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其乐撇撇嘴,懒得搭理。
事到如今,她这主母是现在都看不出个所以。
新婚第一天媳妇请安,谁家能闹成这个样子?装不也得装个和气?这可倒好,丢人现眼。若非是崔植筠这样好的品行,恐早就闹起了脾气。
“傅其乐,我问你呢!”喻悦兰回了头,傅其乐装作没听见地往厅后走。
喻悦兰便又叫了她的名,“其乐,我觉得不行,你且叫人去跟媳妇说,今日看她新婚,早饭就不用她伺候。待到明日,让她跟植简媳妇一块,到泠雨轩伺候用饭。”
“明日?”傅其乐诧异回眸,“大娘子,急什么?何不等到二郎媳妇回门后再……”
喻悦兰却从不是个听劝的主,“我叫你去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这家你说的算,还是我说的算?”
傅其乐拗不过主家,只得唉声叹气地答应:“好好,您说的算,您说的算。老奴啊,这就吩咐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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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中小径,道两旁是绿油油的冬青。
崔植筠藏着心事只顾闷头走路,却忘记了松开太史筝的手臂。
筝摇了摇被他抓住的地方,嗔怪道:“崔植筠,你想牵我,大可好好地牵,我没说不让你牵,也没人会说什么闲话。可你现在这么拽着我的胳膊,弄得我很不舒服。”
崔植筠闻言回神猛地松开了筝的手臂,与筝又开始保持起安全的距离,这惹得太史筝是又恼又气,“崔二郎,你从刚才进去就不对劲,今儿早起还好好的,你这是怎么了你?”
崔植筠知道自己的沉闷都写在脸上,可他却没料到太史筝能这样直白地追问。
他们还真不是同一种人。
崔植筠沉声开口:“方才在厅下发生的事,我替他们向你道歉。今日是你进门第一日,就遇见这样的事,实在不该。”
他竟是为了他们对新妇礼数不周而致歉,太史筝听出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无能为力,却也惊讶于崔植筠的坦诚,她笑着安抚起他这贤良方正的夫君。
“不是郎君犯的错,郎君为何要道歉?”
“若是郎君怕我心有芥蒂,那大可不必担心。既然那日接了你的帖,我必是早就做了准备,不然我也不会来。况且,我嫁给你,理应和你夫妇同心。你的家人,也是我的家人,我的家人亦是你的家人。家人之间包容宽慰,不是最基础的东西?你放心,我不会放在心上的,你呢,也别去在意。”
一句话破开崔植筠心口的芥蒂。
这是他生在这崔家二十年来,从未感受到的暖意。
崔植筠不可置信。
太史筝趁机大步来到他的面前,抬头看向崔植筠由暗到明的眼睛,“啊呀,要我说,就是郎君好福气,能娶到像我这么善解人意的妻,可千万记得好好珍惜。所以崔植筠我告诉你,我中午想吃王八炖鸡!”
原就说登徒女,怎可能这么爽利?兜了这么大一圈,搞了半天就是想吃鸡。
“好,我会让厨房准备。”
崔植筠垂了眸,抬起脚往前走去。
“好诶——”
太史筝才刚得意,
身后便有女使追来说了个坏消息。
“郎君,娘子,您二位请留步。奴应了主母的吩咐,特地来跟娘子说句,今儿念您新婚,就不必去泠雨轩伺候用饭,待到明日一早麻烦您与大郎娘子一同前去。莫要晚了。”
女使在通禀过后转身。
太史筝带着疑惑的目光瞧向崔植筠,“婆婆的意思是,叫我明儿就过去?”
崔植筠知道自己母亲那副德行,想必又是她乱猜忌,最后思来想去将错处归去了太史筝的头上。
这回崔植筠没去避开筝的目光,他压低眉目说:“这事去不去随你,你若不想去便不去,出了问题,我顶着便是。”
崔植筠担着,是了解喻悦兰,出于丈夫的责任。怕太史筝无故受气。
他只觉旁人家的闺女,凭什么要受这样的气?
这不公平。
可筝却不这么想,她总叫人出乎意料,“去去去,为何不去?怎么不去?既然是婆婆的意思,怎能违背?再说人多吃饭多热闹呀,一定有趣极了,郎君就瞧好吧。”
几房的媳妇都是想着法的躲,最后只有大嫂一个人任劳任怨,她倒想得开。崔植筠有些意外,而后依旧是那句简单的:“随便你。”
只是这次,他的脸上总算带了些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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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回到银竹雅堂,
女使婆子在瞧见小两口后出言相问:“娘子,郎君。您二位是去休息,还是要用早饭?”
“休息。”
“早饭。”
崔植筠看了看太史筝。
“早饭。”
“休息。”
太史筝瞧了瞧崔植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