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书意不是第一次来北京。 七八岁那会儿,路两旁的梧桐树还没这么高,十几年过去了,高耸的梧桐树枝叶茂密,遮住道路,光透过缝隙洒下来,穿着军绿色制服的男女们穿梭在每个楼之间,小孩子们在梧桐树下你追我赶的玩着木头人的游戏。 午饭后,亲戚热情的招待他们,留他们住下,不让他们再去招待所。 盛书意还很小的时候,见过她几面,家里没孙女,王民安尤为待见女孩,他比划着:“那会儿见你的时候,你才那么点,现在都长这么高了。” “女娃娃这个身高可以了。”说这话的是王民安的老婆时翠琴,她称赞着盛书意,“这小脸长得真漂亮,真招人喜欢;还是孙女好,我做梦都想有个孙女。” 正说这话,院外有人喊:“安叔!” 时律也跟着出去了。 王民安笑着说他:“蹭了给我换一辆,反正你小子车多。” 因为发型一点也不像,记忆中小书意那姑娘是长发,总是扎丸子头,再者是过去那么久,模样模糊,他也不敢盲目的认。 车子挪完,江雨开车离开。 他这眼神跟口吻,明显是对江雨这个后辈很不满意。 “奥。”她也只能点头。 江雨那边在长安街上一家会所见到薛泽,跟他说在大院里碰到一姑娘,长得特像小书意,“我没敢认,头发到这儿,说像吧?又有点不一样。” 见薛泽没半点反应,“你什么情况?真把小书意给忘了?” 江雨:“不是,我记她记得清楚还不都是因为你!她可是第一个睡你薛泽床上的姑娘!” 有种人不怒自威,薛泽就是这类。 夜里薛泽坐在会所的顶楼上,吹着风望向长安街的夜景,凌晨两三点,马路上没几辆车,闭上眼睛,全是白天见到的画面:盛书意乖巧的站在那个清秀的男孩身边,听话的任由他整理头发。 经常见江雨打人,薛泽向来反感用暴力解决问题,可见到那个男孩的手伸向盛书意,他有了想打人的冲动。 烟卷扔地上一脚踩灭,去他的公主跟王子!他薛泽才不相信童话! 时律去了同学家,走前叮嘱她别乱跑,盛书意一个人待的无聊,想出去逛逛。 午后的太阳正明媚,万里晴空,没半点乌云,走在梧桐大道上的盛书意还在想:今天的天气预报肯定不准。 目光相撞,她立刻收回视线躲开,手也下意识的攥紧背包的带子,加快脚步往前走。 ——如果不是薛泽下车叫住她,她或许永远都不会再主动靠近这个男人。 他唤的声音并不大,在那个远处响起号角的午后,盛书意的耳里,却只听到他的声音。 见她还不转身,薛泽转动着火柴盒:“不是要以身相许?才一年就不认识我了?” 绕到副驾驶的车门前,把车门打开,薛泽轻佻的冲她笑,“敢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