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莺歌知道顾珺雯因伤得时常打坐养神,否则识海之痛极其容易复发:“我去一下厨房,给宗主煎药。”顾珺雯颔首。江莺歌便去了厨房。厨房里的人很忙碌,都没有人抬头看她,江莺歌见门口有人在洗菜,便上前和对方打了声招呼,借了炉子在外面煎药,以免药味熏了里头的人。江莺歌准备从储物袋里拿药的时候才发现,束腰上不知何时卡了一张纸条,拿出来打开一看,上面写了几个字。「已经有人盯上你们了。」她皱眉想着纸条是何时何地被人塞过来的,从入文悦城后,她也就和陌生男子说过几句话,之后差点撞到小团子,没和什么人接触。不对,是那女子!这张纸条应当是在江莺歌下桥的一刻,那位眼熟的女子悄然塞到她腰上的,能如此准确找到二人位置,想必消息极为灵通,那女子许是魅影阁的人。而她只和红叶有过交流。江莺歌收起纸条,继续煎药。半个时辰后。她把药端回屋里,等顾珺雯喝完药,才把纸条递过去,道:“宗主请看。”顾珺雯看过后,说:“没想到这些人的动作如此快,恐怕在你我二人刚出玄霄宗便被盯上了。”“宗主早就知道了?”“嗯,我与若家有化不开的仇,他们会盯着我,也在意料之中。”顾珺雯叹息,“在玄霄宗地界,他们有所顾虑,不会轻举妄动,此次出远门,定不会放弃良机,届时打起来,我便顾及不了你,这也是我迟迟不给你答复的原因。”“宗主放心,若真打起来啊,我定会跑得远远的。”江莺歌笑道。跑么,若真会跑那还好。就怕江莺歌不知死活。顾珺雯想到江莺歌之前说过的缺点,其中一项便是又弱又爱逞强,就如那次白雾之森她与若长风大战,四周被波及的妖兽数之不尽。残肢遍地,到处弥漫着血腥味。若非她有紫音神剑护身,以她目前的身体状况还真不一定能打过费尽心机的若长风,就这般险境下,江莺歌还不要命冲了过来。换成以往,顾珺雯定会说一个“蠢”字,化神以上的修士对决,一个小小的金丹初期怎敢闯进来,可那人是江莺歌,冷嘲热讽的话便很难说出口了。看着江莺歌一本正经说出逃跑的话,顾珺雯便忍不住弹了下她的额头,说:“如此也好。”弹完后,不仅江莺歌愣了一下,顾珺雯也是微怔,明明戴了面具,却还是别开头,又道:“这一路应当不会太平,你我都需要保存好精力,得轮番守夜歇着,舞儿便守后半夜。”修士虽可以不眠,可到底会消耗精力,睡一觉神清气爽,江莺歌自然没什么意见,便把客栈里的棉被铺在地上。“舞儿为何不睡床上?”“宗主不是有洁癖么?”江莺歌还记得自己住在顾珺雯别院的几日,竹溪几乎每日在打扫,且自己回小院的时候,竹溪还把被套都换洗了一遍。她知道竹溪没恶意,倒也没有生气,而是默默记下了顾珺雯的习性。“罢了,随你。”顾珺雯坐在椅子上,拿着书看了起来,不在理会江莺歌。江莺歌眨了眨眼,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似的,该不会顾珺雯并不会嫌弃自己睡她的床吧?呸呸,瞎想什么呢!她钻进被窝里,闭上眼睛放松精神,舟车劳顿、几日不眠的效果很快就体现出来,眨眼便进入了梦乡。第77章 这是顾家欠江家的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在江莺歌梦里的顾珺雯越来越疏远,她只能站在众弟子当中仰头望着那道遥不可及的身影,再也唤不来她的回眸。待众人散去,只留她一人痴痴等待。又一转眼,她的心思人尽皆知。不认识的、认识的人都在指责她玷污了顾珺雯名声,说她痴心妄想,要顾珺雯把她逐出宗门,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大概是记忆里的顾珺雯太冷情,连梦里的她也不曾帮江莺歌说过一句好话,一个“滚”字直被吓醒。江莺歌摸了摸额头,全是冷汗。梦里的情景太过真实,是江莺歌害怕的根源,她缓了好一会才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外面的天也亮了,而顾珺雯正坐在一旁,见她回过神后问:“做噩梦了?”江莺歌点头。这个梦的余韵让她的心跳不能平缓,后背的阴凉感也挥之不去,好像在提醒着她,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该知道的早晚会知道,该面对的也早晚会面对。她抬眼看着顾珺雯。现在的顾珺雯看着没有梦里那么不近人情,知道关心人,递过来一条帕子给她,但她没接,因为她胆怯了,怕梦里照进现实。正好顾珺雯也有意远离,若现在她退一步,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做一个普通弟子,说不定能瞒一辈子。可能是顾珺雯察觉江莺歌又走神,便直接上手,用帕子在她额头上擦拭起来,把方才“退一步”的念头瞬间打散。江莺歌的手指捏了捏盖在腹部的被褥,心里做着挣扎,终究是心里的贪念更胜一筹,她装作发呆的样子,等着顾珺雯一点一点把她的脸和颈部都擦拭干净。顾珺雯并未察觉江莺歌的那些小心思,目光瞥向锁骨,那里有不少汗渍,却不方便擦拭,想了想,道:“我让小二打水来,舞儿且梳洗一番,随后同我去一趟九顶楼。”“哦。”顾珺雯离开后,江莺歌才敢伸手摸了摸发烫的耳垂和狂跳不止的心,梦里的恐惧和现实的甜蜜相互交织,一时难分胜负。店小二搬来浴桶和热水。江莺歌钻进浴桶,热水很快淡化了梦里的一切,滋养着心里的贪念。就目前来说,顾珺雯的态度虽冷,却还是很关心她,否则绝不可能做出帮人擦汗的举动。她虽不明白顾珺雯为何要回避自己,但她觉得,顾珺雯需要点时间,此刻的自己最好还是顺着她的意思,保持恰当的距离。洗过澡后,身体和心理都放松了许多,她换上白衣,将一头乌黑的长发用一根长丝带轻轻束在颈后才出门。顾珺雯每次见到江莺歌穿白衣会愣一下,尤其是刚洗过澡的她,发梢还缀着点水珠,红润的双颊,颇有芙蓉出水的秀丽之姿,让她忍不住抬手撵了一缕发丝,弹指间帮江莺歌弄了个清爽。“走吧,去九顶楼。”九顶楼一至三层用来招待客人吃饭,生意一直都很好,此刻天亮还没多久,便有许多客人来吃早点,顺便谈论诗词会又出了什么名句名言。而顾珺雯所写的诗词,大家都挺喜欢,甚至决定要去酒肆尝一尝酒是不是当中能品出百味。回想起顾珺雯作的诗,江莺歌心里生出些许异样,要知道顾珺雯可是清冷到不通情爱,那为何诗词里会带有佳人,当时的顾珺雯在想谁,才会把酒和佳人联系在一起?江莺歌有些厚脸皮的想,会不会是自己?毕竟当时只有自己在场。有客人嚷嚷要去四楼作诗,吵闹声让江莺歌回过神,她摸了摸发烫的耳垂,嗤笑自己真是会胡思乱想。四楼都挂满了诗词,江莺歌走在当中,似被淹在了诗海里,鼻尖下全是纸墨的香味。五楼则是对联,六楼是名家制出来的笔墨纸砚,七楼是灵器,可以进行买卖,八楼里挂着山河图,有许多人守着,客人只能远观,不可触碰。山河图画得大气磅礴,鸟儿天上飞,水流是活的,在群山底下时而流淌,日月也会轮换,就好像把一方天地给锁在画里头,叫人惊叹不已。掌柜在一旁解释着山河图的来历。山河图原先只是一张可纳活物的空间灵器,后来被持有者把秘境一处景色给收了进去,再以阵法相辅,借助秘境的地形可以做到困人于图中。而那持有者也不知因何事,竟将此宝物卖给了九顶楼,后被酒楼来往的客人取名为山河图。江莺歌正看得出神之时,顾珺雯忽然说了一句:“在此地等我,我很快便回。”“好。”顾珺雯摘下腰间玉佩,将其交给了掌柜,掌柜看了一眼,面色一变,连忙和大家说:“诸位且慢慢观赏,我还有事,先走一步。”随后,掌柜便领着顾珺雯上了第九层,大家看着二人的背影,纷纷猜测顾珺雯是什么身份,因为在天悦城里,本地人都知道九顶楼的顶层是不对外开放的。就连掌柜也很少上去。今日忽然领人上楼,他们自然好奇。其实第九层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空旷的场地中央只有一个双向传送阵,顾珺雯站在传送阵上,将玉佩安置在阵法的凹口当中,随着一道光芒乍现,她便出现在了院子里。院子四周郁郁葱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