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奇怪,她当年日日在宫中时,天天都在想方设法地逃离这儿,如今却贪恋不肯离去。 自那日和离后,她便搬回宁府,小九初登基,很是忙碌,天天脚不沾地,寝宫中的烛火,常常至天将明时才熄灭,而她也不得闲,身处要职,总得竭力为君分忧,日日埋首案牍间。 思绪落到这儿,宁清歌轻轻吐出一口气,想到还没有处理完的公务,便打算转身离开。 宁清歌身子一僵,身体比脑子更快,直接快步躲闪到一边。 她声音有些不耐,像是在压着火气,极力平稳中又透露一丝无奈,说:“小姨你就别担心了,朕的身子有太医院盯着呢,日日补药没见停。” 提到这事,她更是气恼,斥道:“朕只是想派人重修太女庙罢了,废得了多少银钱?大不了从朕的库房里出,他们凭什么拦朕?” “怎么,你当了个皇帝就看不起小姨了?当年你闹着去勾栏的时候,我可半句话没说,直接就带你去了。” “繁多繁多,这半年你天天说这话,我从秋天等到冬天,雪都化了也没等到你有时间。” 叶危止斜眼一看,当即就打断道:“难得出门走走一趟,你就别想那些东西了。” 叶危止看得心烦,扯着她的袖子就道:“你闲一会又如何?又不是什么事情都要靠你解决,否则你养那么多官做什么?” “说起来,那国子监的张云山倒是有些能力,上次朕将她和萧景唤来,替朕处理……”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叶危止打断,如此放肆的举动,吓得后面跟随的侍连连跪下。 她加重声音,喝道:“你就不能把你的那堆公务先放一放?” 侍人连忙称是。 而躲在树后的人偏了偏身,将衣角藏得更加严实。 只是先帝不喜樱花, 旁人为附和她,也鲜少往这边来, 以至于往年只有侍人偷闲赏樱。 既然已经答应了叶危止,盛拾月不再想起旁的, 肩膀微松,终于有了几分懒散的感觉。 盛拾月倒不觉得疑惑, 隻说:“此处偏远,我也只有小时候来过几回、” 好像有一年, 她曾在这儿遇见过宁清歌, 不过幼年的记忆已经十分模糊, 她甚至想不起自个为什么跑到此处,隻记得有一个人给了她块糕点, 说皇贵妃寻不到她,派人四处找寻,让她快些回去。 如今回想起来,才知那人是宁清歌。 若是其他人找来,她必然贪玩不肯离去,最后要逼得阿娘都来寻她,揪着她的耳朵,才能拽回寝宫。 想到此处,盛拾月又忍不住想起今日早朝时,宁清歌上奏所提议之事,其实她已安排妥当,甚至连细微之处都有考虑,可她心里憋着一口气,明明可以直接答应,却要故意压一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