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瞧。”邢阿娘抓着裴玖的手看了看,算不上严重,可也烫了好大一块,“烫这么大一片,都起水泡了,得把水泡挑破不然容易化脓,这几日你注意点手背别碰水,快把药擦了。” “别杵这站着了啊!” 邢南没再提,裴玖也没再问。 明天邢南他们就要进山去打猎了,往年这个时候进山通常都是去打狐狸猎狐皮的,没半个来月回不来,今年因着纪净月怀着身子月份大了,赵宝根不好离家太久,他们只打算去十天,不管猎的多还是少,十天就回来。 他知道邢南有些生气,从后院回来都没怎么跟他说话,可他又想不明白邢南为什么生气。 二人成亲这几年一起经历了不少事,他知道裴玖的性子,什么事都爱放在心里不往外说,放在以前他是能体谅自个儿小夫郎的,可如今他觉得二人早已经心意相通,情意深重,有什么心事都应该坦诚相对。 现在躺在床上邢南又开始反省,反省自个儿今天的态度不好。 “没有。”邢南侧身把人搂进怀里低声说:“对不起,今天是我的态度不好。” 黑暗里裴玖挪动身子贴他更紧,脑门在邢南的肩窝处蹭了蹭:“我一直在想今天咱们在宝春堂门口看到的那个汉子” 他语气淡淡没有什么情绪,可谁听了都觉得幽怨。 人都急的胡言乱语了,邢南却噗呲的笑了出来,抬手把已经急的快抓耳挠腮的小夫郎搂的趴自个儿胸膛上,他低笑着,胸腔抖动不停。 邢南抓住他的手攥在手心里:“不逗你了,回家后你就总是发呆走神,我猜你也是在想那个人,是因为你小时候救的那个老货郎?” 裴玖的声音突然哽咽了起来:“我十二岁那年冬季染上了风寒,阿他们舍不得花钱让我看大夫,拖了五六日,我病的越来越严重,连起身都困难,我以为自个儿会死在那个冬季,后来是村长好几日没看到我出门做事上门来问才知道我生病了,还花钱给请了大夫买了药。” “我原想等来年开春了他再来的时候我一定要好好答谢他,到春季的时候我每天都会去挖了许多野菜,每天都会偷偷藏一点,走运的时候还能找到几个野鸡蛋,我都没有带回家,全都偷偷的放在村长家,让他帮我收着,我没有什么好东西能送给他的。” 老货郎如同温暖的阳光照进了裴玖生活,十二年的黑暗日子里,他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关心爱护,村里也有人会对他表达善意,偶尔会给他半个发硬得馒头半块饼子,可村民们看他的眼神是悲悯之中又带着嫌弃跟不屑,连安慰人的话都捎带上讽刺的意味。 那是裴玖第一次感受到纯粹的善意,干净温暖又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