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梁推门走进办公室，姚渊坐在办公桌前，正在旁听一个视频会议。见她进来，他关掉屏幕，摘下耳机。 “我来还你的西装。”魏梁说。 “穿不穿随你，”魏梁声音平淡，并不在意，“还有，l的生殖系统代码有问题，我需要权限，我要跟周泽对接g0u通。” “收起你的想象力。”魏梁重复一遍，“我要见周泽，给我权限。” 他们对立沉默，很长一段时间，谁都没再说话。 魏梁说：“我只改一段代码就可以。一段都不行吗？” 魏梁闻声一愣，姚渊看着她，没等到回答。半晌，他又笑了笑：“算了。” 深秋的信息城陷入连绵不绝的阵雨，11月末尾，一天一天下个不停，好像永无放晴之日。 “thg是个机器人。她是个机器人，你还要我说多少次？一个x服务机器人，本质上就是一个ziwei工具，魏梁，你何必非要吃一个工具的醋呢？” “把thg设计成nv机器人，是因为x1ngga0cha0不止需要生理刺激。通过仿真外形和人机互动增强代入感、丰富用户t验，这与她的原始功能并不违背。” “是，我是有代入感，可是那又怎么样？她依然只是个机器人。”姚渊说，“她不会纠缠我，也不会破坏我们的关系，她对你构不成任何威胁。但既然你不喜欢，我关掉她就是了。明天我叫人送她返厂销毁，让她永远消失，这样可以了吗？” 无意义的争执陷入si循环，似乎她与姚渊永远在各说各话，翻来覆去也不会有结果，徒增疲惫和无趣罢了。 可惜姚渊的出发点跟她不一样。哪怕后来他们的矛盾早已经从他与thgza的事上脱离、来到另一个层面，他仍然只想为自己辩驳和开脱。 “我知道她很像，但即便是有9999的相似度，那也不是100。”姚渊说，“魏梁，我再说最后一遍，thg不是人类。所有仿生情绪元的编写，都只是为了xa情趣，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八年前你请我来做thg项目的首席工程师，那时候，你不是这样说的。”她望着姚渊道，“你说你想在陪伴机器人的基础上增加x服务功能，以此作为支撑销量的卖点，但她的内核依然会是陪伴机器人，这是你亲口承诺我的。你自己说过的话，你都不记得了吗？” 魏梁无声无措，过一会，姚渊站起身来：“thg的总经理和首席工程师现在因为一个thg吵架，这事要是被外人知道，肯定会变成笑话。梁梁，你太固执、太偏激了。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谈吧。” 姚渊骤然站定、回头。 5013是周泽的单人办公室，魏梁来到门外，安保机器人请求确认她的到访权限。虹膜录入，屏幕显示她的身份信息，魏梁望过去，看见她被归属于“外来访客”。 似乎自从回来之后，每个人见面说的都是这句话。也难怪，国际峰会太久，她一去就是两个多月。 “不会，”周泽微笑摇头，走到一旁给她倒水，“我听说你把l-000带走了，怎么样，你们相处得好吗？” 周泽一愣，摇头否认：“没有。” “l的心脑系统完全照搬了thg的，也就是你写的那些程序。”周泽说，“二组拿到你的程序后，只在与x别相关的地方进行了局部改动，照理说不会产生这么大的差异。更奇怪的是，l项目有100个零代试验品机器人——从l-000到l-099——如果是程序问题，那么这100个零代机器人应该都有同样行为才对。但是……” “是的，不是。”周泽如实说，“事实上，100个机器人里，只有l-000会拒绝指令。” 周泽笑了。 “姚渊是个商人，工程师的想法，他不会理解的。”魏梁不想多谈，“我能不能看看l-000的代码？” “l的研发代码是商业机密，哪怕是同部门不同项目组的工程师也不能随意查看。而且代码我们已经逐行检验过，确实没有问题，就算你亲自去看，应该也是一样的。” “你来找我，是想问l-000的生殖系统吧？”周泽又说，“b0起不回落的问题现在已经修复了，这是问题代码的补丁。磁感芯片有24小时的开放权限，给他导入一下吧。” “什么？” “因为没必要。”周泽解释道，“在l之前，已经有thg作为试验先例，普通功能都可以照搬，不需要二次试验。考虑到成本和效率，二组只负责编写、测试l的x功能和x行为，至于资源库，临上市前导入机器人程序就可以了，不必出现在研发测试阶段。” “所以他现在就是个——”她顿一顿，措辞，“——除了讲话和za以外，什么都不懂的白痴机器人？” “……” “那还是算了。”魏梁把磁感芯片放进包里，“我能见到你已经很不容易了，姚渊不会再给我什么权限了。” “对，”魏梁低着头，动作没有停顿，“thg研发了七年，这七年我每天都在写代码、跑代码。现在她上市了，我的工作已经完成，这个公司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魏梁沉默了一瞬。 周泽神se低沉下去，魏梁抬起头，又笑一笑：“24小时的权限足够了，谢谢你的磁感芯片。你要封闭研发l，那就等他上市以后，我们再见面吧。” 周泽远远注视她的背影，她还是很瘦，和从前没什么区别，不知怎么，周泽忽然记起他们还在读书的时候，许多年前的盛夏一场h昏，他和姚澈一起打球，他伸手要接她手里的矿泉水，被她用力瞪一眼：“谁要给你啊。” “周泽！……” 来时魏梁对l-000说半小时之内她会回来，等她从周泽办公室离开，已经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l-000不见了。 她向前台快步走去：“不好意思，刚才坐在那边沙发上的人……年轻的，穿浅灰se帽衫，个子很高……” 要不要找周泽问一下，l-000身上有没有定位系统？可她已经没有5013的访客权限，这样一来，她还得再去找一趟姚渊。 她猛地扭头，l-000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 “我没乱跑，只是去了卫生间，”l-000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别打了，很痛。” l-000跟在她身后，刚才用来砸他的手提袋现在由他提着。 “电解质水，还有保sh霜，都是给你的。”魏梁说，“很贵，省着点喝。” 他已经s过一次，想必现在t内指标失衡，要是不及时喝水，他的口腔、眼球和皮肤就该g燥了。姚渊想钱想疯了，机器人卖得贵，机器人周边产品卖得更贵，一瓶电解质水的价格能赶上一瓶红酒，也就好在l是男机器人，换作thg，一次xa损耗的水分还要更多。 魏梁笑了笑，走到车旁，她拉开车后门：“进去吧。” “有些事需要在车里做，”魏梁说，“后座光线暗些，不容易被人看到。” l-000摊开手掌，淡蓝光线从皮肤底浮现，那是管理者的c作界面。魏梁将手覆上去，确认用户掌纹，然后放置上周泽给她的磁感芯片。 “我没有觉得痒。”l-000如实回答，“这是程序设定的生理反s，我也没法控制。” “什么？”l-000神se平静中透露着疑惑。 l-000来不及阻止，魏梁已经解开他的k子，扯下他的内k。她在他腿间r0un1e一把，眼见着他小腹肌r0u迅速绷紧：“呃……” 熟悉的电流炙热感，l-000喘息着，等待魏梁对他进行更多的抚0和撸弄，可是等他的yjg完全b0起，她便松了手，开门下车回到驾驶座去。 “等一等。”魏梁回答。 不过似乎跟上次不太一样，没有了持续刺激，30秒后，他突然感到电流减弱，他的坚y度也随之下降。生殖器逐渐瘫软缩小，重新回到正常形态的尺寸。确认他的生殖器可以自发回缩，她收回视线，启动车子，“可以把k子穿上了。” 他忽然问：“你在浴室里对我做的事，以后不会再做了，是吗？” l-000轻轻“嗯”了一声，扭头望向窗外。 离家还剩最后一公里时，魏梁突然打转方向朝北驶去。 “家里没有吃的了，”魏梁望向后视镜，那架无人机依然静静跟在车子后面，“我们去超市买点东西。” 他推着购物车跟魏梁走，周围货架上商品花花绿绿，大部分他都没有见过。见她脚步停下来，他问：“这是什么？” “只是最基本的能量？” 说这话也不尽然，从前她不常在家，是因为那时候她是thg项目的首席工程师，为了确保机密安全，高层负责人要在公司封闭研发。但现在她已经辞职了，那么接下来，也不会再是跟从前一样的生活了。 魏梁猛然一愣，扭头看向他：“你说什么？” “怎么可能？”魏梁难以置信，“你怎么可能会做饭？” 也就是说，l-000缺乏对这个世界最基本的认知，日常用品他不会认识，生活常识他也不会知道，所以他才不会开车，也不知道怎么洗澡。 那他怎么可能…… 然而l-000神se无辜，不像在说谎。何况机器人也不会说谎。 魏梁望着他看了一会，似乎除了接受这个设定，暂时也没有别的选择：“好啊，走吧。” “买菜，还有调味料。”魏梁说，“需要什么食材，你自己挑。” “我还会za。”l-000回答。 l-000想了想，摇头说：“没有了。” 回复那封邮件的功夫，l-000已经买好食材，魏梁一边打字一边走，临到收银处，她忽然抬头：“等一下。” 魏梁说：“我想买几个苹果。” 信息城的黑夜漆漆如幕，魏梁降下车窗，l-000的发稍被晚风吹得颤悠起来。 沈嘉发来的加密邮件需要开发者终端电脑才能打开，魏梁在书房接收邮件时，l-000就在厨房里鼓捣那些食材。 l-000真的会做饭。 屋里弥漫着烹煮热气，桌上整齐摆着几道菜和汤，魏梁看着那些菜慢慢坐下，l-000从厨房出来，递给她一双筷子：“尝尝。” “很好吃。”她由衷评价。 她自知没必要再追问“为什么”，她已经问过他很多遍了，何况l-000也不知道答案。似乎他也并不在意这个，只是坐在桌对面认真望着她，观察她的神态，用来作为这顿晚餐的反馈。 才发觉夜深了，她很饿，也很累。 l-000听话伸手，魏梁输入掌纹，调出l-000的开发者c作界面。指尖点着虚拟按键，l-000看到她在给自己输入外源程序的提取码。 “驾驶程序。”她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