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托唇角带上了一点笑意，在他的动作下，那枚扣死的指环，已经开始松动。只要动了那么一点点，那么接下来的尾巴只会越来越纤细，很容易就能被扯下来了。 他又出现了一点幻听，似乎是有人在低声地咒骂，又好像在叫他的名字，但这回只出现了一下。 卡洛斯看着那枚指环，尾巴很轻很轻地摇摆到他手中，整条尾巴都是终于放松了的喜悦。 指环躺在他掌心，仿佛光芒都黯淡了一点。 “谁知道呢？” “也许。”兰托懒散地支着下巴，把卡洛斯抱起来，放在一边。卡洛斯现在的身体太脆弱了，哪怕只是在马车地板上跪了一会儿，被丝袜包裹的膝盖也已经透出了浅浅的粉色印子。要是再多压一会儿，他自己都心疼。 尼伯龙根的指环，确实是世界上罕见的秘宝，如果能抹消器灵，大概是谁都想要得到的东西。 正巧，马车经过了王都最著名的广场，中央是一个漂亮的喷泉，精致的女孩雕像手捧陶罐，往外倾倒代表智慧和纯洁的清水。水池里放着一些最廉价的硬币，却没有人去捡。 卡洛斯犹豫一瞬，思考戒指原来的作用，但他还是点了头：“……可以的。” ——有空的时候，丢到池子里去吧。 大约是太阳病的缘故，卡洛斯非常的容易疲劳。 但这样的卡洛斯就不是卡洛斯了，只是他自己捏出来的、无家可归的小魅魔。 天已经彻底黯淡了。其实这处地方离上车的地点并不远，只是今天王都拥挤，所有的马车都不敢过快地行驶，只能像漫步一样慢慢地路过街道。 大概是因为频繁地移动帽子帽子，他的头发边缘变得有点毛躁，摘下来的时候，那些细软的紫灰色发丝甚至被经典吸引，往上飘了一下。于是卡洛斯的视线也跟着往上飘，伸手想把头发们给按回脑壳上。 他揉了揉卡洛斯的脑袋，像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碰完之后立刻就缩回了手掌，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隐秘的快乐，还夹杂着一点不安。 所以当兰托第二次试图抚摸他头顶的时候，卡洛斯甚至低了一下头，将两根尖锐的角低下去，更方便兰托触碰他。 “不。”如果不是必要，卡洛斯其实很少说谎，“我不喜欢被人触碰头顶。” “因为你看起来喜欢。”卡洛斯诚实地说。 他比卡洛斯要高，低头的时候就看到卡洛斯的眼睛，明明是魔族的红色，却没有任何魔族的狡诈，反而格外真诚，就像两面小小的镜子，会映出任何人卑劣的欲望——他那卑劣的欲望已经藏不住了。 卡洛斯立刻察觉到气氛稍稍的改变。 “没有。”兰托立刻收敛起全部的小情绪，弯起笑眼，推开庄园的大门。 他们不会说多余的话，对于卡洛斯的存在也是视而不见，只专心地服务自己的主人。哪怕卡洛斯找他们聊天，也不会得到任何其他的信息。 只是，看这些训练有素的仆从，以及庄园的豪华程度，他本能觉得兰托应该是不得了的贵族。 他甚至不知道兰托的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