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一老师您别生气,我去跟导演说一声。”看着小姑娘出了帐篷,林知一这时才重新抬手,将苹果塞进嘴里,她的淡定从容不知不觉间偏了位置。敬业这个词并非是标签,而是刻在林知一骨子里的东西。不到五分钟,方达海进来了,而后面便是池憬,她捕捉到一个蓝衣异域服装,于是腾地站起身,在池憬还未看到她时,迅速挪开眼。“一一,这也是没办法,池教授扮相挺符合西凉驸马。”方达海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林知一抿上笑,她和方达海合作过一次,不过是很多年前,“方导,这次的片头以出土第一个文物牛角梳为线索去展开拍摄,那西凉公主和驸马作为片头荧幕人物,没有眼神戏怎么行。”池憬从方达海身后走到旁侧,她看着林知一。纤细的腰身没有一丝赘肉,她能想到,敦煌壁画的女神,每一寸都被艺术家的笔触赋予了生命,曲线优美而充满韵律,池憬移开视线,昨夜的事情像是一根树桩横在两人中间。当池憬站到前面,林知一也并不敢看她,一时之间眼睛不知该放到何处。而这种小细节并没被方达海注意到,方达海转向池憬说:“那教授,我们这边多加一个侧脸镜头,你试试看怎么样?”池憬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衣裳,“那我试试,不过我没有太大把握。”方达海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好,我现在去准备,池教授你们先沟通。”他摘了帽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林知一这下更慌了,她攥着衣服一角。池憬看到她面上不自然,“林知一,好久不见。”她微微一笑,昨夜两人闹的尴尬,没有正面打过招呼。林知一低着头,咬着下唇缓了一阵,抬起头眼眸含笑,“好久不见。”两人对昨夜的事情闭口不提,林知一反应过来,用别的话题岔开,“坐吧,我们对一下角色神态。”池憬点头,坐到了椅子上,这身衣服对她来说挺繁琐。林知一轻声咳嗽一声,然后说:“作为纪录片的片头画面,主要是以驸马赠送西凉公主牛角梳而切入到正题,所以,这里的眼神戏,池教授你这边能做吗?代入驸马这个角色的真实情感。”“需要我看着你试一下吗?”池憬看着林知一的本子,就一页,简单的记录了人物动作还有心理描写。林知一脸上涂了腮红,看不出爬上眼角的含蓄,她抬眼间已经理好了情绪,“试试吧。”她看着池憬。池憬眼中浮出一点点的情绪,像是夜间绽放的昙花,一瞬露香,也一瞬美不胜收。“这样可以吗?”池憬收了神。很明显,刚刚林知一没接住这个眼神,她此刻知道,今天的拍摄接不住戏的会是她而并非是池憬。“再来一遍吧。”林知一眉头一蹙闭上眼去理自己的思绪,池憬也是一样,四目相对时,总会有一强一弱之分,上帝说对视十秒挪眼便是喜欢。但她们二人之间并没有,林知一在入戏的第二秒走了神,她能看到的不是池憬眼眸中淡淡地“深情”,而是大雨湿了土坡,无绿植可盖黄沙,扬起的尘土迷了道路。“你在想什么?”池憬头微偏了一下,开口询问。林知一回神,“没什么,我没演好。”她深吸口气去拿旁边的水杯。池憬看着林知一说:“考古所得信息,西凉公主和驸马是指腹为婚,二人之间并未有过交集,婚后一月驸马便作为使臣前往中原商谈互市开拓,临走时带了三个女婢。”“篝火晚会是庆功宴,除了牛角梳墓穴暂未发现别的信息证明二人感情深厚,在《史经》下卷第二录三十八行有记载,西凉公主与驸马婚后三年无子嗣,作为西凉国的唯一的继承人,西凉国王多次举办祭祀为其求子嗣,甚至公主提议要将驸马祭天,经过这些推断,驸马同公主感情并不如意,所以你可以试试演逢场作戏。”池憬不懂演戏,但是能通过史料以及考古研究而得出当下人物心理活动,这二者间,或许会有相同的地方。林知一放下杯子,她对角色有过研究,但是并没有池憬知道的全,因为记载西凉公主的信息太少。她指甲微动,奔走在岁月长河八街九陌中,见惯了镜花水月,心中潜藏的涟漪,不知不觉荡起。“如果这么说,那眼神戏,更应该是公主和驸马演给篝火晚会的胡商看的,是我对角色理解的不够透彻,多谢,池教授。”林知一手搭在膝上,故作轻松。池憬听到尾音,随即她一笑,“不客气,林老师。”她加重了林老师三个字,眉毛微微一扬。林知一脸上的笑僵住了,一口气堵塞在喉咙中,她一点点释放出来,莞尔一笑,“那我们再来一次?”“嗯,来吧。”也许天才便如西北日落,绚丽而壮丽,独特的想法和独到的见解,能让他们在不同的角落发光,池憬领悟且学的很快。两人在化妆间配合的很好,在池憬讲解后,林知一渐渐轻松,一遍遍的往下走,也找回了最初的状态,在太阳下沉后,天空呈现深蓝色。星辰散落黑幕,四周的彩灯大亮,篝火点燃之际,两人也相继出了帐篷。林知一眼中印上火光,欢乐热烈的氛围好似将人拉回千年前的西凉,剧组的人员都已换上了胡商的装扮。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