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也蹲下身,柔声道:“哎,孩子这是又害怕了!”
刘翁和夏氏也上前,轻抚着两个孩子的头,温言安慰。
刘蓉哭道:“阿娘对不起你们。”
“阿娘,你怎么了?”
刘蓉满怀愧疚问:“要是阿娘跟阿耶分开了,你们想跟着阿耶还是阿娘?”
两个孩子虽然年幼,却也感受到了家人的关爱和维护,渐渐止住了眼泪。
玉姐儿道:“阿娘,你不要女儿了么?阿耶有那么多孩子,祖母也是从我一出生就不喜欢我。若是阿娘也不要我了,女儿还能去哪儿?”
刘蓉忙宽慰道:“玉儿,我的玉儿,阿娘怎会不要你!如今,阿娘要与阿耶义绝,你们以后就没有阿耶了,怪不怪阿娘?”
“世上只有阿娘好,有娘的孩子像块宝。这是姨母教我们唱的歌。阿娘,女儿是您生的,女儿想跟着你。”
真哥儿也道:“阿娘,我也跟着你。阿娘到哪里,真儿就到哪里。“
刘绰看着这一幕,心中微酸。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跟王家的婚事,早就该快刀斩乱麻的。
她柔声道:“玉姐儿,真哥儿,你们放心。有姨母在,以后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们和阿娘。”
玉姐儿虽然年幼,却也听懂了刘绰的意思,她重重点头,“嗯,我相信姨母。长大以后,我也要像姨母一样。”
真哥儿也道:“我也相信姨母。”
刘绰笑了,揉了揉两个孩子的头发,“好孩子。”
刘坤父子三人,并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以为王六郎上门不过是想借着带刘蓉和孩子回老家的由头再要钱,就都没有归家。
午时,一家人用饭时仍有些唏嘘感慨。
见饭桌上气氛不对,刘绰道:“好了,好了,没事了。咱们先好好吃饭,别让孩子们饿坏了。”
用完午食,曹氏让刘蓉带孩子们去休息。自己则还是有些不放心道:“不行,我还是得再派人去叫一下你阿耶!家里出了这样大的事,他也不知道回来拿个主意!”
“阿娘,我猜他定是在老家惹了什么大祸,跑长安来避难来的!”
刘翁问,“绰绰,你为何如此说?”
“祖父,王人杰那个阿娘有多么恋家顽固,您自然知道。若不是儿子闯了大祸,她怎么肯答应全家搬来长安?刚才他不是说,要带着全家一起到长安来享福的么?”
“有道理。我这就给彭城老家去信问问,他到底在老家惹了什么官司!”
刘绰身后的绿柳突然提醒道:“娘子,前几日徐州的张刺史给您来了一封信。您一直在忙,还没看过呢。奴婢这就去取来?”
刘绰点头。没多久,绿柳便将信取了来。
“祖父,您不用再为了家丑外扬的事发愁了。名正言顺的理由,张刺史送来了!”
将信传阅一番后,一家人都松了一口气。
“蓉儿那里,我去说,你放心吧!”
“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吧!无需劳动阿耶!”刘绰起身,拿上信,带着陈烈和绿柳去了外院。
王六郎被捆在柴房里,嘴里塞着破布,不停地呜呜叫着。
刘绰让人取下他嘴里的破布,将一封书信扔到了他面前,“王人杰,你甘冒奇险,也要赶来长安,为的就是这个吧?你与人在妓馆里争风吃醋,将人打至重伤残疾,这才连夜去刺史府骗了路引,一路逃到了长安,是也不是?这是张刺史送来的信。也怪我最近太忙了,这信到了有几日了,却一直没有打开。还是绿柳提醒,我才想起来看看。被你殴打那人已经死了。苦主先是告到了县衙,后来觉得阿耶从前是县里的主簿,明府一定会偏帮他。就又将案子告到了刺史府。张刺史来信就是问我,你这案子该如何处置。”
王六郎看了看地上的信,矢口否认道:“不可能,人怎么可能会死?我不过是将····他们不过是想要更多钱罢了!咱们刘家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银钱了。绰绰,你可不能不管我啊!你如今是圣人面前的红人,便是百万钱也拿得出来。你救救我!我保证,我以后一定好好待蓉儿和孩子,把家里的妾室都打发了!老老实实跟蓉儿在长安过日子!”
绿柳斥道:“住嘴,娘子的名字也是你叫的?”
王六郎忙改口道:“对对对,五妹妹。五妹妹,看在蓉儿和孩子们的面子上,你救救我!你对张家有救命之恩,还是赵郡李氏的未来新妇,不过是一条人命的官司,算不得什么大事。只要你开口,他自然可以把事情压下来的。”
“不过是一条人命的官司?”刘绰冷笑,“王人杰,你当我彭城刘氏是什么门户?你犯下此等仗势欺人、殴杀人命的恶行,还妄想刘氏会包庇于你?我刘绰眼中不揉沙子,更不会让玉姐儿和真哥儿因为有你这个杀人犯的父亲而前途尽毁!告诉你,我已经给张刺史回信了,八百里加急。该怎么审就怎么审,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我们刘氏绝不徇私枉法、包庇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