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哽咽了一下，剩下的话没说出口，她回头又看了眼平台上的尸身，有灵力在，尸身不腐，衣服换了新的，很干净，沈扶玉就像睡着了一样。 恍惚间她又听见沈扶玉说：“以后你便给连累的人说你哥哥是沈扶玉，叫他们来找我，我会处理好的。” 沈千水的霉运又犯了，她哭得看不清路，一脚踩空，一路从山体上摔下去，撞到了人，那人怀里抱的琴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沈千水泪眼模糊地抬头，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但她哭得脑壳有点疼，没想起来这是谁。 “不是，”沈千水嘴唇抖了抖，“是哥哥。是大师兄。” “沈扶玉？” 山上的外面弟子许多都不认识姜应了。 这一刻，他才对两人闹别扭的百年光阴有了深刻的认知。 白色的衣袍，放下来的柔顺的黑发，眉眼长开了好多，全然褪去了十八岁时的稚嫩。 具体是哪儿，他也说不上来。 姜应说了没几句，便有外门弟子来赶他。 姜应抬了抬眸，道：“我不是外人。我是——” 见他不说话，那哭肿眼的外门弟子便愈发认定了他是外人，催道：“快走快走！没听说过灵堂能让外人进的。” 那外门弟子似乎是接待这种人接待多了，有些不耐烦，他道：“我大师兄人美心善，救过的人多了去了！萍水相逢一场，称个朋友不过体面话，你别太当真了！除了内门师兄师姐，都是外人啦。” 姜应想反驳他，即便放在内门里，他也该是最特殊的那一个才是。 他漫无目的地走了走去，最后居然跑去了静笃峰，恍惚间，像是看见两个稚子打闹着跑过。 姜应一抬头，瞧见六岁的沈扶玉蹲在竹屋前：“我的衣服又脏了，我今晚要洗衣服呢。” 他刚迈出一步，六岁的沈扶玉却是迈着小短腿跑向了另一边。 沈扶玉再次喊道：“姜应！” 六岁的沈扶玉的喊的是七岁的姜应，而自己，已经一百多年没有听见沈扶玉喊“姜应”了。 他从怀中取出来一个油纸包，放在竹屋前的台阶上，道：“给你买的小米酥。记得你儿时最爱吃。我一直放怀里抱着，温着，没凉，想着拿它跟你求和呢。” “如果可以的话，想着跟你和好……或许早一些，就好了。” “凤凰还不知道吧。” 主峰那边哀乐、哭声吵得厉害，倒衬得这边冷冷清清，姜应双手握着应月。 姜应看了一会儿，又脱下外衫，铺在了那里。 可是那般默契，最终还是只落了个“外人”的称呼。 应月随之碎裂成无数个星点，飘向远方。 灵丹疼得几乎要裂开，他没管。 可是我这次连你也没有了。 泊雪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到了魔君的寝殿门口，眼下四下无人，他面无表情地站了很久，方才抬手敲了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