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一段时间他疏离她,之后还把她的睿儿送去罗老夫人院里。奈何魏妆那时傻,以为做小伏低才能收服人心,什么都忍着。 ……她人怎么还能在这儿? 沈嬷翻出一件鹅黄折枝撒花罩衣,因想着入京便是四月了,难得只带两件厚的。怎料转过头来,却看到姑娘掬满珍珠豆儿的眼眸,唬得手都顿住了。 大冷天的一哭,脸就容易干涩。 “鸽姐儿怎的了,可是梦见谢公子他欺负你,好好的怎就哭起来?”沈嬷问道,俯身递上帕子。 她是太久没有痛快淌过泪了。女人年近三十,眼泪便成了奢侈品。若然没有人体己,掉出泪来便算是输。 管它此刻是已死还是活的。 魏妆摇了摇头,她睇了眼油灯映出的影子,是活人。 ——所以,她吐血后重生了,又回到了与谢敬彦成亲之前的赴京船只上? 她竟然还能重新再活一次。 只是这样的重生未免过于不泄愤,成亲十余载,憋屈地过了十三年,她竟死在了被丈夫和白月光“捉-奸”的一幕。早知会重生,她不如把话豁出去狠狠说个痛快。 魏妆木怔地披上罩衣,身体却并无多少冷意,再度康健活力的感觉着实美妙。她前世生完睿儿之后,便逐渐体凉畏冷,早忘记这种自带暖和的生机了。 她忙调整状态,如若淡然道:“谢敬彦,他梦里倒是莫想欺负我。沈嬷嬷,外面在做什么,这般吵闹?” 果然是重生回到那时候,魏妆现在可一点也不想再走一遍老路。 而罗老夫人,却并不会派人在码头接船。前世魏妆在河道上耗费一夜,寒气受冻的去到谢府,有的是狼狈。老夫人此番把她叫至京城,为的可不是成亲,只是用来给那清贵公子做做挡箭牌罢。 一席话听得沈嬷惊愕,只当魏妆是刚睡醒的起床气。 这一路上鸽姐儿忐忑摇摆,一忽而盼望见到谢三公子,转而又怕见到人了不喜悦她。眼看京城将近,莫非生出怯意来了。 说的是魏妆的继母柏碧霜。 魏妆与继母柏氏之间几无感情,前世成亲后更加少来往。想想的确,回去也指望不了柏氏能够给她找好人家。没准儿还会遭嫌弃,譬如传言她是从京城被退婚回去的,之后未必过得好。 这一世,魏妆虽不想招惹他,但也不愿差遣用度上比前世差。总归婚约还在那儿摆着,不如且去京城一趟好了,想想如何破这个局。她既然再活一次,总得给自己谋个更好的新出路。 袅袅油灯打照着少女娇娜的模样,嫣然小口轻启轻合。细腻绵软的桂花香味在唇齿间化开,是她十多年未尝过的筠州府风味,重生的真实感这才渐渐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