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那日明明瞧见宁清歌逼着花魁下跪,按理说宁清歌应是那种心思深沉、喜怒不定的人,可到现在,宁清歌虽算计她,可也没占多少便宜,反倒吃亏了不少。 再说,若是她想要利用自己做什么,也该将自己困在丞相府中,而不是轻易就答应自己回府,甚至中途还帮了自己一回。 盛拾月视线往下,落在对方被发丝半掩的后颈,咬破的皮肉泛着红,在最脆弱的腺体周围留下大大小小的牙印,不知当时有多过分,以至于现在还瞧得清清楚楚。 她早就丧失了标记别人的能力。 不能标记坤泽的干元从古未有,即便是最低等的干元,也不至于废物到这种地步,六皇姐、八皇姐又生性多疑,若是被她们知晓,定然会派人探查,要是发现些许蛛丝马迹…… 旁边那位倒是舒坦,许是已陷入沉睡,无意识地翻身向里侧,面对着盛拾月。 她等了一会,见对方没有丝毫反应后,才逐渐放松下来,将抱皱的枕头放回原位,犹豫了下,才掀开被子躺到对方身侧。 落在地板上的光线变淡,角落的冰鉴落了一地水,将热气彻底挤出屋外。 两人隻隔着小臂长的距离,无论谁先往前一点,都可以轻易贴上对方唇角,盛拾月闻见对方身上淡淡的香气,像是信香,可又无法辨认,与无法结契一样,她也难以感受到坤泽的信香,说是干元,实际与中庸一样。 旁边的人不曾给予回答,清冷面容被光线柔和,显得无害又温柔,像隻摊开肚皮不设防的猫。 她好歹也是个干元,而且还是个开过荤,与她有过肌肤之亲的干元,就算不能标记,也不能如此放心吧? 垂落的发丝拂过她脸颊,力竭的坤泽艰难撑着身子,在她耳边低喘着央求。 盛拾月猛的翻身背对着对方,将不该出现的画面全部压下,发丝下的耳朵不知何时已红得滴血。 盛小纨绔则睡到自然醒,慢悠悠起身,被人伺候着洗漱穿衣,用过早饭后便往床上一躺,美其名曰遵从医嘱,好好修养。 还是为了前头那些事,曲黎前几日离京、替盛拾月去城外庄子查帐,此事繁琐,从前都要磨上半个月,她从两个月前就开始挑选合适时间,自以为自己找了个绝不会出岔子的时间离开,却没想到才几日就发生那么多事,隻得火急火燎赶回。 现在宁清歌正好离开,曲黎肯定要细细询问一番,可盛拾月这个当事人都想不清楚,她又怎能听懂,两人寻思了半天,也没得出个结果。 曲黎怎么可能看不出,却也只能无奈道:“我瞧这事离奇的得,得早些写信告诉大人。” 曲黎点了点头,刚想再说些什么,便听见有人从远处走来,片刻之后敲响木门。 “小的晚园,奉丞相大人的命令前来。” 来人大抵只有二十来岁,姣好面容还未摆脱稚嫩,但眉眼间的书卷气,又让她有一种超乎同龄人的睿智沉稳。 只见那人走到自己跟前,行礼之后就喊道:“殿下,大人临走前交代过,您额头上的伤还需修养,新婚夜和您说过的事就暂时搁置,但即便如此,也不可太过懒散,吩咐奴取了几本书过来,让您挑本感兴趣看看。” 最顶上的是尚书,下一本是礼记,再来一本前朝史书,垫底的那本最有意思,竟是给儿童启蒙的千家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