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我就是运气好。”尤其是在后山遇见顾珺雯,那是她这辈子最好的运气,已经很知足了。“你……”何峥嵘没有和江莺歌扯嘴,而是向月长老作揖,“还请月长老明察,江莺歌有作弊的嫌疑。”“你才作弊呢!”月青禾忍不住站出来,“母亲,莺歌的性子我最了解,她不可能作弊的。”“你说没有就没有?”何峥嵘大声说,“证据都摆在眼前了,我说她有嫌疑,有何不可?”“当然不可,大家都知道出考题的都是药宗几位前辈,且都是临时出的考题,江莺歌要如何作弊?”“你所谓的临时出考题,是诸位前辈依照规矩提前到参考的宗门商议么?”初级考试每三年一次,药宗弟子会提前一个月到参考宗门商议考题,所以每个宗门的考题都是不一样的。“说不定诸位前辈商议考题的时候,被江莺歌听见了。”何峥嵘又道。“够了!”月长老的目光隐约含着怒火,“你当巡守的弟子是摆设么,江莺歌就算再厉害,也破不了齐长老设下的阵法,岂是他人想偷听就能听到的?”何峥嵘面色有点难看,没想到连公正严明的月长老也要袒护江莺歌,他不甘心,继续说:“但也不可否认江莺歌可能用了我们都想不到的方式得到了考题,弟子就是心中有疑惑,而押题这个答案解不了弟子心中的疑惑。”药宗几位修士面面相觑,他们便交头接耳商议起来,表示商议考题的这段时间,也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而且每次考试,也的确有弟子会押题,但像江莺歌全押中却一人都没有。但如果重考的话,似乎对押题的江莺歌不太公平,但不重考的话,又解不了大家心里的疑惑。就在他们左右为难的时候,忽而听见一声轻灵的女声在耳旁回荡:“玄霄宗门口正好有一名受伤的弟子被抬过来,不如就让舞儿医治,若是治好了,她当得第一,若是没治好,我自会罚她。”弟子们循着声音转过头。顾珺雯身着如雪的长衣,轻盈的步伐让人难以察觉,不知她什么时候站在那里,周身冷冽的气质让人望而生畏,自然而然也让弟子们忽视那病态的脸色,只记住了让人心颤的威压。月青禾神情激动,她抓着江莺歌的手臂死劲摇晃:“宗主,是宗主……”第6章 当得第一顾珺雯的气质绝好,穿着白色衣裙尤显清冷,哪怕脸色是病弱的苍白,也给人很大的压迫感,似一把悬在肩膀上的利剑,连呼吸都不由得慢了几分。她到来后,所有人都作揖行礼。江莺歌带着点惊喜的目光与顾珺雯的视线交汇后才慢吞吞地揖礼。心中却想不明白,她怎会来考场?江莺歌不会自负到认为顾珺雯是特意来看自己考试的,她猜测天天又跑出来偷吃,顾珺雯出来抓天天,恰巧路过这里罢了。但视线左右寻了寻,并没有发现天天的影子。“拜见顾宗主。”几位药宗修士行礼后,继续说:“让江莺歌诊治,难度会不会太大了?”刚过初级医师的弟子,起码要坐诊一年看些小毛病才敢接诊病情更复杂的患者,在别人看来,顾珺雯这项提议还不如让江莺歌重考。顾珺雯不作答,却看着江莺歌,明明是很平淡且不带任何情绪的目光,也能让江莺歌的心不受控制地悸动。好在一旁的月青一直死死捏紧江莺歌的胳膊,轻微的疼痛反到让她保持着清醒。她知道,她在等她。江莺歌拱手说:“我愿一试。”顾珺雯点头,随即冷视着何峥嵘:“你呢,可有异议?”“弟子没有异议。”何峥嵘额头全是冷汗,他敢顶撞月长老,是因为月长老为人公正,不会对弟子做打击报复的事情,实在惹急了月长老,顶多被罚,可面对如泰山一般的顾珺雯,他是不敢多说一个字的。“既然双方都没有异议,还劳烦药宗的各位在一旁看着,若舞儿有医治不当的地方,也好及时出手制止。”“理当如此。”顾珺雯吩咐身边的竹溪,让她把患者接过来,竹溪离开后,月长老连忙安排了座椅给顾珺雯坐下休息。顾珺雯哪怕是身体不适,坐姿也很端正,就显得特别严肃,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泰然气质。江莺歌感觉自己的手臂又被掐了一下,无奈拍了拍月青禾手背,可怜的手臂这才得到解放。其他弟子也和月青禾一样很激动,闭着嘴巴低着头,竖着耳朵倾听顾珺雯的每一句话,就好像把她当作了精神支柱,是高不可攀的神邸,连看一眼都是亵渎。只有江莺歌不一样,会趁着顾珺雯侧身与月长老交谈的时候,静静打量着她的侧脸,虽说她的气色较差,依然难掩倾城之姿,似羊脂白玉的剑穗,佩在利剑上就多了几分秀雅,少了几分凌然的杀气。顾珺雯当真美啊,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都让人赏心悦目。不多久,伤患就被抬了过来,大家自觉让开一条道,当他们见伤者的唇色发青发紫,不由得看向江莺歌,视线带有同情,因为他们都知道,像这种中毒的病患,若没有坐诊几年的功底,医师是不敢接手的。月青禾和别人一样皱起眉头,担忧道:“莺歌,你能行吗?”“试试就知道了。”何峥嵘听见这话,心中讥笑,医师治病救人,都抱有严谨敬畏的心,江莺歌却是这般散漫的态度,就是因为被师尊保护得太好了,像不谐世事的千金,什么也不懂。黄昏渐渐被墨色取代。顾珺雯起手打出一道光晕悬在半空,如白昼一般,硬生生与外面的夜色隔开,自成一个天地。虽说只是一个小术法,却也足够让人惊叹顾珺雯的灵力深厚,竟能照亮整个兴和堂。她说:“开始吧!”江莺歌深呼吸,走到伤者身边蹲下查看,除了嘴唇发紫,额头滚烫外,他的颈部还有红肿,并伴随呼吸困难。她接着撩起伤者的衣袖探脉。寸口无论是浮取还是轻取,脉象都很弱,关口中取才能感觉到疾缓不一的脉动,随后三指又往下推了推,重取后细细感受脉势。像是受到了什么阻碍,不让她寻脉,江莺歌连忙把灵力缠于三指间,在伤者手腕处晕开,追着那层阻碍在四肢百骸游走,发现那层阻碍便是毒源,在伤者体内到处搞破坏,使得血液发烫,形成高温。大家见江莺歌探完脉后,迟迟没有下诊断,不由地屏住了呼吸等着。何峥嵘碍于顾珺雯在场,咽下了一肚子不满的话。江莺歌起身,询问了与伤者同行的弟子:“你们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他是什么时候昏迷的?”“我们去了白雾之森历练,在回宗门的路上,有一处清泉,便忍不住跳进水里游玩了一番,谁知道师兄突然就昏迷了,怎么都叫不醒,我们这才带着师兄赶回了宗门。”前世,江莺歌也去过白雾之森,那里因为长年绕着白色的水雾,日晒不足,导致泥土阴暗潮湿,极为适合虫蚁生长。而清泉水质看起来挺干净,却是虫蚁最喜欢待的地方,且看伤者的状态,极有可能被水灵蚣蛰了。江莺歌这才取寒破针,她的手很稳,捏着针没有丝毫颤抖,随后借口伤者衣襟,取脐中上四寸,迅速将针刺入。她定穴的手法非常谙练。一旁的月青禾见瞧几位药宗修士赞许的目光,不禁松了口气,显然江莺歌没有治错,不过她挺疑惑的,江莺歌的医术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连笔试也满分。难道真如江莺歌所说,是受到了宗主的鼓励,从而发愤图强?想到这里,月青禾偷偷瞥了一眼顾珺雯,这才发现顾珺雯的目光一直在江莺歌身上。本来挺正常的,毕竟现在所有人都看着江莺歌如何医治患者,但唯独顾珺雯的目光好像和别人不太一样。像是信任江莺歌的医术,眼里有着星光,比夜空的星辰都亮。待最后一针取下,伤者的呼吸平缓了许多,江莺歌又探了一次脉,确定脉象也没那么急促了,这才和伤者同行的师弟说了一味药方,并且嘱咐道:“每日服一次,中火熬半个时辰即可。”他们闻言,向药宗的修士投去目光,待得到他们点头示意后,方才作揖谢过江莺歌,随后抬走了伤者。顾珺雯站起身,轻盈的裙摆微微飘荡着,连带着腰间的两串环玉碰出叮当声,惊醒在场所有人。她问何峥嵘:“可还有疑问?”何峥嵘弯着腰行礼,敛着面上阴鸷的神情:“弟子没有任何疑问,江师妹当得第一。”药宗几位修士附议:“理当第一。”第一这两个字,从何峥嵘口中说出来还挺不容易的,不过江莺歌也没把他放在心上就是了,更何况拿到了牌证,不该被他人影响了心情才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