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韩朔约定的时间是上午十一点。苏清坐在车里,手中的文件袋已经拆封,里面装着婚姻登记所需的一切材料。身份证明文件,户口本…… 手指夹住特制的纸页,一翻,下一页就是苏晚。 苏清用指腹轻轻摩挲着苏晚的照片,忽然开口问道:“在你看来,我和晚晚是什么关系?” 苏清意识到了他的不安,出言安慰,“我只是随口一问,想说什么都可以。” 苏清一笑,语气却比表情凌厉许多,“假话。你那天明明都撞见了,还替我遮掩什么?这儿只有我们两个,大胆点也无妨。” 根据他几天前在走廊撞破的那件事……家主和三小姐应该是情人关系。听说昨晚家主大人甚至歇在三小姐房里一整晚,简直视纲常伦理为无物! 苏清没有说话。 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韩朔还没有到。苏清也不急,只是把文件收了回去,看向窗外的法国梧桐。 风吹过,一片绿叶飘了下来。 苏清皱了皱眉,“韩望?” 银发青年长腿一迈,俯下身敲了敲车门。脖子上那条银色项链便随惯性垂下来,砸在车窗上极不和谐的一声。 “你都能代苏晚来,我代我哥来也正常吧?废话少说,下车。” 即便是被人羞辱,他的脸上依旧一派平静,好像根本没听到韩望话里的挑衅。一旁的贴身秘书却已经气到发抖了。年轻下属刚想说些什么,苏清就按住了他的手。 韩望装模作样地翻了翻口袋,摊开手一脸无辜,“啊呀,忘带了。看来今天不巧,只好改日再来了。真不好意思,让你白跑一趟!” 他低头看向已拆封的文件袋,里面放着苏晚的身份文件,也放着他自己的。 他语气温和,不紧不慢,却散发出极强的压迫感。 苏清嗤笑一声:越是弱小的动物,越需要用危险的外表伪装自己。他摇下车窗,某个瞬间发觉自己有几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狡诈气味。 只这一句,便让对方偃旗息鼓。 “你真是误会我了。”苏清摇了摇头。他屈臂撑在车窗上,姿态矜贵而优雅,“既然你是真的很喜欢她。我把她嫁给你,也不是不行。” 嫁给我…… “我想要的,不过是苏家家主之位和议会十六席。苏晚执意和我争,只会两败俱伤。我不忍心下手对付她,只好把她嫁出去。但做哥哥的,总希望妹妹嫁给一个爱她的人。” 韩望抿起唇一言不发。 一片翠绿的梧桐叶被风吹起,缓缓落下。明明还不到凋零的季节,叶落归根,风再挽留也是无用。 四年前就舍得拖苏晚下水的男人,在权势争夺面前自然不会手软。他相信苏晚也并非全无对策,只是,她已经输给苏清一次了,难保不会是同样的结局…… 韩望垂下目光,衣袖中的拳头握紧。 “希望你说到做到,因为已经有一个言而无信的负心汉辜负过她一次了……”浅金的眼眸眨了眨,将韩望的动摇尽收眼底。苏清觉得这不够,于是他又加了一把火,“那还是她中学时期的事情。有个不知好歹的臭小子骗走了她的初夜,还放下大话说要上门求婚……” “不是!”韩望下意识否认,“他没有不想负责,只是……只是……” 卑鄙! 韩望垂下的手握紧成拳,微微颤抖:苏清知道,他不可能不知道,可是现在他又能用什么话来反驳呢?他竟然无话可说! 那些鲜血淋漓的往事又浮现在脑海,结痂的旧伤口硬生生扯开一道口子,只见溃烂的脓疮。原来那些伤从来没有好过,所以才会戳一次,疼一次。铺天盖地的绝望再次涌了上来,让他恨不得把这一切包括自己都毁个彻底…… 他们身高相仿,隐隐是苏清高出一头。令人心情舒缓的檀香气息无孔不入,漆黑的长发、秀美的容颜,韩望有一瞬的分神,心想他们兄妹俩果然很像。一样都是操纵人心的专家,苏清却比她更 韩望强压下声音的颤抖:“你到底要怎样?” 他不否认自己的恶趣味。 如果眼神能杀人,苏清大概已经被韩望千刀万剐了。但很可惜,赢的人是他,所以他可以欣赏到韩望咬牙切齿地朝自己最憎恶的人低头道歉,拳头捏到骨节发白。 觉得屈辱吗?愤怒吗? “不好意思,”苏清怜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终于还是没绷住脸,笑出了声,“你不会以为我真的愿意把她嫁给你吧?呵……我开个玩笑而已。韩少,别动火气,对身体不好!” 可苏清的反应比他更快——一把枪抵住韩望的额头,封死了他的所有行动。 婚姻是利益交换的筹码——可是他没必要老老实实待在牌桌上。 苏清心想,既然所有人都可以,他为什么不可以? 一到晚上就开始脸滚键盘 望:天杀的敢耍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