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山从傅春意嘴里打探到，何野这些年一直有意回收爷爷曾经送出去的东西，徽章也好，布匹也好，字画也好，只要确定是何兆川的，他宁可出高价也要买回来。 陈仲富摆摆手，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他对着姜山点烟，在他面前吞云吐雾，“哪儿就那么宝贝了，只是一些普通的收藏品，你要是喜欢，我仔细找找，就是可能找的慢，最近事儿多。” “也不是什么事，就是咱们外贸，最近过不了海关，那帮条子查的紧呀。”陈仲富笑呵呵地盯着他，连眼球上几道红血丝都显得精明。 “是你忘了，你不是有个‘朋友’的。”陈仲富把“朋友”二字咬得极重，似意有所指，带着含蓄探究的笑容。 “要怎样？”姜山把脚架在陈仲富身边的空椅子上，“咣当”一声，踹出去一截路。 他沾了点酒，手指快速地在桌面上写下一个字，很快，水痕被蒸发，而他的龌龊心思，也随着这水一块儿消失了。 “面粉”，du/品。 何野也是你配染指的？ “好啊，我回去好好说说，不过这个肯定少不了。”姜山两根手指搓了搓，要钱。 开了给你买棺材吧。姜山心想，他起身，跟亲兄弟一样地搂着陈仲富，又说了些无关痛痒的体己话，这才颇有风度地离开酒店。 一辆货车也在此刻，跟脱缰的野马一样，笔直地撞向正要右转弯的一辆宾利，顿时火光冲天，爆炸产生的余波甚至把他脚下的土地震了三震，而那可怖的轮胎摩擦声，也划破了天空。 周围的一切都在叫，女人疯狂尖利的喊叫声，男人们低沉的咆哮声，风声，汽车喇叭声，还有他自己的皮鞋辗在草坪里的声音，糅杂在一块儿，像是一首奏鸣曲。 但这一次，他没有去看，他记得，何野信佛，而他现在，在造孽。 何野几乎是风一样地往姜山的别墅开去。 他的火简直快烧到嗓子眼，他气得想一脚给姜山踹成残废，能不能省点心？能不能老实点？ 如果排除意外，按他杀来处理的话，他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姜山在他要走之前，说了一番话： 何野瞥他一眼，漫不经心道：“自然，因果报应，世间轮回，如果真的有下辈子，此生造孽者，必将转世成畜生，任人宰割。” 何野怔了怔，整理了下思绪，定定地看着他：“这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做好自己就可以了，我相信恶人自有恶人磨。” 真的是意外吗？这场车祸，十有八九是人为，而且这个凶手，大概率就是他自个儿枕边人，也许现在就在香港地界上晃着呢。姜山！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