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个小厮也没有，真奇怪。 这府邸确实大，这么一行人居然能一人捞到一间屋住。姜应许是怕尴尬，一直没有给沈扶玉说话，却惹得最后只剩了他俩的结果。 沈扶玉恍惚间竟感觉回到了儿时，那会儿只有他和姜应，两个人勾肩搭背穿过大街小巷，越过山川河流，他们踩着清晨金灿灿的阳光走过山林，用手掬着一捧冰冷的山泉喝。 那时他迷路不需要一点一点做记号辨别方向，只消等着姜应来找他就好。 短短一条走廊，沈扶玉竟觉得穿过了无数个光阴。 “这里。”姜应指了指旁边的房屋。 开口倒觉得声音有几分沙哑。 他还记得沈扶玉爱干净。 “嗯，”姜应应了一声，“那我走了？” 姜应转身离开了，沈扶玉迟疑着站在门口，不知为何没有开门。他在心底数着数，数到十的时候，姜应又停了下来，回头道：“我就在你对面的屋子里，你若是有什么需要，直接来找我就好。” 沈扶玉推门进去，手心燃起一道明光，随手扔在了空中，算是照明。 他顿了顿，觉得从窗户映进屋子的月光也很熟悉。 他的头脑晕晕的，像是昨夜的烈酒还没有醒。 也不对，他做梦从来不会梦到这里的。 沈扶玉翻身越出窗户，他落入一片月光之中，又像是回了年幼的时光，面前是一条活泉，活泉旁还摆了一块石头，方便人洗衣，竹影绰绰，月光下的活泉亮晶晶的，竹影下的活泉黑漆漆的，两者摇曳交叠。 那会儿沈扶玉虽是内门弟子，但是他太小了，知尘道人他们怕他一个人住会出什么意外，还是将他分到了外门弟子的房间里，和一群同龄的孩子住着。 于是，一入夜，等到大家都睡着了，他便悄悄抱着衣服到活水那旁洗衣服。 如果有人问起来，他便说自己去洗衣服了。不会让旁人担心。 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天地之间好像只剩了他。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沈扶玉吓得手一抖，刚洗好的衣服啪嗒一声就落回了水里，被他眼疾手快地捡了回来。 这声音有些熟悉，他回头去看，是姜应。 “我……衣服脏了，”沈扶玉好像一个做坏事被抓包，垂着头，通红的手紧紧攥着往下滴水的衣服，声音小小的，“我洗衣服。” 白天练一天功，晚上还不睡觉。 沈扶玉被他说了一通，莫名有些委屈，他抽了抽鼻子，含糊道：“没事的，我不想睡觉。” 沈扶玉听得出来姜应是在关心他，他动了动唇，小声道：“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