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云暄和庄翊到达市中心医院的时候辛越刚做完手术,被推到单人病房里,辛雷和罗微都在那儿。 “爸妈来吗?” “这真是。对不起,大哥大嫂,我没能护住辛越。” 罗微没有参与兄弟二人的对话,她静静地看着安云暄。从进门起安云暄就自动和庄翊分开了行动轨迹,庄翊和辛雷在门边说话,安云暄走到了辛越的床边,俯下身子,想0他的额头,却又害怕有违她所不知道的医嘱。 辛雷发觉了妻子的微怔,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也把安云暄落泪的这一幕收进眼里。 “对不起。”安云暄直立起身子,朝夫妇俩鞠了个躬,她肩膀耸动,ch0u泣道,“都是因为我还有我的家人,辛越才会变成这样的,我……” 安云暄坚定地说:“我也恳请你们不要姑息我弟弟的恶行,我说这个不是因为我和我家人的旧账,而是他做的本就是犯罪。” 罗微盯着丈夫的后脑勺,也是yu言又止。 “嗯。” 安云暄摇头:“不了,我在这里等辛越醒来吧。” 病房里只留下安云暄和辛越。 她也见过几次辛越的睡颜,这家伙睡着的时候也能看出来是一个jg力旺盛到爆棚的家伙,怎么会现在面无血se地躺在这里。 明明昨天他们还在海边度过了一段温情的时光,让她对于过去和未来都有了全新的思考;今天早上的面试中她对答如流,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她还想像一个学生一样把面试成绩当成绩点发出来。 为什么想象和现实会变成一个天一个地? 他一定很痛吧。 “……你……是谁?”辛越先安云暄的一步发了话,不给她去叫医生。 辛越挤出一个笑脸:“我没事的。你想我有事么?我跟你玩失忆,是不是好追你一点?” “怎么哭成这样?”辛越趁他的手在安云暄脸边上,轻轻地0着,“我好着呢,你当我是谁,一点儿都不——哎哟我x!!!” 辛越做了一个漫长而痛苦的梦,梦境由无数个混乱的片段组成。最后一个梦里的他跟着“谢金妹”去到了她位于海城的家。他们还是在巷子口停下,他想跟她一起进去,但梦境里的他失去了对身t的控制权,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 他失去了视野,再见光明时,谢金妹变成了安云暄的形象,她高声呼救,一脸生si边缘被激活了求生yu的神情,仿佛后面有人在追杀她。 辛越惊醒。 辛越倒x1一口凉气。外面又是白天了,他至少睡过了一夜。这是一觉到了周末,全家人都来齐了,还是一觉睡到了他自己的灵堂上,还差点旁支亲戚就能举行追悼仪式了? “呃。”辛越的脑子还是一片混沌,条件反s一样从左到右点了亲戚的称呼一遍,挨个问好,除了同辈的堂表弟妹们,这群小东西放暑假也不找个好点的地方玩耍。 她出去透了个气,再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辛越这副化身乖孙的诡异图景,她背着关门的手又要拉开门准备逃跑了。 辛家人齐聚一堂,与其说是来探望辛越,还不如说是要把家内的丑事瞧个明白。 她感觉已经经受了黥面之刑,脸上刺着“荡妇”二字,每一道投来的目光都是在面部的g0u壑上重新雕刻。 辛越更加坐不住了,在床上扑腾起来,又拉到了伤口,惨叫一声倒了下去。 “可以给我一个明确的说法吗?我问了庄翊,他说取决于你的态度。ok,过去的咱们都可以既往不咎,就从今天,从现在从以后,你给个准信儿吧,辛越和庄翊都是我最亲的人啊。你可以以前ai一个,以后ai一个,但你总不能吊着两个不放了。辛越已经在里面了,我还要看第二个吗?” 早些时候他也找庄翊谈过,庄翊的态度模糊,抛下了一句“看云暄吧,我说了不算,等辛越醒了再说”就跑了。 换成别人,唯一的儿子被疯子t0ng进了医院,可能也会产生“宁可里面躺着的人是我”这种想法,但辛雷的主观意愿不同,他觉得这世上唯二彻底清净的地界就是棺材里,和全麻后的手术床上。 尽管警方一再呼吁不要传播暴力血腥的视频,但这起街头伤人的事件在网络上不断发酵,没有人能阻止人类对桃se新闻的猎奇心理。 视频拍到了庄翊的正脸,他是唯一一个有公开社会身份的当事人,很快就有刷到视频的学生留言这是我们学校的老师。 安云暄被“开盒”的信息里有她的现用名和曾用名,分别与现场几人叫她的名字相对应,而又和安洪、谢锦祺母子之姓氏相同。原本明晰了的事情经过又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层出不穷的流言被pa0制出来。 庄翊让安云暄这几天不要看社会新闻了,她看和不看有什么区别,她的手机都被各se的sao扰电话及短信轰炸了。 辛雷没看过任何网传视频,他不忍心看儿子遇刺的画面,他也不知道在场时几人的对话内容。 庄翊的声音幽幽地响起:“大哥,我来和她说吧。” “你去哪里了?”辛雷问庄翊。他和庄翊简单谈话完后庄翊就不声不吭地消失了,消息和电话都不回。 辛雷感觉他的退场可以用“灰溜溜”来形容。 “要和我说什么?” “没有。这是你昨天提到的被辛越删掉的信息吗?你为什么觉得是他删了我的信息,而不是网络波动什么的。你要把我推向怎样一个境地?” “这是我送你的婚戒,但是它成了辛越的随身物品,护士交给了大嫂,大嫂再转交给我。你知道吗,你的那枚在内侧刻着我的名字,我的这枚也刻着你的名字。那么辛越又是如何有机会把它们掉包的?若不是掉包,他也是先看到了你戒指的内侧,再去定做了一枚同款,里面才会有我的名字。”庄翊忧伤道,“我想说的是,如果你是因为做了错事想和我分开,那么我们从长计议好吗?在我们交往的这两年,导致你犯错的主导因素是我的过错,我知道的。” “结扎手术。云暄,我们……” 她脑子有些混乱,理了一下在案发时说的话,庄翊说他的信息被删除是在她提出分手之后,她心生一种不适的感觉,仿佛是她的自我保护机制。“你为什么要在我说了要跟你分手之后提出你结扎的事,这事是你为了我做的吗?你为了我丧失生育能力所以下半辈子我要为你负责吗?这是一种你用来绑架我的筹码?” “那么这几天你在哪里?辛越说你没有离开过云城,你们见过面是吗?庄翊,我们一定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聊这些吗?”网络暴力的痛苦化成了泪水喷涌而出,安云暄几近失控,她推开了庄翊给她递纸的手,“我本硕六年半,实习期一年多才等到的考核,现在有多少人在投诉要求终生取消我的职业资格!他们于法无据,我于情又怎么说的通,一个人非要和另一个人在一起不可吗?” 安云暄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她扭头去了洗手间,整理了自己的仪容。回到辛越的病房门口,准备和辛家人道个别,庄翊还在那里等着她。 辛越坐在床上,正要拒绝nn给他洗好的苹果,见安云暄终于回来,他又想跳下床了。 “不行!”辛越叫唤上了,“你不能走!” “乖,小安有她自己的事,改天再来看你啊。”听语调,罗微哄的儿子最多八岁。 这演的是哪出?安云暄的心情那叫一个跌宕起伏,气得想笑,辛越耍脾气也是要当着全家人的面把她当猴耍?庄翊留在门外没进来,免了一场新的恶战,但他也听得到的吧。 “不行!”辛越不抗拒了,但他也没接过苹果,和nn一起拿着苹果,nn不松口他就不吃,“我跟安云暄求了婚的,她要当我nv朋友,也就是您的长孙媳妇儿!” 辛老四不b其他人是接到电话得知的辛越被t0ng,他昨天中午无聊刷短视频时就知道了这次事件,还看了不少剪辑,他来探望辛越就是要现场直击后续发展。 “厉害啊,厉害。”辛老四继续击掌,“咱家也是人才辈出,亲侄子跟叔叔抢起媳妇儿来了,还好我b你大了二十来岁,撬不到我头上。” “分手要你同意了吗?”辛越jg气神都起来了,向全家吆喝,“ “你真行。当着全家人宣布这个,你让家里人怎么看云暄?”庄翊上前想揽过安云暄,用身t的距离远近来表达关系的亲疏,但是被安云暄有意避开了。 “嚷嚷?当时嚷嚷的是我一个人?你……” “够了!”眼看叔侄俩又要吵起来,安云暄暴怒,化身幼儿园老师阻止吵架,“没完没了了是吧!当我是空气还是你俩的战利品?你俩都滚!你,换我戒指删我消息;你,一次又一次把我推到道德的悬崖边上!你俩口口声声一个接一个的说ai我,真的是ai我,还是把我当你们博弈里的道具在算计?你们不是互相看不爽吗?下半辈子继续斗去吧!我也不是非要在你们两颗树上吊si!” “不是……”辛越想反驳些什么,至少他要说清楚他和庄翊不一样。 “喂,对,是我。”庄翊沉默了一阵,安云暄离得b较近,听到他电话那头有人不停说话带来杂音,他看向她,表情凝重,“是的,她也在。好的,我们现在就过去。” 庄翊走得匆忙,而后众人从另一通打到辛雷手机上的电话里了解到,庄翊被调查是因为谢锦祺指控他提供了安云暄的信息,暗示要谢锦祺对安云暄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