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小小一个将军,也敢对国相大言不惭。”还不等吕不为开口,只见他身后的朱亥直接抡起两柄宣板斧,朝着金蝉身前的桌子就劈了下去。
而专诸虽未动手,但也将腰间长刀拔出了两寸。
只不过下一秒。
几道雷光从地下突然冒出,如同五条粗壮的锁链一样,眨眼间便缠住了朱亥的脖颈和四肢,将他牢牢困在原地一动不能动。
“一个连军籍都没有的莽夫,也配在我面前动手?”
“国相,你就是这么教育手下的?”
金蝉连朱亥看都没看一眼,而是盯着吕不为责问道。
“朱亥,退下。”
吕不为没有选择训斥手下,而是只令其退下。
“金将军,本相虽赏识你,但并不代表你可以在我面前口出诳语,孩童嬉闹,哼,那你就代嬴楼向本相证明。”
吕不为心高气傲、自视智慧冠绝古今未来。
他可以自己谦虚,但决不允许别人对他轻视,别说是金蝉了,哪怕是嬴楼来了也不行。
看着吕不为的反应,金蝉便知道目的已经达到了。
“出发,临淄。”
没到三十天,第二十一天,金蝉这方人马,便开始朝着临淄行军。
又过了十七天。
田建已经确定了孙膑议和失败。
此刻的他,已经将胶澳城设为了临时王都。
甚至在这个不算很大的城里,仅仅只用了五天,便建起了一座占地五亩的奢华浴池。
让十五名清秀的男童,日夜为自己洗身。
仿佛只有泡在这温暖的泉水里,才能忘掉一切烦恼。
至于那些宗室和达官贵族们,则是挥霍着从临淄带来的粮食、美酒。
日子与往常相比,虽然清贫了不少,但也能凑活。
毕竟在他们的眼里,齐王还有中原绝兵在手。
而一同前来的百姓,则是被士兵看守在城外。
无粮的状态下,贵族们下令让这些人自己想办法活下去。
并且还要为田建在胶澳城外大兴土木,建一座符合齐王身份地位的新王宫。
另一边。
金蝉和吕不为距离临淄,也仅仅只剩下了两天的距离。
不过在抵达临淄前,二人先是来到了一处名为鲁县的小城。
“按李信传来的军报,此城虽小但粮食充足,为中原儒家学子朝圣之地,国相,有没有兴趣去看一眼。”
鲁县十里外。
金蝉手里拿着几天前传来的军报,朝着吕不为问道。
在军报里,李信对其的描述是,鲁县大门打开,孔夫子的学生亲自站于城外迎接秦军。
孙膑与其交谈一天一夜后,便告诉李信,金蝉去见见此城中的人,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瞧瞧去。”
对于鲁县的儒家,吕不为早年间还是商人时便来拜访过,只不过这里可没给他留下什么好印象。
如今再次路过,却是俨然变成了另一番场景。
秦军浩浩荡荡的朝着鲁县走去,卷起尘土飞扬,马蹄声、车轮声交织成一片震耳欲聋的轰鸣。
金蝉和吕不为骑马位于军前,小洛阳微微在后。
十里的路程不算长,大军人数虽多,但还是很快就到了。
只是还没到城门下,便见两千左右身穿深衣,貌似儒家的学者,已经整整齐齐的站在了门外,并且朝着金蝉的方向躬身至腰。
而且为首的一位年龄看似古稀的老人,则是伸平双臂,掌心捧着一卷厚厚的竹简。
他们的头没有抬起来,身子也弯的很低,所以看不清脸上那假模假样的表情。
砰、砰、砰,马蹄的声音越来越重。
金蝉距离为首之人,不过十步而已。
“吾乃儒家孔氏第五十二代传人,文宣公,孔儒,闻秦军威名远播,今日带‘讨齐檄文’,面见秦将金蝉。”
“鲁县虽小,却乃礼仪之邦,不愿见兵戈之祸。”
“然,齐王耽于声色,荒淫无度,以酒池肉林为乐,不顾民生疾苦,致使国库空虚,民不聊生;其政昏聩,奸佞当道,忠良受屈,朝纲为之不振,齐国日渐式微,已无天德;齐王好大喜功,出兵伐秦,致使天降荒灾,百姓流离失所,怨声载道,人心思变。”
“而,秦王以法治国,赏罚分明,使得秦国顺应天道,而国力强盛,百姓安居乐业,其胸怀天下,志在天下,欲开万世之太平,绝非庸齐可比。”
“故,吾已备下降表,亦愿顺应天时归顺大秦,以儒家先圣所学,助秦治国,愿与秦王共谋天下太平。”
老头始终低着脑袋,没有抬起一点。
虽然腰弯、腿软,脊梁易折,但这投降的话却是念的铿锵洪亮。
而在孔儒这个老头说完,他背后的儒家学子,便齐声喊道。
“吾等愿以儒家所学,助秦王成就千秋伟业,使天下再无战乱,百姓永享太平;愿秦王仁慈为怀,宽待儒家学子,使吾等得以继续传承儒家之道,教化万民,共筑和谐盛世。”
千人齐呼,声音震耳欲聋,完全不像是身处饥荒年间。
而且这百位儒家学子,他们身上的衣服崭新,没有蹭到一点泥土。
每个人的脸颊也是红润如玉、气血充足。
“吕大人,我未开口,儒家大能便集体投降大秦,你觉得这是‘资源’一统可以做到的吗?”
金蝉没有理会孔儒和其身后的儒家学子,而是转身对着吕不为笑着问道。
“肚内充足,自然不会,但若无粮、无财,肚内无油,你觉得他们不会向本相投诚吗?”
吕不为厌恶的回道,只不过这厌恶不是针对金蝉,而是眼皮下这一个个自视清高的酸腐之人。
“此言差矣至极,我等儒家学子受先圣教导继往开来、沐仁浴义,个个都是铁骨铮铮,别说是区区的灾荒无粮,就算是被兵刃指喉,也是宁死不屈。”
“今日,备下降表,一是秦王武德充沛、文治武功,为执掌天下牛耳者,二是顺天而为、遵循天道响应,才愿辅佐秦国,传授儒学教义。”
孔儒扬起脑袋,用他那满是褶皱的油脸,对着吕不为喝道。
只是这话还没说完,一杆黑枪便指在了他的喉尖,并且距离皮肤不到半寸。
感受着刺骨的寒意,冷汗瞬间从孔儒脸上滑落,滴在了金蝉的黑枪上。
此时的他再无半分刚才的“骨气”,吓的两腿发软,因为枪尖距离喉管太近,所以连咽下口水都不敢。
“我有让你开口吗?”
金蝉的语气冷至极点,而眼神里的杀意,岂是孔儒这种人可以抵抗的。
刹那之间,只见孔儒两眼一黑,便栽倒了下去。
“进城!”
白龙驹迈过孔儒的身子,笔直的朝里走去。
而一旁的学子们,也识趣的让开到了两边。
倒不是金蝉对儒家有什么意见。
只是孔儒刚才那番言语,虽然看似在夸秦贬齐,但骨子里却句句都的傲慢,而言外之意更是大秦需要他们儒家,而并非儒家投诚。
进入鲁县。
金蝉发现四周的民房里无半点声响,似乎这里的百姓已经全部离开,只剩下儒家学子。
“你,告诉我,这城里的百姓呢?”
金蝉用枪尖指着距离他最近的一位儒生问道。
“回,回将军,百姓已被我们.,不”
这位年仅不过二十左右的儒生,刚一开口便发现说错了话,便连忙改正。
“如今灾荒肆虐,城内屯粮有限,百姓自知不配,便出于大义,将粮草留给了我等儒家学子后,纷纷离开了鲁县。”
这话别说是金蝉不信了,就算是子岸在这里估计也会嗤之以鼻。
百姓自知不配,出于大义留粮。
这种下三滥的恶臭话,金蝉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出来的。
深吸一口气,发现最近的房屋里传来了一道淡淡的血腥味,金蝉便也猜出了一二。
进入鲁县最大的府宅“孔庙”后。
金蝉让随军搬来了两张椅子,一张自己坐着,一张留给了吕不为。
“泼水。”
“啊?”
“泼水,浇醒他,我有话要问。”
金蝉指了指被学生搀扶进来,但依旧昏迷的孔儒说道。
“属下遵命。”
随军听闻,立马便提来两桶井水,不顾学子们的反对,直接泼在了孔儒的脸上。
而在冰冷的井水刺激下,只见孔儒一个哆嗦便清醒了过来。
只是此时的他,衣冠不整,披头散发,与刚才那副贤者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金将军,你身为秦将,怎么能如此不知礼仪?”
虽然有些恼羞成怒,但孔儒的话语依旧不敢过激太多。
“礼仪?可笑。”
“我大秦此次出征,便是为了灭齐,你等败国之人有什么资格和我谈礼仪?”
金蝉岂会不知,这些儒家学子想要做什么。
无非就是在齐国彻底灭亡之前,从自己手下先讨一份受人敬重的肥差。
并且还想借秦国之口,告诉天下,鲁县儒家并非投降,而是顺应天道,辅佐大秦治国。
说白了,就是名声和好处他们儒家都想要。
只不过,金蝉可不会惯着这些人。
秦国又不似其余六国,对于儒家极为推崇。
甚至在咸阳,儒家的学子们只能在学堂、门院、酒肆言论,就连阿房宫都进不去,更别提面见嬴楼了。
“将军,你此言差异,我儒家先圣、学子千年来游历在中原七国之间,为天下苍生谋利、为君王传授学识、为百姓谋太平。”
“你秦国败的是齐,败的是田氏王族,与我儒家学子何干?我孔儒今日之所以备下降表,不是屈服秦威,只是顺应天时而已。”
明日继续争取6k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