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蹟,简直就是奇蹟。 只不过,对温舒宁而言,与其说这是奇蹟,倒不如说是天方夜谭。 温舒宁刚清醒过来,此时的状态就像是睡了好长一段时间然後突然被惊醒一样,她的思绪尚未完全清晰,脑袋依旧昏昏沉沉的,身t也动弹不得,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她只能半昏半醒地听着医师和护理师一搭一唱地说个不停,片片段段地拼凑出这些空白的日子。 这时,病房门忽然被用力推开。 跑得满头大汗的林贤珍气喘吁吁地站在房门口,房内的所有视线瞬间全都集中在她身上,包括了那双她不知道盼了多久的双眼。 那双紧闭三年的眼睛竟然正直直地看着她。尽管双眼无神,像是意识尚未完全恢复,仅能以半开的状态看她,但对她而言已经是极大的安慰了。 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男人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不管是林贤珍的激动模样还是其他人替她高兴的样子,眼前的画面在他的眼中只有满满的讽刺。他的视线移到了躺在床上的温舒宁身上,见她一副虚弱无力的模样没有半点怜悯,只想起了方才右手掐住她脖子时的冰凉触感。 房内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温舒宁身上,他不发一语,转身默默离开房间。走出病房的瞬间,脑海中响起了记忆中的声音。 想着那张只能停留在回忆中的笑脸,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 「虽然意识恢复了,但她昏迷的时间实在太久,身t机能都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还不能掉以轻心。」医师看着温舒宁的检查报告,表情严肃地向林贤珍叮咛着将来要注意的事,和方才在病房里因为温舒宁的苏醒而感到惊喜的模样截然不同。 温舒宁右脚因为当初被断垣残壁压住而骨折,多年未动导致骨头发育不全,变成了长短脚,即便做复健也无法改变跛脚的事实。除此之外,还有火焰在她身上留下的伤烫烧疤,除了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烫伤疤痕,最让林贤珍心疼的是她右边太yanx位置的明显烧伤痕迹,身t的伤痕可以遮挡,但脸上的伤痕却无法完全掩盖,温舒宁目前还不知道自己毁容的模样,要是她知道了不知道能不能接受,林贤珍光是想到nv儿将来可能会有的表情她就心痛。 林贤珍愣住,呆滞了几秒钟才回过神,她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麽,呐呐地重覆:「不……不能说话?」 林贤珍抿了抿唇,喉咙间乾涩,彷佛现在不能说话的人是她,她吞了口口水,点点头,「我知道了,那之後就要再麻烦您们了。」 即便医师这麽说,但她依旧没有得到丝毫安慰。不过,她的已经做了最坏打算,她告诉自己无论温舒宁变成了什麽模样,她都一定会陪伴在nv儿身边,毕竟这三年来她就是这麽走过来的,无论是多麽沉重的压力她都扛下来了,再多个几年又算什麽,她并不担心自己将来还要承受多少,她担心的是温舒宁未来要面对的一切。 听完医师的报告说明之後,林贤珍离开诊疗室,走回病房的路上她接到儿子温书洋的电话。 「不用,她才刚醒,还不太能吃东西,你人来就好。」温书洋的t贴让林贤珍的心情缓和了一些,原先紧皱的眉头稍微舒缓一点,「还有啊,你不要急,慢慢来就好,医院这边有我在。」 「知道了,回来的路上要注意安全。」林贤珍叮咛,「我和姊姊都会等你的。」 全世界除了她和温书洋之外,所有人都放弃温舒宁了,就连温舒宁的父亲温国昌也是。有一句话是这麽说的:「久病无孝子。」无论是再孝顺的人,对於照顾长期卧病在床的人时间久了也会承受不住,就算对象是自己的父母也是一样。 「让她半si不活地活着有什麽意义?」的残废模样也只会丢人现眼而已,还不如去si算了。」 林贤珍回到病房时,温舒宁正在睡觉,好不容易睁开的双眼不知何时再次闭上,但此时的她已经不需要仰赖氧气罩来维持生命,她能靠自己呼x1,x口随着呼x1频率而微微上下起伏,尽管微弱,不过这都是她活着的证明。 「恭喜你,宝贝nv儿终於醒了。」 「你来做什麽?」她警戒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手里的那束花让她一阵不寒而栗,是一束hse菊花。 「你……你这是什麽意思?」林贤珍看着那束菊花,气得浑身发抖。虽然她知道因为夏禹森的事这个男人对他们家一直不能谅解,甚至充满仇恨,但说真的,送一名刚清醒的病人菊花未免也太恶质了吧。 「夏禹杰,你怎麽可以随随便便说出这种诅咒人的话?你有没有良心啊?」林贤珍气极败坏地瞪着他。 他没告诉她,他现在只是诅咒而已,她不在的时候他可是连杀了温舒宁的念头都有了,不对,准确的来说应该说是这三年来他一直都想杀了温舒宁。 一听见他提起夏禹森的事,林贤珍的情绪顿时冷却下来,愧疚瞬间取代了原有的愤怒,「禹森的事我们都很难过,我们也尽全力在弥补──」 林贤珍顿时哑口无言,无论是谁都清楚知道不管做了再多,已经去世的人都无法复活。 夏禹杰见状,直接走上前,用力抓住了温舒宁伸出的手,完全没有顾虑到她的伤痕和身t状况,用着像是在拧乾毛巾的力量一样紧紧握着。他微微弯下身,看着苍白的脸庞,冷冷地说:「夏禹森已经si了,在三年前就si了,都是为了救你这个王八蛋si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