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84章 再上黑山
叶阿牛问完话,崔明远淡然笑道:“叶公子,问得如何?”
县令等人纷纷将目光聚焦在叶阿牛身上。
只见他不卑不亢,道:“适才经过在下的询问,李四的药去向是为了毒鱼,所以他才不敢言明。”
“而王麻子是将毒药分给了张三一部分用来毒老鼠。”
“张三则将药卖给了周贤才。”
话音刚落,崔明远点了点头,心中暗自道,果然是个人才。
这三人自然也是他精心安排来的。
“周贤才?”县令疑惑道:“李大虎和周贤才向来素不相识,为何要毒害他,这完全没有动机啊!”
“况且即便证明张三卖药给周贤才,也不能就此证明周贤才就有嫌疑。”
崔明远淡然地笑着,目光注视着叶阿牛,看他如何应答。
“确实如此。”叶阿牛神色淡然道:“可周贤才去过李大虎家里。”
县令顿时有些急了,这周扒皮可是经常给自己好处,若是他儿子坐实杀人罪名,如今这京兆尹大公子在此,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胡说.”张之为厉声道:“周贤才根本没有杀人动机,没有证人你竟然信口雌黄.”
张之为忽然发现崔明远眉头开始皱起来,赶忙立即改口道:“你可有证人?还有周贤才的动机是什么?”
崔明远淡然道:“叶兄,可有?”
叶阿牛深知崔明远已经暗中帮了自己几次,当即拱手道:“有。”
“这李大虎家对面的阁楼上,住着一位农妇,她每日在家织布养家,她亲眼看到周贤才进过李大虎家,大人一问便知。”
“至于动机,很简单,周贤才和李大虎无仇无怨,可他与我们家有仇,这才设计陷害我们,这便是动机。”
县令顿时一凛,立即悄声对身旁的师爷嘀咕了几句。
现场气氛变得一片沉默.
好一会儿,师爷急急忙忙赶来,然后在县令耳边嘀咕了几句,县令听完顿时脸色一惊。
“就算周贤才进入过李大虎家,这也未必是他下的毒嘛!”县令语气一转,突然好言劝慰道:“这样,任家豆腐坊的嫌疑解除,本官立即将他们释放。”
“至于下毒一事嘛!本官会立即重新侦办,你看如何?”
这分明是在为周贤才开脱啊!叶阿牛顿时心里暗骂,不过岳父一家的嫌疑解除,自己的目的也算达到了,看样子暂时是定不了周贤才的罪了。
就在这时,崔明远淡然起身,语气也带着几分寒意道:“证据确凿,证人、物证俱在,这事情还不清晰明了吗?”
这.县令顿时犯了难,这崔大公子为何突然发难?难道周贤才得罪了他?嘶.想到这里他顿时恍然大悟。
“公子所言甚是。”接着他扭头对衙役厉声喝道:“将周贤才抓捕归案。”
“是。”衙役领命离去。
崔明远眼中闪出一丝戏谑,拱手对叶阿牛说道:“叶兄,事已了却,崔某告辞,叶兄若是高中举人,择日上京赶考,崔某届时定备薄酒一杯,希望叶兄赏脸。”
“一定。”叶阿牛拱手回道。
任家三人很快便被放出,叶阿牛开开心心地在衙门门口接回他们。
“放开我.放开我.”周贤才此时才意识到害怕,大声呼喊,道:“我是被人蛊惑.求求你们饶了我吧!”
蛊惑?叶阿牛望着被衙役五大绑的周贤才,忽然眼神一怔,倒吸一口凉气.难道说?是他?
摇了摇头,管他的,反正也没事了,以后不再来往便是。
“娘子,岳父,岳母,我们回去吧!”叶阿牛扶着任老爷说道,这在牢里折腾了这么久,老人家怕是受不住。
“好。”任老爷松了一口气,轻声道:“老婆子,今天多弄几个菜,我要跟女婿多喝几杯.”
“哎好的。”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回家而去。
有人欢喜有人愁,这周扒皮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张大人,求求您。”他一直唉声叹气地求着县令,道:“只要您能让我儿子免死,多少钱我都愿意。”
“周员外,不是本官不想保令公子,实在是.哎.”他甩了下袖袍,叹息一声道:“实在是因为他得罪了京兆尹大公子,是他要周公子死,并非是本官不保,而是本官保不住。”
周扒皮听完顿时瘫坐在椅子上,口中喃喃自语道:“完了,全完了。”
“要怪,就怪那任家运气实在太好,多次有贵人相助。”县令叹了口气,劝说道:“还请周员外节哀顺变,赶紧续弦,重新生一个吧!”
“秋冬之际..令公子菜市口,斩首,本官届时吩咐刽子手,出刀快点,让他少受点苦。”
周扒皮听完,身体突然颤抖了一下,软绵绵地瘫坐在椅子上。
空洞无神的眼神,喃喃自语的口中不断地念叨:“完了,全完了。”
“都是那该死的任家!”周扒皮突然咬牙切齿,拳头捏得紧紧道:“我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另一边。
任家几人回到家中,任婶子正在厨房忙活,任悠蓝也在帮忙,不多时母女二人便做了一大桌子丰盛的菜。
任老爷坐在桌前,独自小酌起来,此次大难不死,全靠女婿。
他端起酒杯,语气轻笑道:“女婿啊,你这书读得怎么样啦?”
叶阿牛恭敬地回道:“额还行吧!。”
任老爷点了点头,又问道:“乡试可有把握中举?”
叶阿牛沉思片刻,说道:“小婿定当竭尽全力,不辜负岳父岳母,还有悠蓝的期望。”
任老爷哈哈一笑,道:“好,来陪为父喝杯!”
两人一开始还小酌,到最后任老爷直接拿碗,他不相信自己喝了一辈子酒的人,竟然被平时滴酒不沾的女婿喝倒。
果不其然,叶阿牛跟个没事人一样,任老爷是他背回去的。
“你看你,干嘛将我爹喝这么多”任悠蓝语气带着埋怨道。
叶阿牛呵呵傻笑一声,道:“我可是一直劝岳父别喝,可他老人家好像有点不服我的酒量.”
“行了.”任悠蓝开始整理叶阿牛的衣衫,将衣服挂到一旁,忽然娇声道:“夫君.咱们该歇息了”
额.啥意思叶阿牛肯定懂!就是她太娇弱了。搞得他总是不太得劲。
夜晚的风特别大,总是吹得也不知道是窗子还是其他什么的,吱呀吱呀地作响。
翌日。
周贤才被判斩立决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县令准备将他按律例秋冬行刑。
不过这样炸裂的消息也就持续了三天,人们很快就遗忘了,顶多也就是做个茶后的谈资,日子很快就恢复平淡,日子就是这么一天天过去了。
一个月后的上午。
任悠蓝睡到很久才醒,日日夜夜被折腾,她感觉浑身都要散架,今日被吵醒,见丈夫正坐在桌子上敲敲打打。
她忽然柔声调笑道:“怎滴?日日夜夜拆我骨头,今日要拆家?”
叶阿牛放下手中的活计,轻笑道:“这不是想做个背篓!今日赶路上省城需要嘛。”
说到这里,任悠蓝忽然安静了下来,对于丈夫要出远门,心中不舍是肯定的,毕竟刚刚才习惯身边有一人,忽然又回到以前的空荡荡,反而有些不适应。
今日的午饭气氛有些沉闷,大家都未曾言语,许是阿牛要走,大家都有些不舍。
饭后,任悠蓝准备了很多干粮和水,塞进了叶阿牛的背篓之中。
她强忍着泪水,伪装着笑意,紧紧地握着叶阿牛的手。
“夫君,一路小心。”任悠蓝微颤的声音传来,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道:“到了省城,记得给家里捎个信。”
叶阿牛看着妻子强装坚强的模样,心中生出无限怜惜之心。
他将任悠蓝拥入怀中,柔声道:“照顾好爹娘,还有你自己,等我高中。”
任悠蓝点点头,挤出笑容,挥了挥手,说道:“别误了时辰,快些赶路吧!。”
叶阿牛背着背篓,一步一回头。
任悠蓝站在门口,望着叶阿牛挥了挥手,示意他别担心。
叶阿牛徒步朝着黑山上而去,据说这里很久以前忽然变得黑压压一片,漫山都是黑气,这才得名黑山,但这个传闻由来已久,真假不得而知。
叶阿牛却是不信,谣言嘛!当不得真,世上哪有什么鬼怪?
很快,夜幕降临。
深山之中,寂静得让人心里发毛,微光之下的树木在微风轻轻的吹动下,开始张牙舞爪如同鬼怪。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叶阿牛只能借着微弱的月光,缓缓前行。
道路崎岖不平,荆棘丛生,撕拉一声!叶阿牛的衣服被树枝划破,他叹息一声,哎!不该贪恋娘子美貌,要是早些出门就好了。
就这样也不知走了多久。
忽然。
他看到前方隐隐约约有个建筑。叶阿牛心中暗喜,这下不用露宿山野了。
顾不上许多,他加快脚步朝着那隐隐约约的建筑跑去。
很快,那处建筑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
叶阿牛借着月光一看,竟是一座颇为破旧的寺庙。
门头上歪斜的牌子隐约可见“兰若寺”三个字。
叶阿牛小心翼翼地踏入寺庙,环顾四周,发现里面空无一物,只有一座面容看似狰狞的佛像。
嘶.有些冷,叶阿牛抱起胳膊,决定弄些干柴来点把火。
夜晚的山中寒冷刺骨,火光瞬间温暖了他,让他身上暖意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