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来了?”她好似才注意到盛拾月,淡淡语气分辨不出情绪。 对面人又不开口,视线落在盛拾月身上,浑浊眼珠深邃,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她对此并不感到意外,母皇向来不喜她,自阿娘离世后,她们两人十天半个月也见不到一面,离宫后更甚,非必要,盛拾月从不进宫。 今日怕是很难脱身。 这位大梁如今的帝王——盛黎书,一个极传奇人物的生平。 但这也算不得什么,先帝皇嗣繁盛,机敏聪慧者众多,甚至有一女八岁就得大儒赏识,收为弟子,而太子更是文武兼备,贤德表明,才十六岁就能监国执政,深得先帝喜爱。 于是,几位皇嗣联手,以一场兖州贪污案将太子拉下储位,而此刻的盛黎书,甚至连争皇位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冷眼旁观。 料谁也没想到,盛黎书会在此刻出手,将将门叶家、世族宁家纳入麾下,以强有力的姿态挤入朝廷,将摇摇欲坠的大梁收入囊中。 只是不知是否是年老的缘故,这几年的圣上性情越发多变,喜怒无常,朝政上也不如曾经勤勉敏锐,甚至有些听不进劝言,固执己见。 圣上也信这些了? 如今竟也瞧起此类书,不知往后还会发生什么…… 宫殿中的砖石不知从何处开采,分明还是盛夏,却块块如寒冰,从相贴处传来缕缕寒气,一直往骨头里钻,像是有虫蚁攀爬在上头,反反覆复啃咬一般。 前头又传来声响,是侍从见时间不早,上前询问是否要用膳。 盛黎书既上位以来,便力戒奢侈、躬行节约,且年老后不喜荤腥,担心夜间积食,故而午膳十分简单,只有一碗碧粳粥,几碟小菜,置于罗汉床的矮桌上。 盛拾月早些时候就料到有这一遭,当今圣上罚她的法子,翻来覆去也就那几样,顾及着小姨,也不敢对她太过分,只能这样。 额间汗水滴落入砖缝,日光倾斜,斜插在瓷瓶的花枝娇艳,在木格窗上留下淡淡一抹影子,被风一吹,就摇晃不止。 “你这几日倒是威风的很。” 盛拾月抿了抿唇,借疼痛清醒一瞬,干哑的嗓子挤出话语:“母皇……” 她冷呵了声,继续说:“若朕再不喊你过来,你还想再做些什么?” 盛拾月张了张嘴,却隻憋出一个:“小九不敢。” “朕看你也没什么不敢的,”盛黎书声音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