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车窗玻璃上渐渐凝聚了水雾。
赵爸爸在驾驶座上刷美食视频, 赵熠时闭目养神往后仰靠着,等得快要不耐烦, 嘀咕了一句:“怎么这么慢?”
他刚才跟赵商商的那通电话挂得急, 结束之前,听到那头似乎有什么响动。
三五成群的人从校门口走出来,有的打着伞, 有的把校服外套顶在头上挡雨。
赵熠时收回目光,眉头紧蹙。
又过去四五分钟,后座车门被拉开。
江巡抱着赵商商走过来, 弯下腰, 把她送到坐垫上。
“这是怎么了?”赵爸爸连忙问。
江巡跟他打了个招呼,“商商下楼梯崴到脚了。”
赵熠时回头看她, “走路也能摔?真出息。”
赵商商衣服蹭脏了,裤子上有团洇开的深色水迹, 脚踝又疼,她脾气不好地把抱在胸前的书包扔过去, 砸向赵熠时。
书包拉链没完全拉拢, 里面的小物件飞出来, 散落在车里。
赵熠时沉着脸, 抬胳膊挡了一下。
“你俩别闹了。”赵爸爸叹气, 看向车外还撑着伞的江巡, 对他说:“时间太晚了, 小巡先回家吧, 谢谢你照顾商商。我带她去小区楼下的诊所看看,如果严重再去医院。”
赵商商也对江巡说:“你把我的伞拿走吧。”
江巡收了伞放进车里, “不用, 就几步路, 你们赶紧走吧。”
古丘成的车就停在马路对面。江巡替赵商商把车门关上,匆匆朝对面跑了过去。
车里暖气足,赵商商身上慢慢暖和起来了。
她蔫蔫地缩在座位上,一路上不怎么说话。
赵熠时把她书包里掉出的笔和发圈捡了起来,一股脑塞进去,从后视镜里观察她脸色,“喂,你真疼啊?”
赵商商翻了个白眼,语气很冲:“难不成我还是假装摔跤?”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赵爸爸只好充当调解员:“羊羊让着点姐姐,她现在不舒服。”
赵熠时冷哼一声。
车停在诊所门前。
医生给赵商商检查她崴到的右脚,发现脚踝肿了,所幸没伤到骨头,给她开了瓶药油和一支云南白药气雾剂。
“没有大问题,回去先冷敷,再上药,过阵子就好了。”医生说。
赵熠时问赵商商:“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伤?”
赵商商坐在冰冷的木头椅子上,苦着脸摇摇头:“没有了,只有右脚崴到了。”
“羊羊。”她语气忽然变和缓。
“干嘛?”赵熠时说。
“我想吃烤栗子。”降温之后,小区门口的便利店开始卖烤栗子了。
赵熠时:“想吃自己去买。”
赵商商:“我现在走路不方便。”
赵熠时顺手拿起角落的输液支架,示意她:“拐着去。”
“好吧,我不吃了。”赵商商说。
“还要什么?”赵熠时戴上卫衣兜帽,推开诊所的玻璃门往外走,“一次性说全了,不会再给你跑第二次腿。”
“只要烤栗子就好了。”赵商商在他背后说:“羊羊也太好了吧!”
“再不闭嘴就没得吃了。”赵熠时说。
赵爸爸结完账回来,发现赵熠时不见了,问:“羊羊呢?”
赵商商说:“他嘴馋,去买烤栗子了,我们等会儿他。”
“是你嘴馋吧?”赵爸爸一猜就中。
赵商商:“爸你心里明白就好了,可以不用揭穿我的。”
五分钟后,赵熠时拎着烤栗子回来,“店里最后一份,都要关门了。”
赵商商对他千恩万谢,一瘸一拐地回了家。
叶春琳在家本来挺担心,见她还有心情吃栗子,顿时觉得问题不大,给她冷敷脚踝。
“待会儿洗个澡赶紧睡觉。”叶春琳说。
“好哦。”赵商商乖乖地说。
手机屏幕亮起,是江巡给她发了消息:“医生怎么说?”
赵商商秒回:“只是扭到脚了,没别的问题,放心吧,现在也没那么痛了。”
赵商商:“你的手真的没事吧?”
她太担心他旧伤复发。
“真的没事。”江巡回。
过了几秒钟,又一条消息钻进赵商商的手机里,他说:“抱得起。”
赵商商盯着屏幕上的三个字,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公主抱,还有他衣襟上好闻的味道和胸膛前的温度,感官蓦然放大,心头涌上一股躁意。
脚踝在冷敷,脸却滚烫。
赵商商扔开手机,不敢再看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聊下去。
过来一会儿,再次有消息提示音响起,她又把手机捡了回来。
江巡:“睡了?”
江巡:“晚安,明天见。”
赵商商掀起毯子,将自己蒙头罩住。窗外夜雨淅淅沥沥,书桌上的钟表嘀嗒嘀嗒地走着,对明天突然多了份期待。
这一刻却变得好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