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高绰竟现在就看上了她,她若住进褚家,以褚二一心单恋,容易惹得梁王嫌隙,横生事端。 魏妆既无意嫁谢家,他不会强求,但她即便找别人,也须找个能安稳无忧的。 谢敬彦便叮嘱道:“此事莫对外传,派人给我盯着点她,有事禀报。”而后拂袍起身,将青鸾半壁收进了袖中。 魏妆出门逛了一趟花市,傍晚回到倾烟苑,发现红木圆桌上多了几样礼物。 祁氏有钱,随身用度皆精益求精,她拿的胭脂水粉自是好物。魏妆再瞄了眼皮包的做工,晓得出自京都最好的绮罗阁,必然还是提前定制的限量版。听绿椒兴奋地转述道,这些是二夫人送给魏姑娘的,说瞅着与姑娘有缘,搬出去了还真舍不得,这是她自己订做的,还没用过的全新款呢。 她知道祁氏的脾气,收了几次觉得改变不了什么,日后自然就舍不得再送。退回去了还显得自己小家子气,当做前世操持账目的犒劳吧。她这么想,就收得大言不惭。 身为女子,何能看不出某些隐匿的情愫呢,更别说常年与那清执绝艳的男人抚琴交心了。 今生谢三既对那白月光无感,倒不如与这红颜知己女琴师挺好,二人锦瑟和弦,心灵相惜,也省得罗鸿烁私下偷摸地四处找媒婆。 巳时过半,她站在院墙外,仰头睨着门额上遒劲的“翡韵轩”三字。反正都要搬走了,进去瞧瞧就能怎样,示意映竹敲了敲门。 三公子清修静室常年就一个小厮,平日也不常与外头打交道,小厮生得白白净净的,并不认识魏妆。 啧,公子的未婚妻啊!小厮抚门的手顿了一下,想都不想就让开了:“姑娘请、请进。” 魏妆一袭裙裳娓娓,卷着微风跨了进去。 二十多年前庆王高迥被暗箭射死, 他手下的亲兵旧部就再没回过中原,因此许多人怀疑是淳景帝下的手。但这支旧部却从未找过淳景帝的麻烦, 反而动不动便去挑衅厥国的跖揭单于。 跖揭单于与庆王、淳景帝差不多年纪,现在应也有四十余岁了。前世在跖揭单于死后,这支散部才有了回归中原的意向。然而终于等到有机会面谈, 却在前来赴约的途中, 遭到了厥国兵马的伏击, 百余名散部没留下一个活口。其中蹊跷,则不能不说与太后、梁王有关系。 忽而清风拂过,闻见了一抹媚润的花香。这花香即便浅淡, 他亦能即刻知道是哪个女人,果然凝神倾耳, 听见窸窣的裙裾拂摆声。 莫非来找他算账的。他前夜抱她回府,是因夜深悄静, 不想打扰,抱她只不过出于本能的应尽责任,何曾细想其他? 这是终于想起自己了? 魏妆没想到竟是他在。她适才跨进院子,翡韵轩内白墙黑瓦,似一种水墨肃寂的格调,的确很适合作为清修静室。而前院与后院则隔墙分开,在边上单独辟出了一条道通往后院,让她颇感奇怪。 两人问得异口同声,那话中的“你”字听得格外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