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歌抿了抿唇,而后才道:“有些东西忘取了。” 她又强调了句:“不要打开。” 半柱香后,一行人终于赶到长生观,因曲黎提早派人通传的缘故,一行人未受半点阻拦,直接踏入观中。 随着房门被推开,年代久远的木轴发出刺耳声响。 房间里隻亮着盏柔和烛火,勉强将这片空间填满。 宁清歌走到床边,却并未靠近,隻隔着半米的距离往那边看。 直到此刻,她才像是真正从空蒙雨雾走出来。 许是因为来人是宁清歌,盛拾月并未被惊醒,弯腰曲腿,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白皙面容被捂出淡淡粉色,平添几分稚气。 她早已分不清,对盛拾月的感情是上一辈藏留的执念,还是被逼迫做出的选择,又或者是反覆洗脑后的、坚定不移的信念,或许全部都有,混作满是泥泞的沼泽,将她压在最底下,无法喘息,无法挣扎,只能祈求着月光落下,给予她片刻安宁。 宁清歌轻轻揪着被角,眼前又闪过曾经中秋宫宴的画面。 或许,她也可以选择逃离,只是早早就动了心思,所以甘愿往泥沼里跳。 “我的小九……” 纤长白净的指尖轻触, 从额头平坦落在眉心,指腹扫过眉尾,又落在浓且翘的睫毛上。 宁清歌却不曾停下, 屈身靠近,指尖顺着高挺鼻梁往下, 带着私心, 停在柔软红唇上。 想来依旧遗憾,盛拾月夏季最喜吃荔枝,不然也不会废钱废力,从别处运到树苗, 精心养在郊外。 开合的唇瓣挟着潮湿热气, 浸湿指尖, 泛起一阵阵酥痒。 往日总觉盛拾月像是隻狮子猫, 可如今倒不觉得了, 毕竟猫舌多倒刺, 又多粗糙无肉,怎能比得过盛拾月的柔软, 只是不敢让盛拾月得知,否则嘴一张、牙一咬,那就得比倒刺疼个百倍了。 盛拾月不满地拧紧眉头,正要转醒之时,那人用手掌拢住她脸颊,如同哄睡一般地轻轻抚过。 许是快要天亮,屋外的雨慢慢变大了些,被风吹着斜落,打在这座已有数百年历史的古朴建筑上,留有虫蛀的黑木被打湿,越显油亮。 睡梦中的盛拾月总是很好哄,三两下就松开眉头,下意识往宁清歌这边挪,另一人自然不会阻拦,甚至诱哄着对方继续。 最会享受的盛拾月,把脑袋往宁清歌大腿上一搁,便十分熟练地埋进对方腰腹,甚至伸出手臂,将人环抱住。 宁清歌还穿着那套绯色飞鱼服,上头那头狰狞的四爪龙,不知吓怕了多少人。 可宁清歌不仅没有阻拦,还伸手将盛拾月拢住,生怕对方落下去一般。 得出这个结论的宁清歌,微微皱眉,不由开始迁怒,是长生观中的油水太少,还是盛府的厨子换了个地方就开始偷懒,早知就该快点将樊楼厨子带上山,不该顾忌什么道观清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