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墓 微风卷起地面上前夜遗留的雪，素净洁白的小路，林立的墓碑，冬季的公墓无可避免的萧条落寞。 原本早上出行时天空还是蔚蓝无云的，这会儿天公却不肯作美，召了厚密的灰云，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沈常林不顾一身昂贵西装，蹲下身，用手掌拂去墓碑上的雪，雪花簌簌掉落，一部分则被他掌心的温度所融化，雪水在掌纹里流动，仿佛他们重逢之后的泪水。 沈黎清想说人都不在了你装这幅深情的样子糊弄鬼呢，可仔细一想，可不就是糊弄鬼。 “小零，你看见了没有，我们的儿子都长这么大了。”沈常林一边削水果，一边说，“他的眼睛长得很像你，还好他没随我……现在想想，我当初那副穷酸潦倒的样子，除了你谁还能看上我呢？” 沈黎清站在旁边一句话都没说，他看着眼前这一幕，突然想到这么多年来，沈常林来过几次为什么显得对这里这么熟悉 可是现在，他却有些恍惚，他分不清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究竟是做戏还是真情流露。 沈黎清走到他身旁，拿起地上的瓶子，给自己倒了杯酒，咕咚咕咚地闷了，食道里传来火辣辣的感觉，他却依旧觉得冷的彻底。 想了想，他又无奈地苦笑一声：“其实我是故意的，我希望你怪我，然后到我梦里来骂我一顿，说我不孝顺，儿大不由娘……但是你一次也没来过，妈，你怎么还是那么心软你应该骂我的……” 沈黎清假装没看见他发红的眼眶，继续说：“妈，我今天把你老公带来了。” “黎清，别胡闹。”沈常林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酸涩不已。 “如果我妈心狠一点，知道你现在……”沈黎清嘴唇微微翕合，最终还是没把赤裸裸的真相道出来，而是道：“她就应该变成厉鬼，索你的命。” 沈黎清冷冷地看着他，终于还是说出了最残酷的事实，他知道一但开了这道口子，他们父子两人都会鲜血淋漓，“那瞿澜呢？我妈死了才多久啊你就另娶他人，如果你真的爱我妈，那沈书晚又是怎么来的” 沈黎清原本不想在他妈面前将这些年来最令他恶心，令他每每想起就会气的发抖的事实抖落出来。 他不想让他妈连死后都看不清沈常林的真实面孔，死后还惦记着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 沈黎清没回答，沈常林却道：“好，好……你现在长大了，你想知道什么，我来回答你。” “我和她认识的时候年纪还小，差不多像书晚这个年纪。”沈常林道，“你爷爷去世以前，我们在一个大院里长大，两家父母也曾提过定亲的事情。” 沈常林吸了口气，淡淡道：“我和瞿澜自幼一起长大，我一直都以为我们会结为夫妻，直到你爷爷去世后，家里情况不复从前，原先的房子也卖了，我十几岁就辍学出去打工，瞿澜的父母也不再同意我们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