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去贴冕花的冷屁股,太为难她了。不如点到为止。冕花向外走去,她沉默、少言。除了昨夜受伤时,表现出一丝不安和惊慌外。她完全是对自己,对外在一切事物放任自流的心态。包括自身的性命。“战甲,你不取走吗?”冕花转过头。“我死了,就是你的报酬。”她钻出洞穴,张开翅膀向着苍穹飞去。翡翠来到洞口,只看见逐渐被黄风吞没的粉红身影。她还要去垃圾区厮杀吗?翡翠回头看向卧室,又转头看着天外,一时思绪万千。而冕花离开后,并没有如翡翠所想前往垃圾区,她飞到一片阴暗的森林,下方弥漫着常年不散的瘴气。树叶惨绿,树干乌黑,林中少有光线,如同密闭的囚笼。冕花飞入其中,停在枝叶交错,攀着荆棘的树干下面。掀开一处地面,钻了进去。里面是土壤被夯实的地洞,空空荡荡只有干草堆成的窝;角落有一盏圆形悬浮灯,上下轻微飘动,散发微弱的光亮,看上去马上就要没电。冕花趴在干草上面,舒展身体,疲惫涌上来,她迷迷糊糊地睡去。醒来,还需要再去垃圾区。她不欠任何虫,要把治疗的费用还给那只翠绿的雌虫。入夜,冕花醒来。她瞥了一眼越加昏暗的悬浮灯,爬出地洞,向着垃圾区而去。旋风销声匿迹,103星的夜晚总是过于安静。满天繁星下,星辰仿佛在缓慢流动。随着冕花大张旗鼓出现在南部垃圾区上空,平静的垃圾区如同烧开的热水一般沸腾起来。潜藏在垃圾堆中的雌虫们纷纷升空。“我说什么来着?她一定会回来找死!”有雌虫得意扬扬地说。“真奇怪,她把自己的小命当成赌桌上的筹码吗?”“不要再让她跑了。”冕花肆无忌惮的行为彻底激怒一众雌虫。她们分批升空,试图包围冕花,将她逼到地面。冕花同样向高空飞去,而后突然停下扇动翅膀,像一朵散落的花朵,从空中徐徐落下。她张开前肢,卷起风流,将最先冲向她的雌虫斩断脑袋和足。她孤身一虫冲向如蜂群一般的雌虫堆的英姿。深深刻进这群雌虫的脑海中,大概永远也不会忘记。远处,银月趴在房顶上,静静凝视这一幕。她回忆起从前,记忆中曾也有一只这样的雌虫,英勇,无畏,善于厮杀。让她心甘情愿地追随。后来……银月摇摇头,年纪大了就是喜欢回忆从前。她望着冕花冲破昆虫洪流,砸进垃圾堆中,收罗几样物资装进口袋,边闪躲其他雌虫的攻击,边向外飞去。身上又出现大大小小的伤,腹部流出绿色的血液。(昆虫的血液被称为“血淋巴”,通常呈透明或浅黄色。也有橙红色、蓝绿色、绿色等)她依旧感觉不到疼似的,奋勇杀敌。银月目睹聚成一团的雌虫们,跟随那道身影向远处移动。她默默说着祝你好运,活动足转身爬下房顶。……翡翠醒来时,洞内气温偏低,虽然有草丛遮挡狂风,仍旧无法阻止寒流蔓延进卧室。穿过隔断,她从侧面拉出一扇门堵住隔断的拱门。这样可以保证她回来时,卧室的气温不会过低。外面风很大,翡翠刚冒出头,身体就被吹拂地歪斜。草叶被整齐压弯,并不能完全遮挡住她的身体。对于她这样体长两米三,体高一米五的螳螂而言,风都会让她摇晃身体。更为娇小的冕花,应该无法在这样的天气中平稳飞翔吧。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应该躲在哪个安全的地方,希望如此。翡翠借着风力,张开翅膀被吹动着向镜子酒馆飞去。胡乱席卷的风沙扬起一阵阵沙尘,仿佛弥漫起黄色的雾霭,辨清方向很困难。好在翡翠熟悉镜子酒馆,凭借记忆中的路线,踉跄地停在酒馆门口,推开门急切地钻进去,把卡在前肢刺里的沙子抖落。银月正在调配花粉酒,将蜂花粉放入温热的酒液中浸泡,再加入一些蜂蜜,摇晃搅拌放在酒柜上,等待十日后过滤就可以饮用。她斟满一杯新酒,推到桌边,也不开口,等待翡翠磨磨蹭蹭地走过来。翡翠一直没有说话,银月只好先开口。“怎么?不是来找我兴师问罪的?”翡翠埋头喝着花粉酒,今天她还没有吃饭,最近不确定能不能去垃圾区补充物资,只能忍饥挨饿一段时间。“你打算卖我的消息?”翡翠抽空问。“得分给我出场费。”银月哭笑不得,她以为翡翠是来责怪她乱传消息,没想到是来索要物资。不过也是,因为冕花的原因暂时不能去垃圾区,她又不肯吃虫肉,恐怕要饿一阵肚子。“好吧,我会定期给你一些板料,叫你去那只小雄虫那里兑换营养液。”银月移开目光。“昨天回去后,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吗?”翡翠喝酒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歪着脑袋。“没…什么事。”“是吗?”银月似笑非笑,抱足在胸,翘着她的‘草莓’腹部。“昨晚我可是看见很有趣的事情发生。”她说:“一只雌虫自杀式地冲向垃圾区,被其他雌虫围攻,追击,生死不明。”“按理说,她没必要再去垃圾区。”银月托着脑袋,露出疑惑的神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