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过路的卖炭翁,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还在叫卖着他刚烧好的木炭。 “噢?只有同知吗?” “呵,这大明州的人呐,就是脾气硬。还当是燧明国在世呢。” “孩儿们明白!” “是!干爹!” “干爹放心!孩儿们绝不放过一条漏网之鱼!” 阉人拈指淡笑:“一切,都是为了忠心……” 等甲虫飞出去许久,这支身穿金彪服的队伍于南芒山停下,而后,山巅有十数道流光显现,竟然是各种飞剑、法宝。 就像是两军对垒,阉人向后一坐,便有一个骑士直接下马趴下,以背脊为凳子,由得阉人坐下。 “噢?是何人所为?又是在什么地方?” “不管是何人所为,只要是北阳府,那就认为是魏大象干的。” “宫中一派祥和,科道英杰本该如谦谦君子,偏偏这个魏大象,传言出来的事迹,不是打就是杀。陛下不喜欢,太后也不喜欢。杂家是太后的狗奴才,自然要为圣母分忧……” “太祖早就不在人间,‘国运化身’……不也兵解退位了么?杂家要提醒诸位‘人仙’,只要肯下决心,这天下,最有诚意的,可就只有杂家的主子了……” “芒山五峰,谁最有诚意,谁就可以建立人间道场。功行啊功行,莫非诸位不想成仙?修行路上,难保有个不测,只要有诚意,杂家可以独自上奏圣母皇太后,到时候,封神的诏书,那不就是随时可以写一张么。” “……” “笑话,神器也是你们能够念想的?” “杀魏大象,应该不止我们一路人马。不止还有哪些人?” 没有明说,但“南芒剑宗”的人,却都是领会精神,然后道:“我们的官职?” 手指一弹,两个金彪服的汉子出列,各捧着一只箱子,箱子打开之后,青色兽图官袍以及官帽官靴都飞了出去。 “魏大象是北阳府‘解首’,没有官身,确实难办。”阉人打了个呵欠,“此去两件事,办成一件就算有功。一,‘化龙纲’要平稳渡江;二,魏大象要人头落地。” “杂家要提醒各位,杂家是个狗奴才,不问前程,不问将来。只问当下能不能为圣母皇太后排忧解难……”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无需多言。 随后,十几人操持飞剑、法宝,直接飞遁远方。 直到离开大明州的范围,这才速度减慢下来。 “他定然跟五峰都如此说辞,谁完成任务,他就扶持谁。而且说不定,除了大明州,还有别处也有人出马。” “他们避世三百多年,这次出世,必然是从天界得到了消息。” “不可诽谤人祖!” “小心即可。去年听说大巢州,就有‘大明捆龙索’的踪迹,大巢氏隔空使用的至宝,将龙神都定住了。” “应该不会有假,如果是假的,只怕早就尽人皆知。现在只是愚夫愚妇之间传说,那就说明,多半是真的……” “所以要先调查,最好从官场入手,以大夏律令来约束,剥夺其勋官功名,如是,才能明正典刑。” 南芒剑宗的人一路飞行,前所未有的畅快。 然而即便飞行,也要小心进入国运浓厚之地,一旦进入,法力就会遭受干涉,这时候一头从空中栽倒,那真是摔个四分五裂。 “这真是天高任鸟飞啊——” 偏偏人祖人皇总要给天下给神州定规矩,仿佛他们修士,动不动就要残害弱小百姓一般。 有如此手段,还要小心翼翼,真是莫名其妙。 “是!”的竖瞳,缓缓贴合眉心,竟然成了一只全新的禁闭肉眼。 光芒扫过的地方,一切景物,都投影在了生前一丈处。 原来,淮水之滨,竟然成了一副人间地狱。 沿河的营帐,那外面遮风避雨的油布,都是数以百计的人皮缝合而成。 “是本地的驻军!” 在营地的粮仓处,牛马牲口还有遮风避雨的草棚,而男女老少的人类,则是奄奄一息,任由正月的风雪吹打。 “这是人间地狱!!!” “这里难道没有人上报朝廷?!” 七嘴八舌之间,忽然看到营地中央,有个官员被绑在铜柱之上,脚下,堆满了木炭。 然而那个官员却是不屑一顾,紧接着,一个曾经的百户官,将一个女人捉来,当着他的面,一口咬断了女人的脖子。 少年当场毙命,一个鲜红跃动的心脏,被“妖化”的百户官直接捏爆…… 一声怒吼,那官员仰天大啸,“涤荡人间——” 木炭逐渐将铜柱烧得发热发烫,更有擅长用火的妖怪,在那里不断吹动焰火,进一步灼烧铜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