,但只得摇头起身,遗憾地暂时让开,浑圆的尾钩尖慢慢随着距离分开,钩针离开了他性器内的甬道,让他的腰再次一软,闷哼一声。 尾钩连在他乱甩的肉棒上,直直扎入 接着他突然转过身,将身后的雌虫用力按倒在床铺上,背对着自己,狠狠拍了两下那浑圆挺翘的屁股,毫不留情地挺腰冲刺进去,鞭挞惩罚着那淫荡流水不休的肉臀。 穆夏伏在他身上喘气,很快又把脸转回来,锁定了最后一个猎物,他从身下的雌虫体内拔出肉棒,顺着相连的尾钩把蠢动的雌虫正面压在身下,折起他粗壮的双腿挂在自己肩膀上,让他门户大开,对准翕张开合的后穴顶撞进入。 一双洁白修长的手忽然悄无声息地从后抚上穆夏的腰,顺着尾椎处延伸出来的尾钩一节节往下,一个慵懒优雅的声音响起,“为什么对我没有用它?你得补回来才行。” 他跪在穆夏身边,洁白的衣袂翩然地垂落,用手从下属身体里缓缓拔出了少年的另一个性器官,把尾钩慢慢刺进自己的马眼,他本已忍到极限,猛地遭到钩针入侵吸吮,霎时昂起头惊喘一声,发丝倾泻,下身也骤然一泻千里,完整的衣服下阴茎极其色情地跳动着,连带着整个腰腹都在麻木地颤抖。 被猝然进入的雪诺皱着眉,穆夏的动作并不温柔,但生殖腔还留着生理的记忆,被动地讨好着少年的性器,欲望的浪潮又开始汹涌,熟悉的快感被由内而外地重新唤醒,雪诺将长腿盘上穆夏的腰,蓦然间不知满足地浪叫起来。 鹤群徜徉翩飞于虚幻的天空中,自由地享受着最后的时光,他们身处极乐之中,忽略不久前方处,死亡投下的浓厚阴云,谁也不知道,结局早已被拟定,他们的宿命,便是一齐毁灭。 难得地,他感到有些心神不宁,过去,每当局面危急即将面对生死之际,他都会本能地产生警兆般的直觉,但那是在他身居高位之前了,如今这种感受已沉寂了几十年,现在却再度被唤醒。可明明他马上要处理的只是一次简单的航行任务,只需巡航返程途中顺手解决,若非虫皇的特意传讯,他甚至不会略微偏移路线专门赶来。 索多玛皱了皱眉,他的脸像大理石一样英俊而苍白,皱眉时显得越发冷酷凌厉,他不容置疑地道,“还是太慢了,你来暂时控制中枢,我先一步过去处理,等你们十五分钟后到达再汇合搜救。” 副官摇摇头,心中暗叹,舰体能承受的强度有限,以索多玛的实力,仅仅短途星际穿梭的话,乘舰航行反倒不如他自己单枪匹马直接自行空间挪移来得迅速快捷。 经过一次次的变革,如今的虫族社会已从帝制转变为联邦制,但王室和贵族仍未消亡,凭借代代沿袭而来的地位和财富,他们依旧对联邦拥有极大的影响力,如今的社会阶级的确可以流通,底层有机会往上晋升,可是在这庞大的国家上层,最高处的席位还是极为稀少,想要走上真正的权力中心,其中所需的积累和努力难以想象,普通虫族需要用尽一生来追寻。 当今的王室,这个姓氏为德·贺拉斯的家族世代所居的王宫位于帝都星系的其中一颗主星,一艘特快星舰终于在这片宫殿的航空港停泊,荣格议员匆匆跳下长桥,在仆从指引下穿越绮丽幽美的花园,一路走向虫皇常在的小书房。 荣格骤然停住了脚步,转过来躬身致敬,“陛下。” 虫皇陛下注视着这位忠心的老臣,笑了笑,“既然来了,和我一起在花园走走吧,”荣格不敢不从,又是欠身一礼,跟在他的主子身后,“不必这样忧心如焚,春天已经到了,我们该好好地看看花儿们。” “陛下明鉴,”荣格议员说,“但依臣下所见,这件事不止是针对我的大选,更是通过我来威慑您,而我的索恩,只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卒,只因为他身上流着我的血脉,才受到了无妄的波及。”变革的时候了。” 弗朗茨十七世轻笑一声,“大厦将倾,颓势一旦出现,就很难挽回。不过现在,毕竟离那一天还早。让我们说回当下吧,”他转过身,这位淡金色长发的俊秀青年温和地看着自己的下属,安慰道,“关于‘归零’组织的这次示威,我的调查已有了头绪,另一位可靠的阁下即将到达,救下你无辜的孩子,您这位担忧的父亲,可以放下心来了。” 虫皇勾起嘴角,神秘地一笑,“索多玛,索多玛元帅。” 虫皇淡金色的长发在阳光下晃动闪耀着,他慵懒地转身坐在一边,平静地看向亭前随风荡起阵阵涟漪的湖水,语调还是不紧不慢的,“一千六百年前,压抑已久的帝国爆发了革命,无数平民联合起来,用巨斧削去了贺拉斯家族延续两千年之久的王冠,正如我们拥有强大的血脉,但若不向外通婚,血脉的遗传会代代减弱。固步自封、墨守成规只会招致最后的灭亡。联邦全新的曙光在即,即使再古老的家族,也要学着吸纳新血,死亡是一生都在追逐我们的阴影,唯有新生才是永恒不灭,我当然也要为末裔子孙早做考虑,放下身段、联合新锐才是中兴家族应该做的。” 荣格议员冷静地点点头,“既然这样,这位元帅至今未婚,名下也没有孩子,陛下为何不主动赐婚?您的王宫里不是有好几位正是婚龄的皇子吗?又或者……”您亲自来……但他忽然想起针对贵族和军队将领不得私自通婚的法律条例,于是把话咽了回去,苦笑道,“我明白了。” “拒绝您?”荣格议员大惊,“他竟敢拒绝您?”他费解不已,绞尽脑汁,“他除了年纪比您小几岁,此外从家室到容貌到性格,他哪一点能与您对比?就算他专门从冕下中挑选,也绝不能找到能与您媲美的!” 思想传统的荣格议员还是无法理解,不过既然陛下都这么说了,他也知趣地不再多嘴,附和地点点头,“选几位青年才俊来联姻到也不错,基因潜力足够的血统才更容易生出优秀强大的后代。” 远隔重重星海,另一边,诺曼底号上的战斗还在继续。 一追一逃之间,遥远的群星已清晰可见,穆夏孤身站在太空黑暗的背景之下,冷眼看着辨认不清的对手轻松甩脱了背后交叉追踪的黑芒,隔着一片遥远的距离,雪诺也在真空中悬停一瞬,他微微一笑,背后雪白的虫翼忽地轻摆,洒落大片荧光般星星点点的鳞粉,幻光一样迎面笼罩而来。 那些光粉看似美丽,但沿途经过之处,空间隐隐带着不祥的黑光,即使及时阻隔了自己和它的距离,穆夏还是感到一阵头晕不适,似乎连精神力量也可以麻痹。 穆夏皱起眉,但很快又重新向远方的白色虚影冷笑,没关系,至少他知道能够玉石俱焚的那一招,等到力量耗尽时……他的笑淡了下去。 穆夏临危不乱,反应极快地发动视界迎上,催动周身的引力疯狂向他身前一点凝聚,瞬间制造出了堪比一颗大质量天体的重力,那条口器不受控制地被席卷入内,遭到彻底的凝滞。 那些黑色光芒是穆夏领域的实质化,被攻破令他脑中如受重锤,闷哼了一声,他抬头看着前方似乎已胜券在握的雪诺,忽然唇角一勾,露出淡淡的哂笑。 他们精神力曾经相连,穆夏读懂了其中包含的情绪和感受,让他仿佛也亲身感知到了他所赋予的这份痛苦,但穆夏紧抿嘴唇,继续毫不留情地继续抽调能量,一边加大控制力度,一边化作一道黑光,飞快地撞入了背后的星舰船舱。 另一件僻静的的豪华单人房间,最后一个星匪坐在床上,流着泪的索恩被他豪迈地一手揽在怀里,闻声索恩惊讶地抬头,却见星匪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顿时吓得不敢说话,低头把自己缩了起来。。 穆夏餍足地眯起眼睛,身前裂开一道缝隙,最后一颗闪耀的晶核浮现而出,随着他的微笑,自转着飘近,融入了穆夏的眉心,和他其他的同伴们一起,悬浮在那片精神海洋的中心,成为穆夏力量的补充。 狂风卷动穆夏的银发,他却迎风微笑,展开双臂,以他自己为圆心,周遭一圈领域黑暗深邃得似乎连光也要吞噬,精神海中的核心运转不休,连绵不绝的力量从中抽调,补充进不断扩散膨胀的领域,此刻穆夏将自己化作了致命的武器,正面硬扞了对面虫兽的一次猛扑,并试图将那巨大的虫兽完全包围住。 实力低微的乘客们畏惧地望着他们激斗的场面,星海太过无垠广阔,虽然诺曼底号已经沉底抛锚,但他们既不敢逃跑,更不敢加入战局,只能继续缩在角落里,眼神无光地抬头仰望。 要赢啊……杀了他!他握紧手指,心中一波波无望又无从发泄的暴怒,泪光再次蒙上了他的双眼,模糊了穆夏黑衣的身形。 “放弃吧……你现在还不是我的对手,现在停手,我可以不杀你,你还能继续去都灵做你的交换生……”雪诺带笑的传音响起。 “唉,如果要杀了你,我还真有些舍不得呢……”雪诺的声音传来,似乎还是在微笑着。 感觉到自己周遭的空间被牢牢锁定,雪诺突然有了个可怕的猜想,他用巨大的复眼惊讶而仔细地看着不远处的穆夏,“你要做什么?难道……”他犹豫的想法刚冒出,便被穆夏眉心突然猛烈爆发的力量所打消,随着银发少年高抬的手,五颗晶核逐一围着他徐徐旋转,一股无比喧嚣磅礴的能量,忽地死死凝滞了这方空间,像玻璃碎裂那样龟裂!不详的墨黑将他们彼此、甚至星舰的一小部分,齐齐吞没! 穆夏自己的晶核也从精神的海洋中心悬浮而出,闭目之间在他眉心之下凝聚,由一点压缩为无穷小,变得漆黑,几不可见。 穆夏漠然地看着他,却没有分毫犹豫,就在他要自爆所有晶核的前一秒,悄无声息地,一张更为庞大的、蛛网一般的恐怖领域展开了,将他们,连同他们脚下的星舰一起,方圆数千米之内,都包围了进来,定格在其中,完全地禁锢住,一根手指、一缕头发,甚至眉毛和眼珠,都休想再动上哪怕一丝。 那位神秘的存在转过身来,面对着穆夏,他黑发黑眼,那张脸格外英俊,神情却冷漠刻板,下颌与嘴唇的线条像是用刀刻出来的,又清晰又精致,他的肤色则苍白如纸,衬着漆黑斜分的短发,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纯黑军装,显得更加冷酷无情,对于雄虫来说几乎毫无吸引力,荣格议员对他发表的评价虽有些刻薄,但说实话也不无道理。 面对那双紫色的眼睛,索多玛牵引住穆夏自己那颗晶核,徐徐安抚下它的波动,最后让它重新回归眉心之后的精神海。雪诺和穆夏自己都无法阻止的自杀式攻击,就这样被他轻而易举地化解。 现在仍是紧要关头,穆夏没有多问,只是沉默地待在原地,望着他走向雪诺,他行走于真空,却如履平地,步伐平缓,却极有压迫感。 “容我提醒,你比我更早成为丧家之犬,既然你生来就姓波德莱尔,如此高贵古老的门第,又为什么要先一步叛逃,为疯狂的极端组织效力?”索多玛声音冷淡,内容却讥讽,如同毫不留情的刀锋,撕裂了雪诺的肌肉与骨骼,让滚烫的鲜血淋漓泼洒。 索多玛却不再废话,只挥手冷冷地一个斜劈,穆夏眼睁睁地望着这原本他无法击败的强敌浑身从右上到左下,裂开一道贯穿的深刻伤痕,胸腹里的内脏一下子流了出来,即使对于恢复力极强的3s级虫族,这种程度也 雪诺惨白着脸,一手按住小腹,却还勉强抬头笑,“空间斩!不愧是您,不过这么强的一击,不用来对付虫族的敌人,用来内讧多少还是有些可惜。” “你身上还有一点价值,所以,我没有抹杀你,我会先留着你的命,将你送上审判庭,听凭律法的处置。”索多玛继续道。 穆夏注视着这一切,沉默不语,远方忽然又亮起了新的星星,那一点光芒自穆夏眼中亮起,索多玛忽然开口,似乎在为他解惑,“那是我的部下,直属于我的亲卫队,也是这片星域最精锐的联邦巡逻舰队,星舰不能像我一样独自展开空间跃迁,所以来迟了一些,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但不可否认地,那仍然是双很美的眼睛,当穆夏轻轻朝他望来一眼时,夜如黑岩,光阴消逝,一刹那的闪电流过,索多玛的心为此微微颤栗,他疲惫的目光如同带着火焰,在燃烧四方,热望的火苗就此在索多玛心底不由自主地点燃。所有的相遇都像是久别重逢,命运在此刻发出召唤,召唤他穿越良夜,去寻找光明。 穆夏勉强牵了一下嘴角,“多谢您,元帅阁下。我没事。”他的表现完全没有说服力,索多玛干脆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少年近乎温驯地在他掌心闭上双眼,索多玛的心激烈地跳了一下,但他掩饰住了,看似冷静而沉稳地散发出力量,为他疗伤。 可他现在已经很累了,不想再仔细地思考分析,只静静地抓住了索多玛的手腕,将他的手挪开,表达出了明确的拒绝,“谢谢您,我现在好多了,不用了。”他摇了摇头,“巡逻舰队上有休息的地方吗?我想好好睡一觉。” 穆夏有点惊讶他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但转念一想,大概在这次事件里,自己的信息在这些联邦高层眼里完全是透明的,于是只微微颔首,没再开口。 穆夏终于躺上了柔软的床铺,可是精神疲累如死,神智却在极度兴奋紧绷后格外清明,难以入睡,他默默盯着纯白的天花板,想起都灵的大雪、跳动的白发、白蝴蝶的翅膀、那些身化鹤影的亡魂、过去的长梦、父亲们、哥哥、成为冕下的自己,刚刚的战斗,失败的自爆,还有赶到救场的索多玛元帅…… 身上柔软的被子被一双手温柔地往上掖了掖,隔着被褥,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很轻地覆盖下来,抱住了他几秒,随后就要松开。 另一颗心脏激烈而滚烫地跃动着,然后渐渐平静下来,变得规律,穆夏扯着他,让他躺在自己身侧,听着他的心跳和呼吸声,渐渐地睡着了。 他看着穆夏,难得温柔地慢慢笑了笑,没关系,他不需要答案或解释,他会遵循本心,先陪着他,直到他醒来。 “你醒了。”这时一道冷凝的男声从耳边响起,一只掌面宽大而指节修长的手伸过来,摸了摸穆夏的额头,他的手指热得几乎有些滚烫,穆夏偏头过去看他,看到自己仍依偎在索多玛怀里,枕着他的手臂,颈下的肌肉正有力地绷紧。 平常说话冰冷简短的索多玛尽力放缓点语气,想要显得更温和些,可惜收效甚微,“放心吧,并没有多久,你醒得很快,以我们现在的速度,距离抵达都灵还有两天时间。” 索多玛不自在地躲闪着他的目光,穆夏静静注视他漆黑浓密、极长极直的睫毛,突然道,“你的眼睛真漂亮。”此话脱口而出,连他自己也诧异了一瞬。 索多玛的脸霎时间更红了,无论如何也不敢看身上的少年,可惜他从上而下地笼罩着自己,占据了身上几乎全部空间,实在躲无可躲,他只好顾左右而言他,语无伦次地试着扯开话题,“那个……这里没有休息的客房,所以我把我的休息室让给了你……”要是你喜欢,接下来两天也可以继续待在这里休息……待在这里如果有什么需要,就敲响床边的传呼铃,我的秘书官会来听从你的吩咐……盖住了他不敢直视的双眼,一片黑暗中,他听到那个清朗的声音极其近地响起,唇舌翕动,热气勃发,丝丝缕缕如雾般地喷薄在他的面庞上,甚至他怀疑自己若是主动向上微微仰头,就能吻上那柔软丰润如花瓣的嘴唇,这种摄动心魄的联想令他感到头晕,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怎么可能更放松,蒙上眼睛,浑身上下其他感官只会更加敏锐,索多玛浆糊般的脑子闪过如此一道清晰的想法,他想要反驳,可最后却只能无力地吞咽了一下咽喉,咽下因紧张而滋生的唾液,这时他才发觉喉咙是如此干涩而又火热。 “索多玛,告诉我,我们见过吗?”他说。 索多玛沉稳有力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响起,语气坚定,斩钉截铁,“行动之前我读过所有涉案者的档案,在今天之前,你我的生命轨迹是两条并行的直线,并无任何相交重叠,我们也从未见过。” 他的手指仍覆在索多玛的眼皮上,掌下那双眼睛正在缓慢地眨动着,掌心传来睫毛刮擦而过的微痒,像是某种隐秘的勾引互动,穆夏忽然笑了笑,难得坦诚地道,“元帅,你知道吗,你让我有些害怕,我一看见你,就觉得亲近,这种感觉我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太陌生了,陌生得让我害怕。” “是。”索多玛几乎有些艰涩地道,但回答起来却毫不犹豫。 索多玛抱紧了他,在黑暗中沉声道,“我是属于你的,穆夏。” 听到这句直白表露情感的话,索多玛的心先是剧烈地跳动了一下,随后心底随着他的情绪而弥漫上一种莫名的伤感,阴影一样沉甸甸地压下,他握住穆夏清瘦的手腕,慢慢将他覆压在自己上半张脸的手拉了下来,于是光芒的世界如一幅画卷,重新铺陈展开,接着他小心地捧起穆夏的脸,认真凝视他的表情,“看着我,我让你想起谁了吗?” 穆夏嗯了一声,他注视着索多玛的眼睛,忽然间微笑起来,“谢谢。”那笑容美好温暖,能令旁观者想起落花、微风、高远自由的云或是飞舞的雪花,索多玛不由自主地也勾了勾唇角,然而穆夏的手突然又抚摸上了他的眼尾,似乎漫不经心地道,“我想,接下来我要做的事,你最好还是闭上眼睛吧。” 于是刹那间,电光火石,火树银花,索多玛睁大了双眼,看到绚烂的烟花自黑暗中炸开,他毫无经验,甚至不会回应,只能被动地由穆夏带领,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先是温柔,然后渐至暴戾,穆夏用力地地叩开他的齿关,然后发狠般地开始撕扯碾压着他的唇舌,可是索多玛无暇顾及这小小的痛楚,全新的渴望开关被打开,浑身血液狂躁涌动不休,驱动着他也同样急切地揽紧穆夏,下意识地顺从着,包容了穆夏的所有。 穆夏的动作粗暴又热辣,他没有接过吻,被亲得上气不接下气,每当穆夏稍微松开他一点时,他就脱力般大口喘息着,苍白的脸涌上了潮红,唇边挂着银丝,彼此舌尖接触时,火花一路顺着神经电流绽放,让他浑身麻软,体温相触的高热同时席卷身心,眼看着就要擦枪走火,索多玛最后好歹还是恢复了一点理智,终于忍不住双手握住穆夏的肩膀,做出弱势的推拒。 穆夏脸上又扬起一丝微笑,“索多玛,叫我穆夏,永远不要对我用尊称,知道吗。”他摸了摸索多玛濡湿的嘴唇,指尖传递来柔软的感觉,“原谅我对你的冒犯,谢谢你。” 索多玛急匆匆地落荒而逃。 时间悄然流逝,很久之后,从灯火通明的过道上,一阵敲门声响起,将穆夏从入定中唤醒。 经过医疗救治,这位俊美的雄虫大明星现在已恢复了往常的风采,只不过眼神和穆夏一样,带着掩饰不住的一股疲惫和死气,他的脸色还苍白着,没走进来,勉强笑了一下,诚恳谢道,“没有别的事,我只是来谢谢你,”他终于跨入门来,剩下的话用了精神传音,确保不会外泄,“谢谢你帮我杀了他,还有他们……” “我当然知道你动手不是为了我或者其他乘客或者什么狗屁的正义和民权,我只是想说,这件事上,我们是同谋,”索恩却神色冷静,直视着穆夏,“我亲眼看到他加入你们的战局,马上我们幸存者都会面临联邦的心理疏导和证词记录,我不会说出这些。即使是自卫反击,背上案底也会付出代价,军事法庭要是将他们的死都归根于那位元帅,这种结果再好不过。”明白,生命本身就是一场虚无,中间的过程再精彩,最后也会回归死亡的怀抱。这些责任、义务或者惩罚,我都不会再害怕,我只是希望在自己衰老失去力量之前,继续做完我应做的事,弥补曾经的过失和遗憾。” 他看着穆夏,眼神向往,“我的基因天赋太低了,所以在父亲们眼里,我根本不是个合格的孩子,我所做的一切,都被视为离经叛道,我没有被他们培养的价值,我该走的路,就是安稳地顺从他们的心意,在未来某一天为家族献身联姻,换来门当户对、强强联合,”他叹了口气,笑得有几分苍白,“虽然天赋不够,但毕竟身为政治世家这一代唯一名正言顺的雄虫后裔,我还是很抢手的……父亲他大概快要联系我了,我先走了。” “他们的主要目标是你,托你的福,我们被卷进无妄之灾,同时我们也享受了难得高效的救援。你的家庭关系也许不像你说的那么糟,睁开眼睛,用心去体会吧,你已经自由了,可以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反正太阳仍会再次升起。” “我没有什么朋友。”穆夏凝视着他,淡淡地说。 穆夏沉默了一会,到底还是加了他的联系方式,多亏了星网的隐私设置,粉丝们看不到索恩的官方账号突然关注了一个无名小卒,否则那些精力无穷八卦又敏锐的网友和粉丝,绝对会将他的背景身世各种信息扒个底朝天。 暂时休息时,他终于走出了这间索多玛的休息室,沿着蛛网般四通八达的道路漫无目的地游走,这里来来往往的都是精锐军卒,不多,但个个行止如风,脚步匆忙,穆夏看着他们忙忙碌碌,各处传讯、处理信息,也不上前打扰,自己找了个大厅的角落,站在透明的落地舷窗前发呆。 “怎么单独在这里?”索多玛的声音忽然从身畔响起,穆夏仿佛被突然从梦中惊醒,有些恍惚地抬头看他,“不开心的话,可以让秘书官来陪你说说话,他的能力偏向精神安抚一类,很擅长这些。”索多玛眉头微皱,话语关切。 索多玛早已摘了那碍事的漆黑手套,少年比他凉一些的手心,正轻轻地覆盖在他手背之上,他略微一动便能挣开,可他近乎贪婪地盯着穆夏,一时忘了掩饰,他屏住了呼吸,“穆夏……” 索多玛收紧了手臂,将他抱得更紧,已经忘记了此刻身处何方,再也顾不得那些旁观的目光,闭目深吸一口气,坚定地道,“我不会走,只要你还需要我。” 我将追逐他,守护他,穷尽我的一生,永不后悔。索多玛闭上眼睛,嘴角挂着一丝安静的微笑。 附近几个军部官员见状面面相觑,点点头,也不敢多看,急匆匆地撤了。到最后,这片大厅只剩下穆夏和索多玛,在星空下孤独相拥,在这永恒的一刻,时空仿佛也为他们而停滞,今夕何夕?已不再重要,唯愿长相拥,长相守。 冰原广袤得仿佛没有尽头,大片冻土光裸荒凉,冰川冰河纵横交错,极目所视,黑与白、天与地的交界从未如此鲜明,唯有一缕不起眼的蓝色正悄然绽放,仔细地看,点点天蓝色的花苞在风中粒粒闪烁,娇柔美丽,但她的根却深深扎入大地,贪婪地汲取着养分。她如此存活着,坚定不可撼动。 军舰终于停泊在冰原上空。 在荷枪实弹的士兵簇拥下,迎着无边的风雪,穆夏走下阶梯,远远眺望。出乎意料地,远处一个黑点冲他用力地摆了摆手。 那个冲穆夏招呼的身影向他走近了,身边的秘书官及时解释道,“冕下,这位是都灵军学院派来接您的代表,他们二年级的首席,卡维亚先生。不出意外的话,他和我会一起送您到目的地。” 穆夏接过了花,低头拨动了一下柔嫩的花瓣,“他是索多玛元帅的秘书官。” 卡维亚沉静的眼神关心地看着穆夏,温声道,“曾见过一面,那时冕下就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顿了顿,加了一句,“这束花是欢迎您的礼物,你喜欢吗?” “星星兰。”卡维亚凝视着穆夏,他的蓝眼睛宁静而隽永,“这是属于都灵的花,她只在冰天雪地绽放,自由而顽强,希望她能够治愈您。” 这美好宁静的一幕被远处的记者们清晰地拍摄记录了下来,他们本是忙着拍下他身后的索恩,却意外发现了更值得记录的美,赞叹中他们看着穆夏随卡维亚登上了都灵官方的行星舰,径直向校园的方向飞去。 于是当天不到两小时后,随着他们的报道,穆夏怀抱星星兰温柔微笑的照片和视频被到处刊载,因为容貌过于瞩目而登上了星网各大热搜头条,并很快被各方证实了大致的身份信息,新晋s级冕下,都灵交换生,寒门贵子,无数光环和赞誉纷至沓来,关于他的讨论度,甚至压过了索恩正式宣布巡演即将重启的消息。 “那索恩阁下,您觉得这位冕下会进入娱乐圈吗?” “好的,那请您说说后续巡演的安排吧,据说您经过这次事件之后,现在决定更改演出的主题?能说说您的想法吗?” “谢谢索恩先生对此的阐释,之前一直有私下消息说您的家庭并不认可您的事业,您很有可能巡演之后就会隐退,请问这次的恐怖袭击事件会影响到您接下来的事业安排吗?” 屏幕的对面,日常总冷着脸的荣格议员望着小儿子这番演说,转头瞥了一眼身边的管家,“总算有点长进了。” 荣格议员哼了一声,“从他获救到现在,只给我发了一条报平安的消息。” 在另一边,担心了好几天的卢克索导师也总算收到了穆夏的消息,之前穆夏他们的终端都被集中收缴,等军方处理完物资后虽然又还给了他们,但是军舰上不允许私自联系外界亲友,所以直到现在穆夏和索恩才能各自给导师和父亲发消息。 卢克索导师那熟悉的身影就这样被终端投影在这幅画面之前,还是红玫瑰一样火红耀眼的长卷发,对比背景显得那么突兀、格格不入,却同样令他觉得亲切放松。 一个熟悉的声音插入进来,破除了僵局,尼克拉着阿穆尔挤进了画面,用力向穆夏挥手,“学弟!好久不见,幸好你没事,你不知道,老岳父他都快担心疯了,要不是那片航行星系突然被军方截停,这会儿他肯定已经赶去都灵接你了。” “穆夏,你小子这几天还好吗?我们看了新闻,你现在应该刚到都灵吧,那里冷,你适应适应,不行就放弃名额回沃顿,这里有我在,我们可以随时罩着你,恐怖袭击毕竟只是突发意外,虽然听说你因祸得福反而晋级了,但可不要留下心理阴影啊。”他有些忧虑地望着穆夏。 卢克索冲他翻了个白眼,“你这幅模样可没什么说服力,你本来就性格独,这下更自闭了。唉,不过幸好你没出事,否则我倒会一辈子留心理阴影,” 穆夏心中感到一阵温暖,他淡淡地一笑,“谢谢您,导师。” 穆夏和导师对视片刻,点点头,“我会的,导师。” “再见。”通讯关闭了,穆夏也向虚空中挥了挥手,接着他转身下楼,对着校园的导航地图开始逐片区域地慢慢探索,很快就要正常上课了 穆夏还不知道,远隔着三十二片主星域,透过无数团星云,还有一场关于他的对话在进行,一位副官正调出检测单向上级示意,苦哈哈地道,“将军,您的精神海状况太恶劣,已经到了即将强制被匹配安抚的时候了,您看……” 听副官说话时,他正漫不经心地浏览着星网上今日热点新闻,突然看到了一张照片,他猛地坐直了身体,把鼻梁上那副紫色的骚包墨镜往头顶一推,“他是谁?” 侃侃而谈的副官突然卡壳了,因为叶斯卡尼将军兴奋地调出画面,举着终端直直投影在他眼前,无垠的冰川雪原之前,银发少年也如冰雪般炫目美丽,一刹间发丝舞动,他抬眸,宁静湛然的微笑浮空而来,比怀里那束娇艳盛放的星星兰更美。 将军神经质又亢奋的声音却突然响起,“说得对!正好可以让我去找他!他的等级可以和我匹配!”他边说边起身,和副官擦肩而过。 叶斯卡尼头也不回,豪迈地一吼,“穆夏冕下!” 凝视着画面里放大了的温柔笑容,副官喃喃道,“真美啊,将军对他难道一见钟情了?我们执勤的这片星系离都灵可不近啊……”轻叹一声,副官转头看向舷窗外的无边星海,“好运,叶斯卡尼将军。世界属于勇敢者,希望您能成功。” 亿万年的冰河时代形成了这里瑰美奇幻的地貌,两个渺小的身影立在浩大的天地之间,穆夏正和卡维亚一起观赏。 穆夏来得幸运,眼下正值极昼,风光如画,是一年中最美的时刻,站在山巅,迎着海浪和风,会觉得这里已经是世界的尽头。 穆夏只是点点头,然后转身看向悬崖上屹立的永夜堡,这座巨大的建筑深沉而威严,历来被作为礼堂而使用,平日很少完全开放。眼下,他们来到这里,是为了参加一年一度的新生交流联谊会。 “别着急呀,这场舞会一直会持续到第二天黎明,哦,虽然现在不会有太阳升落,”卡维亚笑了笑,抬起指尖夹着的纸质邀请函,略一示意,这小小的纸张黑底烫金,硬挺正式,是学院特意发给他们作为纪念的,“那走吧,我们进去。” 沿着漫长的通道,穆夏终于进入大厅,这里灯光幽明,酝酿出黑夜的氛围,照出影影绰绰,和外面明亮盛大的天与海相比,完全是不同的美感。 穆夏没拒绝,不过刚端着盘子来到桌边,迎面走来一个向他们打招呼的新生,“学长们好。”对方微笑着,一头金发在烛火般的光线下朦胧地发光,一双蓝瞳里神光四射,从上到下都在自信地闪耀,“我叫以赛亚,是今年的新生,冒昧来认识一下你们,可以吗?” 以赛亚的笑容更璀璨了一些,“穆夏前辈,最近你在星网上可太出名了,看到你真的出现在这里,我忍不住来向你问好,希望没打扰到你们。” “谢谢,”穆夏看着他,平静地道,“不过都灵这么大,还有其他很多优秀的学生。”早在对方出现的瞬间,他就感知到了他的精神等级,对面这位新生,也是一位冕下。想必他大概会成为一年级的首席吧,穆夏想。 以赛亚得意地挑了挑眉,看了穆夏一眼,抑制过了的语气还是显得有些骄傲,“原来学长们也听说过我。” 看以赛亚的表情,明显被捧得很舒服,坐在沙发里望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卡维亚松了口气,向穆夏打趣道,“出名了可真是麻烦,他明显就是冲你来的。”顿了顿他又笑问,“被迎头示威,感觉如何?” 卡维亚赞同地点头,“确实很幼稚,不过有他在,待会估计会有好戏看。”卡维亚还在兴致勃勃地和穆夏说着学院里各种趣闻八卦,但穆夏摸着杯沿,似乎不在状态,不太接话茬,他只好叹口气,主动问,“怎么啦?一进来你就有些心神不宁。” 卡维亚费解道,“在联谊舞会见面?这里?他也是都灵的学生?谁呀?” 卡维亚更迷惑了,“既然不认识,你为什么还要同意见他?”他开了个玩笑,“你难道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你有权拒绝一切。” 卡维亚眼神波动了几分,他明悟了什么,忽然周身气压变得低沉,“你刚刚说,要安稳一年?” 卡维亚握杯的手突然更加用力,他紧盯着穆夏,穆夏也看向他泛白的指节,他曲起手指,轻轻一叩卡维亚透明的酒杯,叮地一声轻响,空灵清越,“小心,可别捏碎了。 卡维亚像是被突然从梦中唤醒,他一下子恢复了惯常的表情,温和地笑,“既然您已经决定了,为什么还要告诉我?” 卡维亚叹了口气,苦笑一声,“你还是不告诉我比较好,”他停了几秒,低声道,“现在只要一想到你要和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家伙亲密接触,我就气得心绞。” “失陪一会儿。”穆夏坐在原地,看着卡维亚端着酒杯熟稔地开始找同级朋友们聊天,领导的致辞已经结束,各方的声息热闹地从角落里弥漫上来,他的身影很快混迹消失了,融汇难分,穆夏也没有刻意去寻找,他低头,打开终端查看消息。 这时掌声响起,几乎要掀上屋顶,新生们欢呼着高喊,“以赛亚!以赛亚!”他们围成一个小圈,金发的以赛亚站在中心,抬头自然地张开双手,享受周身的簇拥,一条长长的绶带披上他的肩膀,他走上高台,“现在宣布,一年级的首席是,以赛亚冕下!” “第一位,以赛亚冕下!一年级!”聚光灯巨大的光环投下,以赛亚站在灼目的光辉正中,这下他真的在发光,一阵阵尖叫声在全场此起彼伏传来。 “第二位,穆夏冕下!二年级!”一阵更强烈的欢呼与尖叫响起,穆夏被吵的头疼,他微微皱眉,然后很快调整好表情,向周围略一点头致意,招来更激烈的反响。 “第三位,安德烈亚冕下!四年级!”趁着群体注意力稍稍转移的片刻,穆夏挪动步伐,想要走开,他还在思考刚刚终端上看到智脑代为传递的信息,那位约见他的叶斯卡尼将军表示,他会马上出现,以一种“他将无法忘怀的出场方式”,确保他一定会立刻认出来他。 天空忽然下起了雨,穆夏抬起头,无数面具从屋顶飘落而下,假面舞会正式开始,他随手接住一张极简黑白的,扣在脸上,低调地继续等待那所谓“无法忘怀的出场方式”。 “今年的舞台光效真不错啊,”和卡维亚聊天的一个学生有些惊叹,卡维亚勉强笑了笑,眸光飞速地搜寻,想要找到穆夏,但现在大家都戴上了面具,灯火一片迷离,他有些心焦起来。 “我先走了。”卡维亚头也不回,匆匆钻了出来,皱眉开始左顾右盼,已然有些后悔从他身边离开。 穆夏也回身抬头,舞台上只有一个舞者,戴一副漆黑的猫头鹰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头发上还饰缀着夸张的长羽毛,绒毛在灯光中清晰地飘扬,他浑身上下也是漆黑,修身的黑西装上衣和长裤,显得身形修长瘦削。 穆夏站定了,继续打量着他。 舞者压低了漆黑的帽檐,定格着姿势,似乎只停滞了一秒,狂暴的音乐从四面八方震天动地而起,舞者手一挥,摘下帽子,身躯一动,便随劲爆的音乐开始了表演,他的舞蹈极具力度与美感,每一丝肌肉都得到精准有效的控制。 他倒悬着张开双臂,长而卷的发丝披散倾泻下来,单凭核心的力量,他轻松地盘旋了几圈后,又一手握杆,长腿一个高抬劈叉,轻而易举地站定,他扭动着腰和肩膀,手指慢慢挪到西装外套的纽扣上。 在如有实质般的声浪中,舞者再度勾唇,观众们还没反应过来,只看到眼前一花,最外面那件外套已被脱下,舞者将它潇洒地一抛,他里面是件骚里骚气风格花哨的衬衫,在雷鸣般的掌声和喝彩中,他微微扯开衣襟,强烈的舞台灯光穿透了薄薄的衫衣,让精壮的手臂肌肉和劲窄的腰身一览无余,他双膝往前一滑,跪地正对着下方的观众们,耸腰扭肩,继续跳他的艳舞。 舞台上的叶斯卡尼越扭越起劲,他忽然单手抓住杆身,仅以手臂做支撑,围绕一圈凌空踏步,他动作优美,举重若轻,但观众都知道这有多难,纷纷更加热情地献上掌声和欢呼。 “可否给我一份荣幸,接受我的邀请,让我和您一起跳开场舞?”叶斯卡尼高高地站在台上,绅士地朝穆夏伸手。喊,“上台!上台!上台!” 学生们又开始尖叫起来,“穆夏!穆夏!” “请。”对面那只戴着黑面具的花蝴蝶笑嘻嘻地朝他做了个手势,说着他歪了歪头,笑得更加灿烂。 其他无数的师生们也纷纷拉着自己的舞伴加入这片狂欢现场,永夜堡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无比热烈。 “叶斯卡尼将军?”舞曲稍歇时,穆夏淡淡地问道,叶斯卡尼嘴角的弧度情不自禁地越扯越大,他终于大笑出声,“没错,冕下,我是特意为你而来的。” 叶斯卡尼笑嘻嘻地看着他,“准确来说,我是来寻找一双眼睛。” “嗯哼。”叶斯卡尼继续笑,得意地冲他抛飞了一个媚眼,可惜穆夏置之不理,只是继续配合他跳舞。 “卡维亚学长,我想邀请你,不知道你愿意接受吗?”一个愉快的声音忽然响起,卡维亚一转头,看见以赛亚笑意盈然的脸。 可是以赛亚的脸色还是猛地变了,他漂亮的容貌因为阴沉而显得难看起来,他冷冷地扫了一眼卡维亚,又看了一眼天空中正拉着叶斯卡尼一起旋转的穆夏,嘴角轻蔑地一掀,没再多说一句话,扭头就走。 清冽的风吹散了身上依稀的热度,他和叶斯卡尼一起站在一处僻静的山巅,居高临下地俯视似乎没有尽头的深蓝海水。 穆夏也转头过来,伸手取下了自己的面具,“幸会,将军。”他甩了甩头发,银白色的发丝在明亮的光线下璀璨夺目,而那双眼睛,那双让叶斯卡尼横渡星河跨越山海来寻找的眼睛,透着淡而冷峻的神光。 穆夏瞥了一眼画面中正温柔微笑的自己,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我确定。据我所知没有。”穆夏不再理他,干脆转过身去。 “不不不,那倒也没有,只是……”只是和我原本想象得不一样,叶斯卡尼心里嘀咕,却见穆夏转过身来,淡然一笑,“那你所期待的,是怎样的我呢?” 穆夏又微微一笑,“是吗?”他走近了几分,“这么说,你是喜欢我现在的样子?” 叶斯卡尼如遭雷击,浑身血液都在往脸上冲,结结巴巴地道,“……你,你在做什么?” 叶斯卡尼脸上烧红,根本回不了话,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越来越近,终于,一个吻落在了他唇上,轻得像蝴蝶羽翼的一拂。 在冰雪的群山之巅,他们深深拥吻在一起。 隔着门,有微弱的水声响起,不甚清晰,叶斯卡尼掀了掀眼皮,扫了一眼浴室的方向。过了一会儿,他赤着脚也下了床,脚步极轻,几乎无声。 穆夏正站在镜前,漠无表情地凝视镜中的自己,水雾弥漫,他的睫毛上也挂着水珠,眼前一片朦胧,他仰头,将额前湿发随手一抹,往后拂去。另一只指节粗大的手忽然从背后环绕而来,手指匆匆在镜子上划拉几下,镜面便突兀地清晰了。 穆夏抬眸瞥了他一眼,依旧是薄而锋利的眼神,像刀锋,像月光,清晰,优美,然而弧度冷冽。叶斯卡尼却不管,只闭着眼睛抱着他,穆夏的头发有些长了,直垂到后颈。叶斯卡尼低着头,用下巴软软地蹭着穆夏颈窝处的皮肤,温热微痒的感觉从肩上传来,穆夏伸手摸了摸他浓密蜷曲的长卷毛。 穆夏不言不语地打量着镜中的画面,任他动作,等他的手开始顺着腰往下摸去的时候,才拉住他的手腕,掌心覆盖住他的手背,语气平静地开口,“一起洗吗?” 穆夏正要转身,叶斯卡尼忽地迎上来,在他唇上偷了一个吻,心满意足地一啄后,怀着隐秘的窃喜,他得胜般地偷笑起来,就要后退,却听到一声轻笑,也许仅仅是胸腔里轻微的一点振动。 周围似乎有隐约的爵士蓝调响起,迷幻的鼓点声徐徐缠绕而来,一阵清香,叶斯卡尼再次被诱惑了,沉沦于另一个怀抱。层纯白的泡沫,似拒还迎地敞开,穆夏唇角噙着一抹微笑,安静地望着叶斯卡尼神智昏聩而狂热地投身而来,临时匹配还没有结束,他搂住他,带他带往一个又一个深渊或天堂,高峰或谷底,直到骨酥肉软,身心极乐,最后顺着精神链接前往他的灵魂深处。 这十二位先锋将就是六元帅之下的十二把尖刀,每一位都有其专属封号,每当局部战争的激烈关头,必要情况下他们都会当先展开虫化身先士卒,以此克敌制胜,无往不利。 穆夏也已发觉,他的精神混乱的状态已经非常严重,行为失去逻辑,情绪不再稳定,濒临崩溃发狂的边界。再锋利的尖刀,如不及时保养,也会卷刃磨损。叶斯卡尼这种级别的强者,一旦失控后果非常可怕,如果再不进行干预,哪怕有域级强者出手制止他的破坏力,事后的疏导治疗也不能完全消解他灵魂中的后遗损伤,这把尖刀即将崩毁,若再不处理,一切就为时已晚。 他赤着脚踏过血泊,来到山一样凶蛮可怕的虫兽“屠夫”面前,抬头和它对视。它有六只巨大的爪钳,蛇形长尾上生着扭曲的长足,半透明的膜弛在背后嗡鸣振动,足足三对,四只血红的复眼嵌在“脸”上,正死死地瞪过来。 大多数雌虫彻底虫化后的模样千奇百怪,把自己遗传基因库里各种生物形态的特征生硬地糅合在一起,不合常理、也不协调,以正常审美观来看,丑得堪称离奇,像雪诺那样展开了虫化依旧精致美丽的,异常罕见。因此他们通常都会小心避免在伴侣面前展示自己的虫化形态,免得招来厌恶。 …… 叶斯卡尼站在窗边,无所事事地摸了摸下巴,新奇地打量着眼前风雪弥漫的都灵,正发着呆,忽听门边咔嚓一声轻响。 叶斯卡尼竖起了耳朵,心里突然一阵紧张,怦然心跳之际,穆夏的脚步声近了。 穆夏抬眼,视线交汇,自然而然地道,“你醒了?睡得还好吗?” 穆夏嗯了一声,“那就好,把这个喝了吧。”他往前递出几瓶高级营养液,“这个可以快速补充消耗的能量。” 穆夏平静点头,“是,毕竟它很方便。” 叶斯卡尼笑眯眯地凑了上去,直接坐在他右边的扶手上,一条长腿架上他的膝盖,“喂,我的穆夏冕下,你饿不饿?要不要吃我做的饭?”兴许是穆夏的目光有点疑惑,他抬手啪地一声打了个响指,“可别小看我啊,当年我读书的时候,每次烹饪课都是a+级别!” 穆夏拍了拍他的大腿,“好啊,那你去吧。” 他的身影被挡住了,穆夏坐在原地,静静注视着他所在的方向。忽然那个长卷发的脑袋又从门边钻了出来,“喂,你这里居然一点食材也没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本来想显摆一手,结果出师未捷,叶斯卡尼脸有点红。 “这还差不多,”叶斯卡尼小声咕哝了一句,又兴高采烈地笑起来,“你好好等着吧,我绝对给你做一顿大餐!哈哈哈。”还没等穆夏回应,他突然想起什么,又忙道,“忘记问了,早上你有课?那你马上是不是又得去上课?”做学生真麻烦,他惆怅地看着穆夏。 “那就好!”窗户传来异响,浮空的智械已经将一个包裹投递进来,直接放在厨房的台面上,叶斯卡尼热情洋溢地缩回脑袋,拆开了物料包,抄起厨具,正式开始乒铃乓啷地忙碌。 鉴于他精神海的糟糕状况,穆夏觉得还是让他好好待在自己这一个地方比较好,而叶斯卡尼这个一向急躁喜欢热闹耐不住性子的家伙,竟然也就这么安分地足不出户,天天窝在穆夏的宿舍打游戏,刷星网新闻,他还找穆夏要了他一个月的课表,每天掐准时间,玩腻了便刷穆夏的身份凭证叫物资,等穆夏下课回到宿舍,热气腾腾的饭菜就已经摆在了桌子上。 他也试探性地建议过让叶斯卡尼在日常生活里不必这样卖力,可惜没什么效果,事实是叶斯卡尼做家务照顾他,根本毫不勉强,反而是乐在其中。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待遇。 不知不觉,穆夏熟悉了待在都灵的日子,他身边的师生们也习惯了他,能有资格来交换的都不简单,要么关系特别硬,要么自己各方面都很优秀,而穆夏,不止平日课程表现优异,课后各项作业做得完美,最近还连续好几次在平常的测评里拿了高分,甚至连个体实力这一短板晋级后也不复存在,堪称是文武各科全方位发展的大魔王,头顶这么一尊大神,和他选修了同样课程的同学们纷纷被卷得灰头土脸暗无天日,只觉得他完美得简直毫无天理。 穆夏没留意到自己已经万众瞩目,对他来说在都灵和在沃顿差不多,还是一天天重复上课、实验室、资料室、宿舍几点一线的日常,他也没试过在星网上自己搜自己,更不清楚他的星网公众资料页底下已经悄悄积累了一大批可观的粉丝。 这面对公众的页面是他晋级之后身份更新,才自动强制实名开启的,s级以上的雄虫享受联邦的种种福利,自然也需要付出相应义务,必要时冕下们的星网账号都得配合官方进行宣传造势。关于这一点雄虫保护协会上次联络中也告知过穆夏,只是他并没有在意,毕竟他自己平日里使用终端都是默认用私密的那一端,各种动态都对外隐藏,公众资料页有没有根本无所谓,他只关注当下在军校的学习。 副校长老奸巨猾,给出了穆夏无法拒绝的高价码,就差姿态极低地求他同意了,他只要签了协议做下这单生意,并拿下一定名次,如果他的实验材料不会更加费钱的话,按目前的花销成本,他得到的钱再过三十年也用不完。 第一场初选赛很快开始,采用虚拟现实的模式,现在大火的机甲对战全息游戏《银河战线》有军方研发背景,这次也来顺便充当大赛赞助商,带来充分的设备和技术支持。 穆:未来几天我都不在,你的情况还没有彻底解决,不要乱跑,等我出来。 叶斯卡尼假期勿扰:放心啦,你也要小心喔 穆:好,我会小心。 比赛即将开始,穆夏刚打开舱门,正要躺进去,看到这条消息,抬头一看,隔着单向透明的幕门,他诧异地看到观众席前排一个眼熟的骚包身影,这段时间叶斯卡尼一直深居简出,距离他们在礼堂第一次见面,时隔这么久,穆夏还是第一次见他在宿舍外出现。 穆夏冲他挥了挥手,叶斯卡尼也摘了帽子,潇洒地向他挥了挥,墨镜挡着,看不清他的眼睛,只能看到他的嘴唇笑嘻嘻地勾了起来,他的唇肉有些丰满的肉感,天然就是上翘的,配上两边的小酒窝,充满活力和诱惑。 他立在雨中,俯瞰一座淡紫色的城市,降临并未结束,远方的天空继续投下许许多多的身影,手持武器,全副武装,穆夏抬手,发现手里持着一把长刀,刀身猩红。 雨幕中,第一个对手已经主动从侧后方的阴影中冒出,可穆夏像是未卜先知般侧身随意一闪,便躲开了他匕首近身的一击,转而头也不回地右手转刀,双手背后一个接力,便用左手握刀斜斜一抹,霎时间鲜血喷出,一道血痕闪现在对方脖子上,伤到夺命要害,他立刻被淘汰,身体在原地化作一阵光芒,顷刻消散不见。 大逃杀,有意思,穆夏摸了摸自己的刀,笑了笑,几步走到大楼边缘,一跃而下,主动去寻找下一个对手。坠落失重的感觉真好,可惜又一个对手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手持长斧向他凌空劈来,穆夏叹了口气,刀身倒转,刺入墙壁间隙,火花迸发时,他踏前蜘蛛般跨上外墙,竟然一下子颠倒了上下,反过来重重一脚踹在斧手身上,而他站上一处阳台,一边把刀从缝里拔出来,一边漫不经心地望着斧手惨叫坠地,身躯消散。 无边的雨幕中,一个黑影在天空和屋檐之间高速移动,速度快得无法看清,几次闪烁后,便翻入一条狭窄的暗巷,彻底消失。于是暗处的几双眼睛遗憾地放弃了这个目标,转而去寻找其他更容易得手的猎物。 凄风苦雨,无处不在,穆夏抬手摸下脸上残存的水迹,注视着来自天上无穷无尽的雨点,而风在尖声吼啸,像头凌空的巨兽在咆哮,环境在一视同仁地影响他们,削弱他们的战斗力。 第一个影子悄悄逼近了巷口,一把型号原始的枪械持在他手中,他抬着枪口,猫着腰,小心翼翼地抬步,满脸警惕,突 砰砰砰的声音打破了巷中的寂静,可他并没有看到有谁倒下,只有子弹击中墙壁的沉闷声音,轻微的叮叮声,弹夹弹射落地,正好落在他脚下,疑惑中,他警惕不减,悄然迈步把那颗子弹踩在脚下,子弹是有限的,打出后他需要尽量回收。 枪声不停,可是已经晚了,子弹纷纷叮叮当当地被格挡,与对方的刀摩擦出些微的火光,溅落一地,他看见一轮猩红的月亮从地上升起,再从天而降,带来鲜血赐福的死亡。 比赛并不鼓励他们互相掠夺,地上的参赛者消散了,连同他的武器一起。刚才的动静引来了更多参赛者,穆夏扫了他一眼后,没有停留,身形重新隐入黑暗。 毕竟自己本体的精神力再强大,这具虚拟身体还是有体力有极限的,没有队友的辅助配合,目前为止他也没有找到什么可以疗伤或恢复体力的补给,缺乏持久续航能力,万一身体受伤基本只能坐等淘汰,适当保留实力更好。 他躲在这里有一会儿了,之前凭着战斗技巧解决了不少对手,现在正在恢复体力,随着赛事的白热化,这张地图上现存活参赛者们的积分排名表几乎是实时刷新显示,分秒都在变动,每个名次之后的积分都代表被解决掉的一个对手,而如果自己被击杀淘汰,名下的积分也会直接结算给胜者。简而言之,如果瞄准有一定积分储备的强者,击杀解决他们,就能够短时间内赢得巨量积分。 这张表上只显示前一百名,他从上往下浏览着,no1阿卡迪亚、no2奥特伊、no3拉扎尼、no4唐古拉、no5穆夏……等等?谁?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他愣了一下,正在思索是不是重名,耳边突然捕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异响。 阿尔冯斯暗自冷笑。 就在穆夏即将登临塔顶的一刻,异变陡生! 扰乱视觉,高明的做法,穆夏眼睛一眯,作为被偷袭的一方,临危不乱,脚步一错,瞬间站稳,飞快地一偏头,让那群寒星落了空,这里空间不大,他的武器不方便完全施展,于是他接着倒转刀锋,反过来用刀柄趁隙一震那家伙的虎口,准确将对方的武器打得脱手飞出。 所幸阿尔冯斯同样战斗经验丰富,借助地势先是后仰避过,然后飞快撑地旋身而起,在刀光再次劈来时,直直踏上了他的刀锋!他站在刀上,踮脚弓腰一接,顺利接住了自己的小刀。 阿尔冯斯深吸一口气,忽然蓄力一路高速前进,沿途奇快无比地躲避着那把刀变幻的锋芒,到了穆夏眼前时,那把刀蓦然间一分为二,被他双手同持,直直割向穆夏的喉咙! 他们背后是通往塔顶天台的窄门,穆夏在刹那间刀身于背后斜斜一划,沉重的铁索应声而断,他伸出另一只手,将阿尔冯斯扯在身前,带着他一起,轰然一声巨响里,一块砸开了这扇门,重重倒地。 雨水不停地浇打在脸上,在漆黑的塔里待了这么久,突然光亮了不少,阿尔冯斯有些不太适应地眯了眯眼睛,又仔细地看了看对面的穆夏,牙疼般地嘶了一声凉气,苦笑道,“穆夏?原来真的是你?” 阿尔冯斯沉痛地点头,“真没想到会在这遇到你。”他的眼睛却亮了一下,露出棋逢对手的期待,“更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强,排行榜你看了没,你是no5,我是no6,比你低一名。” 阿尔冯斯哈哈大笑,“继续!以我们目前的积分,谁赢了谁就是新的no1,咱们公平比赛!” 正在难分胜负时,穆夏耳畔却忽然感受到一丝不对劲,他来不及示警,只能脚步急退,那道攻击见他警戒,只得半途换了目标,由此威力大减,只缠住了阿尔冯斯一只右手,让他的刀嵌进了他自己的手,血从他掌心滴落,汇入地面的雨水坑中。对话看来被偷听了,所以这家伙跳出来浑水摸鱼,他和阿尔冯斯排名都很高,只要随便解决掉他们其中一个,他就能杀到前三名。 穆夏扯了扯嘴角,手中血色长刀如电光一闪,无言中飞快地配合阿尔冯斯,顺着他力道的方向,就要把那个偷袭的家伙毙在刀下。 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凌空抓住了锁链的另一端,链身紧绷,那把蝴蝶刀还嵌在阿尔冯斯手心,这一下让他本就受伤的手流血更甚,阿尔冯斯痛得一声闷哼,眼中闪过一道凶光,发狂般逼近,挥舞锁链反过来绞住了那家伙自己的脖子,“穆夏,动手!”阿尔冯斯一边用力一边大喝。 阿尔冯斯苦笑一声,拔出插进自己右手的刀,丢在地上,“该死的,咱们一起先把他解决了吧。” 阿尔冯斯正在紧张之际,只听穆夏淡淡地一句,“用不着。”后半句话他没有说完,你们都是我的猎物,谁也逃不掉。 逃过一劫,他笑了起来,“现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最后一个字还没来得及吐出来,他只觉得喉间一凉,声带被划开,嗓音瞬间嘶哑,像只被扼住了喉咙的鸟,锁链哗啦哗啦地响,沉重落地。 大雨劈头盖脸地打下,他说不出话来,只能用眼神发问,看到穆夏随意地将刀身从锁链中抽出,而他另一只手中浮动着一团银光,居然是蝴蝶刀,地上的参赛者面色恍然,原来穆夏利用了大雨的杂音,刺出那一刀的同时他就用脚踢起了地上掉落的蝴蝶刀,用左手接住,趁自己不备,一刀划过…… 穆夏回过头,左手的蝴蝶刀划过一条银线轨迹,被他丢向了阿尔冯斯,“物归原主,我们继续。” 地面积水溅开,蝴蝶刀一路滑过来,穆夏踩住它,但刀锋依旧指向它的拥有者阿尔冯斯,“为什么?你说过要公平比赛。” 他的头发湿淋淋地盖住了脸,眼神像只大狗,可怜兮兮地看着穆夏,但穆夏铁石心肠,冷酷无情地提醒道,“别忘了我们在比赛,现在还没到结束的时候。你要就这么放弃?” 穆夏皱眉盯了他一眼,松开脚,把他的刀又踢了回去,冷冷地道,“拿起你的刀,我不会对手无寸铁的家伙下杀手。” 他打开了现在的百强排行榜,这次选择直接投影在他们面前,让穆夏也能看见,他指着榜单道,“你看我是第六,咦?现在我是第五了,你……天,你是第一……”阿尔冯斯忽然目瞪口呆,“你怎么会排名上涨这么快?我居然也上升了一名?” 穆夏不为所动,“你这么确定你可以帮我?以你现在受伤的状况,只会拖累我,那我为什么不先杀了你,拿到你所有的积分?” 穆夏静静地开口,“我现在是代表都灵参赛,而且,我们只是互相知道名字而已,我并不了解你,知根知底更谈不上,谈何信任?” “为什么要这么坚持?这场比赛有什么在吸引你?”穆夏忽然打断了他。 看来说服不了穆夏了,阿尔冯斯说完就不抱希望地低下头,可眼睛余光里见穆夏忽然刀锋一转,居然撤了回去,长刀收在身侧,一怔之下,他再次抬头。 从进入这个虚拟世界以来 因为有所顾忌,所以穆夏最终还是同意了阿尔冯斯的提议,但他内心也非毫无保留,如果对方敢下阴手,他的反击也绝不留情。 穆夏无语,“不要这么叫我,我是提前入学,没意外的话同届我应该比你小。” 穆夏索性不再理他。 直到大雨停止,风声消散,这个虚拟的世界开始粉碎、坠落,当时穆夏正和阿尔冯斯一起站在一处楼顶,看着阳光久违地洒落,温暖着发丝和脸颊,穆夏难得舒了一口气,闭上眼静静感受。 就在他即将要被淘汰时,一只手突然从后面揽住了他,身后的的阿尔冯斯似乎在说着什么,可是杂音太大太杂,穆夏没听清,只是顺着他的力道,一起落在一座摩天大楼横倒下来光滑的玻璃幕墙上,阿尔冯斯拥抱着他,给他做垫背。似乎看出穆夏的讶然,他笑了笑。 失重感是美妙的,当很快再次触及实地时,不适的沉重感几乎要令他们厌烦。 “镜子迷宫……”阿尔冯斯惊叹道,“群星挑战者大赛以前好像从没出现过这张地图,应该是这届新出的。”他所言非虚。 阿尔冯斯重重点头,“听说迷宫沿着一堵墙壁一直往前就可以出去,我们现在怎么走?” 他们就此向前,四周静悄悄地,死寂得毛骨悚然,和之前的狂风暴雨截然不同,一相对比,格外难受,也完全看不到其他参赛者,只有他们自己,而自己的脸在镜子里似乎也陌生了,在扭曲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