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立马散开,至于被点名的弟子,只能苦着脸去数棋子了。江莺歌和筱雨长老下了半个时辰的棋,灵力有些支撑不住,感觉丹田空荡荡,抽不出多少灵力,连吐纳都是时轻时重。她咬牙坚持了一会,灵力越来越少,手里的棋子变得沉甸甸,不过她已经找到了黑子薄弱之处,白子堵上去,局势瞬间逆转。筱雨长老开始退守。江莺歌乘胜追击,接连吞了十来颗黑子,不过这对灵力浑厚的筱雨长老来说,和挠痒痒没区别。虽然杀出一条路,但江莺歌的灵力也差不多耗尽,灵脉隐隐作痛,棋子也拿不稳了。就差一点点,但这一点对江莺歌来说已是极限,她深吸一口气,随后朝筱雨长老拱手,道:“我认输。”不过通过这次下棋,江莺歌也是感悟良多,尤其是心境这方面,若她重新和筱雨长老下棋,定不会这么容易被拿捏了。筱雨长老的目光透着赞赏,道:“我还以为你会为了那点奖励继续同我博弈。”江莺歌说:“我有自知之明,况且您只攻不守,已经特意让了我。”筱雨微微诧异,方才她故意给江莺歌施压,没想到江莺歌还有功夫注意这些细节:“不愧是医师,心性要比寻常人更细致稳妥。”“那想必我给你的惩罚也不算什么了。”筱雨长老把之前拿在手里的书册递给江莺歌,“回去后,你把这本手册抄写三遍。”抄写对江莺歌来说是家常便饭,她接过手册看了一眼,竟然是与自己灵力契合的功法。《听风诀》听风诀可以借用草木的脉络探听四周,所以需要灵力亲木的修士才能修炼,江莺歌符合要求。她虽然也能用灵识探查四周,不过极其消耗灵力,且只能见到外景,却不能闻声。而听风诀可以弥补不能听声的缺陷,甚至还能察觉地底情况,至于能探听多少范围,就看江莺歌能不能熟练掌控听风诀,以及灵识的强弱都会有影响。若将听风诀与隐匿功法相结合,便能做到神鬼不知地探查消息与环境,缺点么,四周没有草木,听风诀便是无用的。江莺歌好奇道:“筱雨长老,若我赢了棋局,奖励又是什么?”筱雨长老大大方方指了指江莺歌手里的听风诀:“奖励自然也是这本功法,不用你抄罢了。”听这话的意思,这功法倒像是特意给她准备的,因为在场其他子弟,灵力都比较霸道,五行之中,唯独没有修炼木系功法的弟子。这是因为木系功法多为温和,以自身灵力温养他人,适合当医师。能找到这本功法,想必筱雨长老也费了不少力,被如此厚待,江莺歌是惶恐的,忙不迭就站起来,朝筱雨长老作揖,道了一声谢。但筱雨长老却挥手,说:“你要谢的是宗主,是宗主亲自找了这本功法给你。”江莺歌微怔。筱雨长老笑着拍了拍江莺歌肩膀:“所以我才说宗主很喜欢你,可莫要辜负了她对你的期待。”说完,筱雨长老飘飘然离开了,只留江莺歌在原地呆呆站着,脑海里不断想着筱雨长老说的话,四周的环境也因此变得模糊,好像一场梦,依稀只记得筱雨长老走了之后,有许多弟子围着自己说话,至于说了什么,她没有记住,等回过神来,不知不觉已经回到属于自己的小院子。她心不在焉地执笔抄起听风诀,窗外的风扑进来,带着丝丝凉意。这一抄便到了半夜。江莺歌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月色,快要入秋了,天空的明月又大又圆,她却没什么心情欣赏,不仅如此,她抄写了半日的听风诀,也没记住多少。心静不下来,一直在想顾珺雯为何辛辛苦苦通过筱雨长老的手给自己送功法。是在躲着自己么?这个疑问像个死结,越解越心烦,她无奈放下笔,捧着书逐字背诵。听风诀前几页都是讲心得,以及如何与草木建立联系,中间几页是灵力运转的方式,后面才是心法口诀,是必须牢记的。短短几句话的口诀,江莺歌便记了好久才勉强记住一小句,她有些搞不明白,当初在白雾之森,顾珺雯教口诀只说了一遍,她便牢牢记住了,怎么这会却背了上句忘了下一句呢?她叹息一声。心中其实明白,是自己喜欢顾珺雯,已经到了说什么都能记住的地步,况且此时心中有结,又怎能静心看得进书?江莺歌收起了书,走出房门透透气,然而这一动,似乎给了个“顺道”的借口,脚步一拐,便直往顾珺雯的庭院而去。月色拉长了身影,周围是一片混沌的黑,好像把所有的东西都糅杂在一起,不好区分,但江莺歌却轻车熟路到了顾珺雯房门口。三更半夜,不能敲门吵醒顾珺雯。江莺歌又不想回去,因为只有待在这里,她才能静心,便一直站到天蒙蒙亮。初升的太阳光线不是很强,把糅杂的景色照出影影倬倬的轮廓,她隐在淡光下,好似与景混作一体,静谧如清晨的朝气。不多久,顾珺雯打开房门,单手负于后背看着江莺歌,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因为九凤的吐息,多了一丝红润,看起来气色好了许多,可她的双目却透着浅显的疲惫。“何事让舞儿一大早来此?”江莺歌作揖,问出心中的疑惑:“我就是想知道,为何宗主寻得听风诀,却要借筱雨长老的手赠予我?”顾珺雯闻言,负在背后的手顿时攥成拳,雪白的长裳被晨曦照得亮白,而那双锐利的眸子,却隐在了长卷的睫羽之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这般望着江莺歌,那双眼睛太过深邃,看得久了,会让人陷入其中,叫人不可自拔。但江莺歌早已深陷,所以不惧且倔强地不肯收回目光,今日好不容易问出口,若退缩了,以后难有机会再开口。她的性子就和下棋的时候一样,要么一退再退,到了退无可退之时,拼死也会反击,认定一条路便会走到底,撞了南墙也不回头。驴都没她倔。良久,顾珺雯才叹道:“先前九凤域一行,我昏迷后幸得舞儿相帮,不仅化险为夷,修为也有所增进,我一直想送你点什么作为答谢,恰巧听闻你要去筱雨长老那边上课,便寻来听风诀,顺手交给她罢了。”听起来没有任何私心。就像之前顾珺雯奖励江莺歌灵石,也是通过盈轩堂的弟子进行登记后才能拿到,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画了条泾渭分明的线。倒显江莺歌自作多情了。即便心里预设了许多可能,做了最坏的打算,难免还是会失落,江莺歌扯了扯嘴角,问:“所以,不是特意躲着我么?”顾珺雯抿着唇,她的目光游离在四周,好像藏了一肚子的秘密,并不与人分享。江莺歌不知道的是,顾珺雯昏迷期间,犹如在冰天雪地的世界,冻得全身僵硬,灵力也无法运转,但还有那么一丝丝神识保留对外界的感知。她知道江莺歌遇上麻烦,需要紫音神剑相帮,虽然那个时候,她的灵力全都用来压制那股极寒之气,但还是让紫音听从江莺歌的指令。紫音离体后,极寒之气越发强劲,也削弱她了对外界的感知,一直浑浑噩噩度过每时每刻,也不知道自己昏迷多久,江莺歌又是否安全,而她能看见的只有幽暗,能感觉到的也只有极寒。直到额间触及一片柔软,成了一道炽热的火苗,瞬间点燃了全身,醒来后,她便在想,额间余下的温度到底是什么,以至于忘都忘不掉,甚至时常回想起和江莺歌药浴的那日的情景。顾珺雯为此烦不甚烦,便敷衍了江莺歌一句:“舞儿有些僭越了。”第112章 剑修课不得不承认,江莺歌从来看不懂顾珺雯,也不明白顾珺雯为何忽冷忽热,一句“僭越”便把江莺歌拉回现实,清楚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不过是宗门弟子。而顾珺雯是万人敬仰的玄霄宗宗主,二人最近的距离,也只是医患关系,哪有资格问这些。也不知自己以什么心情回到小院,她连抄听风诀许多遍试图静心,但耳边仍然会出现“僭越”二字的幻听。像诅咒一样解不开。此时此刻,抄再多还是烦躁。她想找个人喝酒聊天,但相熟的人忙的忙,走的走,抬眼见苏晴正在给院子里的药草浇水,便干脆让苏晴陪自己喝了几杯。苏晴看出来江莺歌心情不好,她对此挺疑惑,江莺歌脾气好,很少会同人摆着脸色,露出这般郁结的模样。“是谁惹江医师心中不快?”江莺歌摇摇头,并不能说出心中的隐秘,她举着酒杯一饮而尽,酒水带着丝丝辣,在舌尖里炸开后会产生一阵酥/麻,这种感觉在愁闷的时候越喝越上瘾。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