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秋十二娘竟是收了旱烟，当时就给魏昊跪下磕头。 我跶伐你祖宗！！ “嫖能嫖死人吗？！呸！放屁！老子从来没有嫖过！呸呸呸，老子就不嫖！” 原本莹莹是打算从螺壳中钻出来的，之前被那么一夸，羞得她至今没好意思出来，好不容易攒了勇气，却又听魏昊在那里嚷嚷什么“家中自有美娇娘”，当时就激动得捂脸打滚。 “咿呀～～” 而此时，魏昊便对秋十二娘道：“你且起来，我素来不好去勾栏里玩耍，怎的会来消遣你。只是刚才跟福老丈聊了聊，觉得你很是不容易，特来询问一些事情。” 秋十二娘连连道歉，起身之后，便低头道，“魏老爷只管问就是。” “大姑娘中了风邪，快不行了，有良医开了方子，要根百二十年的人参，妾身只是一只虫儿，哪里有那门路。这人参以往少说也要一百七八十两，现在眼见着国运衰退，大概是又要乱世起来，怕是没有百两拿不下来。好在以往这里妖怪难至，如今国运衰退，在野开荒的精怪也多了起来，支个帐篷，妾身也能操持营生，赚些下贱的银两……” 魏昊叹了口气，原本想着给个十两二十两，见她艰难，又不曾撒谎，想了想，便道，“十二娘，也是你运气好。如今我乃大夏千牛卫世袭司仗使左千户官，前头离开北阳府的时候，‘上内侍监’的钦差，给了我两锭金元宝。” 很是舍不得这两锭黄金，包包都没有揣热乎呢，就没了。 “赤侠公，您是有所不知啊，小老儿便是本地的蝙蝠，有个故交姓花，住在府城外北山的山岗上。那时赤侠公乡试早交卷，路过的时候，跟汪少卿救了他一命。” 蝙蝠精说话的时候，还冲狗子拱了拱手，狗子很是得意，叫唤了一声。 还是只公的。 很是高兴的魏昊又给蝙蝠精微微鞠躬，一身玄衫的蝙蝠精笑呵呵道：“都道魏赤侠仗义，好打抱不平，果然是真的。老朽佩服，佩服……” 两锭银子给了秋十二娘，蝙蝠精一脸心疼，那是真的舍不得。 一众妖精听了顿时连连点头，都道这不愧是举人老爷，讲话就是不一样。 “魏老爷大恩大德，妾身没齿难忘！” 至于织布纺纱，她天生的本领又不是这个，比不得仙鹤蚕虫，又是妓院老小姐养活的，自然就是勾栏里的那点哄人本事。 现在遇上贵人，百几十年没有过这般经历，如何不痛哭流涕。 如今已经是保家到第五代，也是她道行的门槛，过了第五代，什么恩情都算是勾了。 更何况还是普普通通的人家。 “妾身叩谢魏老爷，谢魏老爷……” 妖精原本散漫，跟人呆久了，也就通了人性。 秋十二娘很是不好意思地收了钱，一步三回头颔首行礼，夜里匆匆，蝙蝠精为防不测，便跟魏昊告了个罪，然后飞出去暗中保护。 路上狗子也是感慨：“世道艰难起来，真是人难过，妖也难过。” 摸了摸狗头，魏昊便道：“人分贵贱，妖精何尝不是分了高低？你看之前咱们在府衙里头见着的人，不还是日子好过得很。什么国运衰退不衰退的，干他何事？再看这妖精，巫三太子是妖，秋十二娘也是妖，可秋十二娘若是去了巫三太子那里，就是个打牙祭的一盘点心。” 狗子听得无语，自从跟自家君子签了合同，它是真的后悔，感觉自己也越来越瞧着纲常不顺眼，看着法度不舒服，一天天的……大逆不道。 默不作声的狗子心中更是琢磨着，这要是有一天自家君子神通广大了，天庭来招人做个三界荡魔大将军，这是去呢？还是不去？ 反正城隍庙的日游神已经被爆打过了，也不差这多出来的…… 别的不好说，魏老爷施恩过的地方，寻常魔鬼哪里敢来放肆？ 后半夜闻风而来的妖怪，都是手提肩扛着本家的一点特产，找了个地方，画了个圈就开始叫卖。 有了“鸠兹东山”的妖怪市场，竟然就互通有无起来。 鸠兹东山有血煞冲天的地方，便是赶集的好去处。 于是乎，北阳府诸多寻常人家天一亮，便见家中少了东西。 有的家中少盐，于是少了一袋米，多了一罐盐。 有的家中缺二尺布头缝缝补补，家中久居的燕子一夜就掉了不知道多少羽毛…… 一天不到的功夫，就有善于占卜的除妖人过来卜算，掐了几卦，便知道了前因后果，说是家里的“保家仙”辛苦了一趟，为主家解了燃眉之忧。 于是别说是敛财，竟是还给小门小户道了歉，奉上了几个碎银子，只是叮嘱主人家千万不要跟外边说起。 那厮可不是说笑的，说斩就是斩，半点不含糊。 只是左请右请，但凡是有些本事的，掐指一算，算到了“金锭石印”，立刻头皮发麻不敢接活儿。 可那也得有命花啊。 举头三尺有神明，给钱好说。 于是乎，整个北阳府还真就一派和谐，真就没有吃饱了撑的敢来借机做法事“除害”。 为什么怕魏昊？ “老爷，这城西的穷鬼最近都不来买咱们铺子里的米面粮油……还请老爷示下，也好应对啊。” 一处粮店内，管事捧着账册，翻一页说一页，一天的功夫，比昨天少了三成多的销量，着实的肉痛。 “呸！什么作祟！那是显灵！！” 连忙打了自己几个嘴巴，管事才又不无担忧地说道，“老爷，这对咱们家，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啊。穷鬼们抠抠搜搜不来买吃的用的穿的，这一个月下来，可是少赚不少钱啊。” “城东的几位老爷，倒是花了钱，不过没花出去，那几个道长白天就算过了，说是跟‘赤侠秀才’有关，可不敢冲撞了这位左千户……” 富态的员外眼神很是不爽，但也无可奈何，须知道，五峰县邓举人，那可是给宰相当过书童的，不还是被魏昊给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