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症监护室内,苏晚垂眸看向病床上的许兰亭,神色晦暗不明。 苏晚上前,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 经历了整整六小时的手术,残破不堪的躯体被缝合重组,折断碾碎的骨骼被恢复原位,随后,破损的脏器在辐射之下开始畸变、再生,血肉相互攀连粘结,让缝合处爬出一道道狰狞丑陋的肉疤。 新生的器官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严重的排异反应,不得不通过注射药物维持平衡。而车祸导致的脑部创伤、手术过程中的大失血导致他的脑域进入休眠状态,无法自主醒来。 “我在想,许兰亭一直这么半死不活的可不行……”苏晚的语气带着天真,“他死了才好。” 是啊,眼前的困局存在解法——许兰亭死了就好。 花窗栅格切割夜空,诸天群星静默无言,按照千万年前既定的轨迹运转,今夜如此,夜夜如此。 韩望像是被烫到一样松开手,半晌才神色复杂地说,“真的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他毕竟……曾经那么喜欢你。” 苏晚叹了口气,伸手将维生装置的开关关闭,“我也不想的。” “我会他而流泪的,这样,他就能安心去死了。”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也会落得如此下场。 “今日新闻:遗产继承法又出新规……” 电视机屏幕上,新闻女主播面带职业微笑,继续念起事先准备好的稿件,“今日,议院多数票通过了新版《遗产继承法》,法律规定,合法的遗嘱应由三位证人共同见证……即日起实施……” 在苏晚惊慌失措的目光中,韩望眼疾手快地打开了维生装置。很快,跌入谷底的监测曲线起死回生,开始缓慢地向上攀爬。 偏偏是今天,偏偏是此时此刻……但凡遗产继承法案晚一天发布实施,她都可以顺利继承许兰亭的遗产! 还是说,她的运气真的差到了这个地步? 苏晚看向那个来自国外的陌生来电通知,想起六年前走出韩望房间时,迎头撞上韩朔的那份恐惧。 韩朔只是盯着她,淡淡说道,“苏晚,你不会如愿以偿的。” 真恶心。 当初苏清给她的指令是拉拢韩家。苏家和许家的合作出了点问题,因此,他要让苏晚自己找个好买家,把联姻工具的价值发挥到极致。 得知她的选择时,苏清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很快,苏晚就明白他为什么会笑了:韩朔和她一样擅长逢场作戏,这个贱货表面上一副绅士做派,背地里却把她当乐子耍,根本没想过要和她缔结婚约。 也许是因为心情很好,他的语调里带上了几分温柔缱绻,像是在调情。苏晚知道,她应该抓住机会向韩朔献媚,像只小猫小狗一样顺从他,任由他逗弄取乐…… 苏晚沉默片刻,目光望向远方,跨越了凝霜的玻璃、璀璨的夜空……这份目光似乎能够跨越千山万水,与棋盘另一端的男人眼神交汇,心意相通。 她是走投无路的困兽。 韩朔想起她身上的那些吻痕,宽大的衬衫之下光裸的双腿还在打颤,靠近腿根的地方隐约看得到淤青与指痕……为了得到一份婚约,她甚至愿意让韩望把她搞成那副样子,简直毫无底线。 婚约是昂贵的筹码,只有韩望才能被她轻易骗到手。 他甚至不介意再和她玩一场恋爱游戏。 韩朔忽然产生了一点事情脱离掌控的危机感,“你在威胁我?” 随后,她挂断了电话,从通讯录中找到了一个许久未联系的名字,拨了过去。 “晚上好,亲爱的姐姐……e有关[脑机接口]的研究成果……” 好难受啊一点h都写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