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那位二郎君,刘员外怎会当街与他搂搂抱抱的?”
“真真是般配!昨日我就在府衙门口,那时就想,得是什么样的郎君才能配得上刘员外,如今这一瞧,李公子长得可真是一表人才。两人站在一起,真是一对璧人。”
“哎,这样的好姻缘,真是让人羡慕啊。”
“那李公子来找刘员外做什么?这都快过年了,怕不是要接刘员外回长安?”
“哎,要是刘员外能一直在咱们凤祥府就好了!有她在,那些狗仗人势的东西还敢出来欺压咱们?”
“嘘,小声点。”
马车缓缓行驶在凤翔府的石板路上,车轮碾过路面的声响与车外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车内,李二与刘绰相对而坐,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温馨与宁静。
李二的目光始终温柔地落在刘绰身上,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刘绰微凉的手,声音低沉而柔和,“绰绰,你瘦了。”
刘绰微微一笑,反握住他的手,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不过是些日子没见,哪里就瘦了。倒是你,一路奔波,辛苦了。”
李二轻轻叹息,将她拉近,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我说过要保护你,却总是让你陷入危险之中。”
刘绰摇了摇头,玩着他的手指,轻声道:“不,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胡缨和吴钩一直都在尽心尽力地保护我,夜枭也帮着查到了不少关键线索,是我自己有时候太过冲动了。”
马车轻微的颠簸让两人的身体轻轻相触,刘绰闭上眼睛,感受着李二的气息,她的心中充满了甜蜜与安宁。
李二紧了紧手臂,让她更贴近自己,“绰绰,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一路行来,关中百姓无不对你是感恩戴德。等这一切结束后,咱们一起回长安。阿耶来信说今年会回长安过节,想来是要筹备咱们的婚事了····”
说着说着,耳边传来浅眠的呼吸声,李二的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看来是真的累了!”他轻轻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刘绰能够更加舒适地依靠在自己怀中,然后小心翼翼地为她披上一件柔软的披风,手指轻轻抚过刘绰的发丝,低声道,“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这回我是真的体会到此中滋味了。绰绰,我想你了。此生得卿,如得一知己,吾愿足矣。”
李二俯身,轻轻地在刘绰的额头印下一个吻。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缓缓停下,李二没舍得将人唤醒,轻轻将刘绰抱起,步出车厢。
驿馆外,正有不少百姓聚集。他们想要表达谢意,刘绰却婉拒了他们送来的所有东西,便想了个主意在驿馆外的街道上摆设供桌香案,供奉清凉仙子。
见一个好看的少年郎抱着刘绰下马车,又听闻了刺杀一事,纷纷揣度起刘员外是不是受了重伤。
“菩萨保佑,刘员外平安无事,长命百岁!那些杀千刀的,全都不得好死!”
进了驿馆,李德裕将刘绰轻柔地放在床上,细心地为她盖好被褥,然后静静地坐在床边,看了好一会儿才到了外间。
绿柳迎上来禀报:“郎君,此地驿长在外头等着拜见,问您房间布置起来可还有什么要求?”
李二摆了摆手,问的却是刘绰的事,“你家娘子这些日子饮食如何?用得香么?”
随行的诚管事忙躬身道:“郎君放心!”说完,便推门出去了。他家郎君无论走到哪里,一应器具都是自带的。驿馆自然摸不着他的脾气。
绿柳忙跪地道:“娘子这些日子劳心费神,饮食极为简单,夜里睡得也不好。郎君恕罪,都是奴婢们伺候不周!”
不一会儿,胡缨、陈烈等跟在刘绰身边的人全都进了屋子。
李二轻声道:“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一一报来,事无巨细。”
刺史府内,张年正焦头烂额地听着刑房众人的禀报。
“午时出了命案?于参军,这样的事你自去处置就好,因何报到本官这里?本官还要查刘员外被刺的案子呢!对了,你得派几个得力的去驿馆,该问话问话,便是没有结果,样子还是要做足,怎么也得想出一套合情合理的说辞出来。”
“回府君,这案子有些大。还要您定夺才好!”于参军颤着声音问。
“有些大?”张年正色道,“报官的是谁?案发地在哪儿?一共发现了多少具尸体?身份可曾确认?”
“报官的是个过路的农夫,案发地在大柳树乡,下官已带着仵作去勘验过了,尸体有五十四具。身份····身份有些确定了,有些不好说····”于参军底气不足道。
“不好说?此话怎讲?你向来是个做事清楚的,怎得今日支支吾吾的?”
“这里头有些是裴家的护卫,有些似乎是长安来的····”于参军说着,一旁的刑房书吏呈上了证物,那是张做工精美的令牌。
张年拿起证物看了一眼,见鬼似地将那令牌扔远了。“晋阳公····这是从尸体身上搜出来的?”
于参军忙不迭点头。
“那怎么还有裴府的护卫?他们可是互殴而死?”
又一名书吏呈上一份仵作的验尸格,“禀府君,他们都是被第三拨人杀死的。从伤口上看,凶器有两种,由此推断,凶手应是两人。像是那对数年前被通缉的雌雄大盗,血扇郎君和玉面阎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