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工举着凿子和锤子,身上挂着粗壮的绳索,沿着山坡向下踱步,每次踩在被土壤埋藏的岩层和开采遗留的琥珀石壁都要确定是否踩实才决定继续向下探索。
四处都是冒着白烟已然熄灭的火炬,等到晚上这里将会灯火通明,深处的岩层洞穴更会是宛若白昼。矿工摸了摸脚底下的琥珀岩,抚去碎屑和一些灰尘,他睁大眼睛,一只完整的昆虫被包裹在金黄色的琥珀牢笼中,透明且带有几道纹路的薄翼清晰可见。
他拿出凿子,开始沿着琥珀与岩石的边缘敲击,“砰~砰~砰~”
“砰!~砰!~砰!~~”
顺着矿床,敲击声与矿工的交谈声沿层而下,像极了竖琴那直直的弦,弹拨、颤动、传播.
琥珀镶嵌在岩层的褶皱和缝隙里,金黄、橙红、白蜡等颜色散布在岩层四周,犹如漫天星河。
罗杰斯家族银色独角兽的旗帜安静地插在矿床的前端和中央,几名腰间挂着匕首的士兵站在那里,百无聊赖地盯着矿工挥舞锤子。
柏吉尔·罗杰斯站在高墙上,俯视着远处的矿床。
琥珀地的城堡只有三面高墙,另一面靠着山层的林地,尽管四周树林早已光秃秃一片,只见农场和畜所的建筑落地,却不见得有半颗树木。
他聆听着城堡半空清脆的鸟鸣,偶尔抽空伸耳去听远处矿床工人的杂音,柏吉尔闭着眼,舒舒服服地靠在仆人准备的软垫上,享受着雨林里难得的阳光。
“雨屋城那边还没有消息吗?”柏吉尔想起几周前来自石盔城和雨屋城令人不安的消息,说什么雨林有匪徒涌动,害得他大价钱从伊斯蒙岛雇了不少土著当卫兵来使,结果自家城堡附近风平浪静,幽深的雨林里甚至飞鸟走兽都比以前要少。
仆人为他倒上蜂蜜,摇摇头,“学士大人没有收到信件。”
“那就好,”柏吉尔咕哝着,嘴里嚼着冻结的果肉,牙齿吃冻生疼,他龇牙咧嘴,用舌头用力抵着吃痛的牙齿,“等战争稍稍停下来,我就带你们去君临,把整车整车的琥珀献给乔佛里国王,还有阿提斯·艾林首相。”
半空中的鸟鸣声戛然而止,远处的矿床也似乎停止了喧嚣,柏吉尔皱了皱眉,他伸头探脑朝着城头下望了望,那群伊斯蒙岛的乡巴佬怎么不赌钱了?以往这城楼下可都是这群收钱不干正事的伊斯蒙岛土著殴斗赌钱的声音,这时候却安静得蹊跷。
“奇怪.”柏吉尔正说着,一抹凉意在脖颈处显现,他低眼朝下看去,伊斯蒙岛土著的带刺矛头。
“你你们收了钱的,你们.”
“扑通!”仆人倒在血泊中,连带着果盘掀翻在地。
柏吉尔目瞪口呆,瘫坐在软垫上,大口呼气。
一柄长剑竖立在他身前,剑尖插着果肉,黄金色的胫甲和泛着银光的护肘率先出现在他视线内,再往上看去,一面旗帜竖在城墙的阶梯前,旗帜上绣着的,是一堆镀金的头骨。
黄金团?柏吉尔脑中只有空白。
“琥珀地完了,包括你的琥珀宝贝,罗杰斯,向我们屈膝投降,”黄金团的佣兵低声说,“看来天上诸神和你的领民及保镖们都把你给抛弃了,谁知道你对他们做了什么暴行?看到我们的兵戈和旗帜就缴械投降,甚至不需要一嗓子吆喝。”
柏吉尔脑中白的一片。
“看来你需要一位真王.”佣兵怜悯地看着他,“否则罪行如何赦免?”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