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她也老了,早已不像年轻的时候那么刚强,在面对陆家旁系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都选择了睁一隻眼闭一隻眼,更何况这是她从小疼到大的孙女儿…… 吃过饭之后,顾寄欢和陆时年跟在陈月芳的背后上了电梯,电梯之内一片沉默。 陆时年轻轻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顾寄欢不知道陆时年什么意思,是没听懂她的话,还是在说自己不是疯了。 她没太敢说得太直白,因为虽然把声音压低到了极限,她也不能保证陈月芳是真的完全听不到的。 陈月芳微不可查地轻轻叹了口气,陆时年她们两个的小动作很隐蔽,但电梯门是不锈钢材质,清清楚楚照出来背后的影子,两个人偷摸摸讲小话的动作几乎全都在她的眼前。 没想到陈月芳会在这个时候回头,顾寄欢讪讪地松开了陆时年的手,有些被抓包的不自然。 她眉眼看向顾寄欢,那双眸子里显而易见比平常多了太多的柔和,甚至唇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引得陈月芳又缓缓叹了一口气。 不过她陈月芳这辈子都在做旁人看来不可为的事情,她以女子之身经商,担负起这么大的家族,在她年轻的那个时代,旁人都觉得是不可为的,但她做到了。 电梯停在顶楼,这里的装修和下面几层截然不同,滚圆的红木立柱支撑,窗格浮雕虫草鸟兽,颇有些古色古香的味道,甚至入目还有一块硕大的匾额——陆氏家祠。 如此离谱的东西放在陈月芳这个人的身上倒也说得通,她实在是个骨子里都是传统骨血的人,陆家这么大的家族、例行的家宴、还有祠堂……这些符号在陈月芳身上都无比契合。 推开门就看到层层迭迭的数百个牌位,一股浓重的香火味扑面而来,条桌上供着新鲜的贡品和瓜果,供着一排长明烛火。 陈月芳率先走了进去,燃了香火,双手合十默念了一会儿,然后转身站在了一侧,看向陆时年和顾寄欢:“你们来磕头吧,第一次见祖先,照例是要三跪九叩,然后入陆家的门。” 跪下,叩了第一个头,顾寄欢的唇色瞬间缓缓变白了下去,一起一伏之间,胸口难免用力,挤压肋骨,便是一阵磨人的疼痛。 陆时年也意识到了不对劲,顾寄欢今天的状态本来就不是很好,下车的时候,整个人都差点儿站不住。 “时年,不准任性,这是陆家一直以来的规矩。”陈月芳缓缓开口,语气并不严厉,轻轻淡淡的,“无论是新生孩童,还是嫁入我陆家,第一次祭祖就是这样的规矩。” 顾寄欢忍不住微微一愣,眸底软了些,小陆总还是这个性子,外表看上去冷冷的,其实心里软软的,很为别人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