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千万不要……安云暄祈祷着,上千道利刃剐过她的心头,揭开了记忆里那些见不得光的伤疤。她扭过头,人行道上有一个面目狰狞的男子气势汹涌地大步走过来。那人高大壮硕,皮肤黝黑,从外貌上判断许是附近工地的民工。 “好啊,终于让我找到你了!”谢锦祺穿的是无袖,安云暄却仿佛看到了他拿着棍棒撸起袖子的样子——和她父亲暴打她时如出一辙。 跑啊!她对自己咆哮。 谢锦祺步步紧逼,安云暄终于恢复了行动能力,拔腿就跑,但以谢锦祺的身形用不了多久就能追上她,况且她还带着阻碍她行动的文件包。 “救命啊!救命!”她喊道。 “谢金妹!”又是这个名字,但是是另一个声音在叫她,一辆黑色轿车闯入安云暄的视线,车主猛按了几下喇叭,“安云暄!你在干嘛?” “什么?”辛越也看到了安云暄后面的男人,他先想到的是光天化日之下的恶性暴力事件,“快上来!” 紧急情况之下,人往往会连一些最基础的日常生活技能都无法施展。辛越看安云暄一味地在车门上施力,他在分秒必争的时刻犯了蠢,愣了一下才解锁车门,留给谢锦祺追上安云暄的时间。 这下辛越再坐不住了,他一脚踹开车门,爆冲向谢锦祺,怒吼“放手”,说着拳头已然挥向谢锦祺。 “上车!”辛越命令安云暄,安云暄麻利地爬上副驾驶座关上门。 “我什么我,我警告你,离她远一点!” “渣滓,别让我再看到你出现。”辛越留下这么一句话上车扬长而去。 “哦。”辛越抹去嘴角的血祭,减速拐道上了驶离该城区的大桥。 “不怕,我爸会处理的,谁让他把我丢在鬼地方。”辛越今天是来谈生意的,不巧碰上了出现在异乡的安云暄。 辛越的超速是无意识的,想踩刹车是下意识的,还好控制住了。“你弟?就那个……”他远远地见过安云暄的弟弟一次,还是个没长开的小孩,和今天这个彪形大汉相去甚远,她弟弟现在也只有不到二十岁才对。 “……他们找到我了,一定会往死里报复我的……剥我的皮,吸我的血……这么多年没给他们吸上,都急坏了吧……哈哈。”随着抽泣,口腔和鼻腔连接处传来莫大的痛楚,她的语句模糊且不完整。她不在意辛越能不能听懂她在说什么,这些都是她嘲弄自己命运的话语。 安云暄闭上眼,痛苦地仰起头,也止不住泪流。“我没事。迟早有这一天的,我知道的。” 七年的时间太长,她的家人在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没有找到她,虚幻得不真实。对于一个在阴暗角落长大的女孩来说,这些年就算辛苦劳累,也是在阳光下行走。这一切美好得像她偷来的日子,她是在苟且营生,过着不属于她的生活。 坐在她左边的辛越也是过去生活的象征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