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呼:这生孩子啊——还是小丫头好。
“玉姐儿,你在这儿自己喂,千万记得不要被它们啄到哟。我去你三伯娘那边瞧瞧,你乖乖的。”浮元子将剩余的谷子轻轻搁在小丫头掌心,小丫头笑着嗯了一声,“知道了,圆子姐姐。”
圆子姐姐?
浮元子满脸堆笑,脚步轻快去到太史筝身边。却在瞧见小小子后,表情由晴转阴,且看小家伙这会儿倒是哭声渐弱,被筝的耳垂吸引去了注意力,伸出两个肉乎乎的小手,开始对筝一通乱抓。
小家伙人不大,力气不小,随他爹。
筝嘶了一下,瞪着眼怀里的小家伙。浮元子望见筝眼中的幽怨,嗤笑着张口说:“自家亲的,娘子就忍着吧。”
筝听了浮元子的话,长舒出一口气,
暗自默念:是是…亲侄子,亲侄子,忍耐忍耐。
可是好痛!
耳朵被拉扯地痛感传遍整个脑袋,筝终是忍无可忍地说:“臭小子,你快给我松手。你再不松手,姑母我,现在可就冲去渭州打你爹喽!”
小家伙眨眨眼,一听说打自家爹爹异常兴奋,又开心地抓起了筝的头发。
“……”
主仆俩相视默然,这孩子真是孝顺……
筝无奈握起两个跟石头蛋一样的小拳头,噘嘴说教道:“不乖,不准抓姑母头发。”
小家伙暂时被钳制住,消停下来。筝总算是松了口气,她这才仔仔细细将小家伙的眉眼看了个遍,“圆子,不过该说不说,这孩子还真像大哥。闹腾得那个劲,更像。”
浮元子托起下巴,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大郎君了,猛地这么一提,她居然想不起他的脸了。
浮元子只记得,大郎君长得很高,很壮。身上有股子侠气,是个侠肝义胆的忠义儿郎。可他小时候捣蛋,总喜欢压着筝跳高,扛着筝乱跑,这兄妹俩的感情很好,关系却很差,他常把筝和齐鲤元欺负得一起哭着去坤宁殿告状,搅得后宫乃至东宫不得安宁。
后来,圣人便一气之下,叫太史正疆回京,将他带去了渭州历练。
只是,他这一走就是十年。除却几年前归京为夫人祭拜,浮元子见过他一回,他们就再未照面。所以不记得,也正常。再垂眸看向筝怀里的小家伙,浮元子疑惑了句:“咱们这大少夫人是契丹族吗?”
筝点点头,“是啊,你忘了?原先大哥在书信里说过,大嫂是归明来的契丹人。”
浮元子不记得了。
她那脑子,除了吃,其余的一概不留。
“归明来的?那大郎君和大少夫人是怎么认识的啊?这事他有跟你说过吗?”
浮元子八卦起来。
筝这脑子也不中用,她二人在一起生活久了,竟越来越像了,“我也记得不大清了,都好久前的事了。好像大嫂是因为被大哥打服了,才选择归明咱们元梁的。归明之后,大嫂就一直跟着大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俩这婚啊,是大嫂求的。所以这就叫——不打不相识。没想到,大哥这混不吝,还挺有魅力的。”
“你刚才瞧见了吗?我那大嫂,长得可漂亮了~”
浮元子点点头,她脑子里一片雾茫茫,依旧忆不起大郎君的模样。
不过算了,想不想的起,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
“娘子,这都过去小半个时辰了,正午都快过了。大少夫人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我没别的意思,也不是说我饿,就是吧——”浮元子说着抬脚往小玉那边去。
筝不明所以,她看着浮元子悄悄俯身在小玉耳朵边说了些什么后,小玉便起身拍手跑来,拽着她的衣裳,可怜巴巴道了句:“伯娘,饭饭,小玉饿。”
筝蓦然一笑,抬眸拆穿浮元子的诡计,“臭圆子,挑唆小孩子。我瞧——是你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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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大两小走过池塘上的木桥,筝要被怀里的小家伙压弯了腰,她实在不敢想象大嫂这一路,是如何带着孩子赶了这么远的路?可瞧着今日大嫂那意气风发的样,一点没有疲惫可言。筝就佩服不已。再看这皮实的小家伙,亦是马背上颠簸不断,也不见他蔫头耷脑,照旧是活力十足。
筝捶捶腰,只道:这娘俩可真行……
路过前厅,忽闻几声叩门,几人齐齐回眸。浮元子牵着小丫头,刚想往外走,就被筝拦下。筝说:“你俩不是饿了?行了,你俩先去厨房,这门我来开。”
浮元子唉了一声。
两大两小各自分道,筝抬脚去了门前,随手将门栓抬起,她随口念道了句:“小家伙,应是你娘回来了,这下你可高兴了?来吧,我们找娘——”
话落门开,筝想象中的人并未出现,相反那声熟悉的……
“小筝。”
却叫她讶然。
“二郎。”
筝的委屈,在瞧见崔植筠的那刻瞬间爆发,她受伤的耳垂,凌乱的头发丝,无不与崔植筠诉说着自己的可怜。
她的救星来了。
崔植筠没在意她怀中的孩子,他只在意着筝面上的憔悴,关心了句:“你这是怎的?”
筝却钻出门来,不由分说钻进崔植筠怀里。
小家伙夹在二人之间,有些发懵。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难道是我们夫妻同心,你听见我的心声,特意来救我的!”筝垂眸哭诉,崔植筠不明所以,他解释说:“什么救你?我今日不过课少归家,发现你不在,听吴婶说你来了这儿。我想着无事,便来寻你,正好看看岳丈。小筝,你这又是闹得哪出?这孩子又是?”
“原是这般。”筝离开崔植筠身侧,假意抹抹泪,“这是我大哥的孩子,今日我大嫂替我哥归京述职。把孩子先留给我们,自己进宫面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