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倚回靠枕,又变得昏昏沉沉,因着起来的药效又睡了过去。 他们纷纷向军队求助,韩擒深知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若原地停留只会引来更多的人围堵,便命令所有人照常前行,不得停下耽搁。 李秀莽道:“最后一剂,这几日先好好休养,等身子稳定,就无需再喝。” 兰香附和道:“煎药这等活儿可以交给奴婢来做。” 不止唐青,随行的将士偶有些水土不服引发病症的,李秀莽都一并准备了药。 气氛无端安静,兰香直觉好像说了什么不合时宜的话,且背后袭来凉意,转过头张望,只见大统领策马停在窗外,适才那番无心的话,叫对方听了去。 韩擒道:“来看看先生。” 但只此一眼,却表露出韩擒与唐青心照不宣的默契,李秀莽沉默打量,笑了笑。 可用水源充沛,兰香便烧了两锅水,兑些凉的到热水里,温度适中,可以用来简单擦洗身子。 “先生。” 唐青看着对方:“何事。” 唐青想道此举怕有不妥,可想了想,他本来就非那循规蹈矩的性子,而且对上韩擒专注问询的目光,很难拒绝。 待事情都交代完毕,唐青跟着韩擒前往湖岸。 湖波无澜,水面上蔓延一层浅淡渺茫的烟雾,清风徐徐,雾气荡开,湖水就如浸在月色里中,波光沉静,于此野林绽现,宛若巨大的宝石。 华光恰到好处的点缀在他垂落的漆稠发缕间,青年的脸庞、衣摆、甚至抬手时,连指尖也正好携了一抹莹芒月华。 唐青抬起的手挥了挥,宽松的袖口旋成一朵花似的。 他腰间配有药囊,可驱虫避蚊,一路上虽没被叮咬,可耳边响起嗡鸣的动静,实在有点煞风景。 唐青眸光一定,忽然轻轻握上韩擒拿蜡烛的手,道:“韩擒,你被叮了几口,起包了。” 轻覆在掌心的那只手软滑得不可思议,指腹有些常年执笔留下的薄茧,触刮着他,叫韩擒僵在原地。 唐青问:“不痒么?” 唐青把腰侧的两个香囊取下其中一个,递了过去。 又问:“韩擒,你们是不是都没有驱蚊意识?觉得自己身体素质强壮,叮咬几口,忍一忍就过去了。” 唐青叹息:“我们先回去吧,此地风光固然很好,却不宜久留。” 韩擒专注望着唐青的背影,低低“嗯”了声。 又道:“我在宫内,倒听过不少关于统领的事迹,譬如七擒单和邪,夜袭魂都谷,火攻土喀堡。” 可他却从不锋芒现露,留在皇宫当个禁军统领,紧要关头时才出鞘刃,进退始终有度,对君主赤胆忠诚。 韩擒在黑夜里顿了顿,耳廓更热了。 “我信先生。” 韩擒:“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