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王的话没有使翡翠动摇。从她选择留下那一刻起,就已经没有后退的选项。翡翠的声音逐渐和缓,不强硬不声势浩大,平静得像是与老友交谈。“巢穴内有许多未孵化的幼虫。”垂下足,蜂王歪斜头部。“冬季刚过,一些雌虫可能已经产过卵。”翡翠继续说:“虫族虽然擅长厮杀,痴迷将这些残忍的战争当作游戏。”“却并不代表虫族就不在乎幼虫,一旦柱尾蝎发射毁灭光线,103星所有虫族,包括那些未孵化,将要孵化的幼虫,以及还未重新变得翠绿的植被,都将被摧毁于一场大火与灰烬中。”“你愿为幼虫而战吗?”翡翠不给蜂王开口的机会。“也只会愿为蜂族的幼虫而战。”“你会在乎其他虫族的幼虫吗?其他虫族会在乎蜂族的幼虫吗?”“最后不过是独善其身,互相争斗。伺机逃出103星而已。”“结果只能是在103星被毁灭前,就先内斗而亡。”并起前肢,收紧四足,翡翠挺立的样子,就像一支要射向苍穹的箭矢。“而我会为所有幼虫而战,为所有虫族而战。我会尽我所能守护所有虫族,让她们免于战火摧残。”她的声音镇定从容。青涩与稚嫩正从她的身体抽离。突然就不需要再大声呼喊,寻求认同。愿意聆听的虫,会主动俯身倾听。这只有微风流动带来氧气的空间内,沉默席卷每一只虫的心灵。虽然依旧不可避免升起讥讽的念头,但那双完全陷入黑暗而变得幽深的眼睛,燃起的热烈火苗,同样使她们心底某些情绪共鸣,震颤。这如朝阳般的光辉,童真地诉说痴望。不正是引动虫族的火焰吗?哪怕一千个痴心妄想组成一片虚幻泡沫的海洋。可当这火焰燃起,虫族就已准备好追寻血脉深处既定的命运,逐日一般一同使那火焰燃成火海,烧尽所有血与肉,只留下属于虫族的传说。在几千万年以后,仍旧在宇宙间痴痴回荡。蜂王捧住头,慢悠悠地摇晃。她差点被这只雌虫给迷惑了。她发出声响,震醒身旁那些呆呆傻傻的工蜂。“话说得再漂亮,也不值得我为你犯险。”蜂王停留在原地,工蜂自觉围绕在她的周围。看在她长篇大论的份上,蜂王准备将她丢出蜂巢,不伤她的性命。她冷冷地说:“你以为你是谁?”“孤傲的女王?仅凭天方夜谭的鬼话,”目光转向只能看见扁头的金知,冷笑一声。“以及一只多余的雄虫,就可以让我顶礼膜拜,听从您的吩咐?”蜂王转过身,只遮挡腹部一半的翅膀,仿佛一件透明的斗篷。“滚吧,在我好心未杀掉你之前。”她声音放轻,如一声叹息。“你一只雌虫又能做什么?”翡翠缄默不言,她已经尝试过了,还是不行吗?用力扣紧前肢,努力思索别的办法,蜂族是现如今最有力的帮手。如果不能得到蜂族的帮助,想要联合其他虫族,更是不可能的事。金知伸出头触碰翡翠后足。翡翠已经很努力了,这不能怪她,也许还有别的办法。蜂王失去耐心,见翡翠没有离开的意思,抬起足准备驱赶翡翠。然而,上方穹顶巢房突兀传来一声巨响。黏合的房孔出现裂缝,从上面砸落,本来密闭漆黑的空间内突然出现一道光束。它笔直地照射进来,犹如一把利剑。剑刃内出现一道熟悉的粉色身影,她从高空跳下,翅膀张开,滑翔着冲向蜂王,灵活用足踢开那些试图阻止的工蜂。在大部分工蜂未回神之前,冕花来到蜂王背后,前肢交叉在蜂王头部与前胸相连的部位。中足踩住蜂王的腹部微微用力,语气冷漠没有感情。“她一只雌虫不行,我呢?”翡翠惊讶地看向冕花,四散开的光晕使她蒙上一层模糊的光纱。翡翠没发觉自己腹部悄悄翘起,正替她欢呼雀跃地摇摆。四周工蜂躁动,想上前又不敢,触角疯狂摆动,她们试图通知蜂巢内其余工蜂。任何妄图伤害蜂王的虫,绝不可能活着走出蜂巢。蜂王没有恐惧,在初始的震惊之后,她很快冷静下来,复眼看向冕花。“你就是被东部驱逐的那只雌虫。”蜂王自顾自地说着:“我认得你,你很了不起。”她又看向翡翠,再一次认真地打量起她。“真是虫不可貌相,你被这只绿色的同族驯服了吗?”“竟然甘愿辅佐她?”这次她语气可惊讶起来,意味不明地说:“你才更应该成为103星的女王。”“年轻,强大,善于屠杀,一位天生的顶级刽子手。”蜂王悠然地夸赞冕花,这的确是实话,冕花的事迹在各部流传,不是所有虫族都能在虫群的包围中,还能杀出来并逃走。尤其,她还是亚成年雌虫。冕花俯身低语:“谁在乎你们死不死?”蜂王身体一震,短暂沉默后,反而欢快地笑出声。“这才是一位真正的女王。”绝不为任何事而动摇的王,才值得追随与膜拜。她注定是不能为任何虫坠落的曜日。不过,这只绿色雌虫是怎么回事?冕花收紧前肢。“听她的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