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的手几乎握不住手机,我用尽最後一丝力气拍下药单,传给王欣珂。
我相信,她一定知道些什麽。
才过几分钟,电话响了。
是我的错觉吗?她像是在等这通电话很久了。
「原来……他真的没跟你说……」她的声音很轻,压着,却平稳得让人心碎,「是脑瘤。」
我怔住,彷佛整个人被瞬间冰封,脑袋一片空白。
电话挂断了,我还坐在原地,耳边只剩下自己的呼x1声。
我把手机握紧,又放松,然後又再度握紧,T内像有什麽正在瓦解。
我缓缓转过头,看向他熟睡的脸。那张熟悉的脸,此刻却让我感到陌生。
陌生得像隔着一道时间的墙,我永远追不上。
他明明知道自己时间不多,却还带我来这趟旅行,还说什麽「等好起来了,我们可以去更多国家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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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癌症,真的能好起来吗?
我低下头,眼泪一滴滴落在手机萤幕上,正好落在我们的第一张合照上。
他还笑得那麽灿烂,而我,却要从此学会如何与他告别。
他醒来的时候,脸sE依旧苍白,眼神却意外地清明。
我坐在病床边,眼泪止不住地滑落,眼眶红得发烫,声音颤抖得近乎破碎:「你为什麽不告诉我?」
他沉默了一会儿,转过头看着我,语气平静得近乎残酷:「因为我不想连你也把我当病人看。」
我怔住,复杂的情绪在心里翻涌。「那现在可以跟我说实话了吗?」
「主治医生说,不治疗的话,就剩下两年。」他说得很轻,像是在讲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我不打算治疗。」
「你为什麽不治疗?甚至一个人来到宿雾,这简直是在拿自己的命去赌。如果你突然倒下了怎麽办?」
他却笑了,笑得那麽轻,那麽无所谓,像是在安慰我,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因为在台湾等Si太没意义了啊!」他说:「我还没三十岁耶!难道我就该乖乖躺在病床上,等哪一天突然登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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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我咬着牙,心口堵得发痛:「那至少你该让我知道你生病了。这样如果发生什麽事,我不至於因为一无所知而延误你的治疗。」
听见我的话,他一愣,缓缓抬起手,轻轻握住我的指尖,力气轻得几乎感觉不到。
「但你是唯一一个,没有把我当病人的人。」他的眼神认真得像要刻进我心里。「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觉得自己还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但也不应该瞒着我,这麽大的事,我迟早会发现的……」我话还没说完,他就接说。
「其实原本就不打算让你发现,而且我下个月就要回台湾了。」
「什麽意思?回台湾又怎样?」我一怔。「难不成你回去就要跟我断联?」
他点头,像是早就做好的决定:「嗯。」
「为什麽?」我追问,彷佛那一点点希望还能留住他。
「你不跟我断联,难不成要陪我等Si吗?」他苦笑。「就让我们的友谊停在最美的地方,不是很好吗?」
我睁着眼看他,不敢相信这些话会从他嘴里说出来。
好一会儿,我才低声问:「这就是你一直让人感觉很奇怪的原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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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嗯?」
「所以王欣珂才会说你很复杂。原来你的秘密,是这个……」
他点头,说:「我不希望你是出於同情才接近我,也不希望你在每次看我时,心里都在倒数。」
「所以如果不是因为进急诊,下个月一到你就会不告而别,是吗?」
我虽然语气微怒,但仍努力保持理智,只希望自己能好好与他说话。
「或许吧。」他怔住,对我的愤怒感到困惑。「如果能解释成,我是因为不知道该怎麽面对你,所以逃跑,这样你会不会b较不生气一点?」
因为不知道该怎麽面对,所以逃跑。
韦翔念说出这句话的神情,彷佛与半年前仓促逃离台湾的我重叠。
就在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自己或许是这个世界上少数能真正理解他的人。
「可以。」我扬起嘴角,伸手轻拍他的肩膀,动作轻柔,像抚慰一场风暴。
「那我们可不可以,不要断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