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千舟摁上银票,把屉子推出去:“谢宗主囤此物何用?” 错开话题道:“此去北疆,乌堂主可有查出甚么新线索?” 说来有个隐秘,陵州谢氏自大晋朝开元起,便肩负太-祖-帝密布下的使命。意即当皇储纷争、朝局不稳时,谢氏宗主当罔顾私情,拨乱济危,择一贤明果决、仁德有为者,匡扶之以承袭大业,维续大晋的江山千古。 但这也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的事,倘若一步行差,便坠入深渊,粉身碎骨。虽有太-祖-帝密诏,不得牵累谢氏族人,但自己一房的性命恐怕难保。 ……魏家长女既心中另有所属,罢,且由得她去吧。 乌千舟的悦悠堂既寻世间花,更寻世间信,接的便是谢氏的这桩活儿。 庆王能征善战,手下原有一支兵马,在那次北疆大胜之后,竟也消散无踪,并未回到中原。 乌千舟沏上一杯龙井,应道:“此次从松漠到庭州,一路寻踪觅迹,费时费力……当年与厥国一战,也有传说庆王是被跖揭单于射伤,听说有一支北契的散族,并无归属,擅一口汉话,专寻跖揭单于的性命。但神出鬼没,未能寻到踪迹。三月风沙漫天的,几尺外连个人影都瞧不清楚。恰好我又寻到几样花种,遂便回了京城,也算有所收获!” 谢敬彦沉声问道:“还有天池山的司隐士,可有接入京中?不日我带鹤初先生前去,试试能否祛毒。” 乌千舟应道:“前几天出京,便是去接司隐士的,已经安顿在瑞福客栈里。” 瑞福客栈亦是陵州谢氏名下的产业,谢敬彦点头。 脑海里冒出褚二见到魏妆时的失神,再又想起女子妩媚无骨般撩人的祸害,觉得还要提醒一句:“她是我退亲的未婚妻,心中另有其人,却不必好奇。” 乌千舟怎就觉得,是否谢宗主中了媚-药之故,那高澈之中竟浮着些情-欲纠缠。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还是自己好,除了花,什么都不用挂心。 上午巳时的空场地上,绿椒被摁在长凳,谢敬彦命人打她二十板子。 谢敬彦惩罚的理由,明面上是对魏家小姐不敬,竟将她独自丢在课讲的亭廊上,自己跑回府来偷懒。 绿椒有苦说不出,谁让她沉迷要当公子的通房侍妾。她只是听二夫人的吩咐,将蒙-汗药下给了魏姑娘,以使他们多些相处,兴许公子还能更主动一些。 二十板子下去,必定半个月都肿得不能仰躺了。呜呜,打扁了日后还怎么服侍郎君啊…… 婢子若闭嘴却好,越絮叨,男子容色愈凌厉,启口道:“魏家与谢府至交,祖父多曾感念在怀,魏家小姐在府上便视同主子无异。退婚之事,我在此郑重允诺,也不需要褚府旁证,此后便将魏妆看作义妹。谁人倘敢有花哨心思,莫怪我三郎不客气!”而后瞪了沈嬷一眼:“包括不属于本府的客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