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还没到,画展还没开门,海蓝色的建筑物在一群新老旧建筑里格外显眼,沈见白大量几眼,发现这栋楼的外表不完全是蓝色,越往上,颜色越浅,逐渐变成了橘黄色,看样子不像是用颜料涂抹上去的,具体是什么材质沈见白也不清楚。隔远看,倒还真有点像日落时候海边。虽然是沿海,但夏天该热的温度一点也没有因为有海风而缓和几分,即便是有屋檐的遮掩也依旧觉得太阳的毒辣,沈见白额角已经冒了细细的汗,白皙的侧颈上也沾了些,闪着光。另外三个女学生也很快赶到,身后都背着比人还宽大的画板,看见沈见白早早地就到这,脚上不由加快了几步,昨天跟她发邀约的女生率先开口:“姐姐,你怎么来这么早?”沈见白‘嗯’了一声,海风将她身上的短袖T恤吹得微微发鼓,才出过汗的地方凉快了许多,她淡淡答:“没什么事,就早点过来看看。”“噢噢,呀,忘了自我介绍!”女生拍手,指着自己:“我叫魏微。”然后指了指她身后的短头发女生:“这个就是昨天我和姐姐你说,那个落单的朋友,你喊她林子就好。另外一个是阿雨。”沈见白颔首,“沈见白。”还有两分钟开展,她们的票是昨天晚上在线上的团购,所以今天只需要凭码直接进入就好,沈见白双手插在灰色休闲裤裤兜里,等这开展的两分钟。周边聚满了人,也越来越多的视线往沈见白这边瞟,身为视线汇集的当事人,沈见白对此毫无察觉,但她旁边的几个女生发现了不对,特别是那名短头发的女生。她扫了一圈,漫不经心地迈腿,站在沈见白旁边。沈见白比她高出大半个头,她往边上撤了撤步子,拉开这过于明显的跟高差:“姐姐,周边好多人在看你啊。”沈见白一愣,稍稍偏头,看见跟她说话的人后,有些怔,大概是在回忆刚才的介绍里,这个短头发的女生叫什么名字。“林子。”林子看出她的困惑,主动吐出两个字。沈见白歉意点头:“抱歉,刚才走神了。”不得不说,纯白色T恤配上纯灰色休闲裤,这种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搭配出现在沈见白身上,给人的感觉很随意,淡漠感更为浓重,加上沈见白那张如今不爱嬉笑的五官,生人勿进,却也更加会让人想要忍不住靠近。越是一滩毫无波澜的潭水,越会让人有想要打碎的冲动。任人都是。“姐姐,你好高冷啊,说什么都是淡淡的。”林子露出抹无害的笑,她也想打破这潭过于平静的潭水,看下波澜不惊的底下,会是什么样的面孔。沈见白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视线,说:“很高冷吗?”她怎么觉得还好。好像这几年她一直都是这样,没什么变化,虽有不乏有人说过,她自从五年前那次事故后,性格变得有点沉默寡言,时常爱盯着某处发呆,但高冷,应该不至于。不过,高冷就高冷吧,反正都是她。沈见白轻笑,刚好画展开门了。笑在她脸上没停留太久,转瞬即逝,林子精准捕捉神剑白有些上扬的唇角,愣了神,“姐姐,你笑起来好好看啊。”“谢谢。”沈见白礼貌回应,提醒道:“开门了。”画展里面比想象中的还要壮观,从进门的墙边就摆着画框,是一幅海边的油画,这个方向的话,是日出还是日落呢?有点熟悉,沙滩还有脚印,却不见人。沈见白敛敛视线,继续往里走,这段走廊挂着的画大多数海边的,各种各样的日落,沙滩上的脚印也从一条变成了两条。走廊进去,大厅,不再受拘束的大厅里面,画的样式就比较杂了,沈见白确实不懂这个,但能看出一点点门道,内心暗暗赞佩,开画展的人水平之高。直到在最不起眼的位置,她看到一幅素描。素描大多时候用在人或者物,很少有用在景上,只一眼,沈见白就认出素描的地方。也是她这次来福市旅行的目的。素描上那座居右的寺庙,就是‘海上佛国’,这幅画的正中间,是一个女人。黑色花纹的披风,被风吹得毫无章法乱飞秀发散在脑后,脸侧,五官是大片的空白,这幅画没有画女人的脸,但不难让人觉得这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美人。美,是完全不需要通过五官的好看去判断一个人是否漂亮,而是一种气质,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气质,那种气质往往上帝雕刻在骨子里,拿不走,毁不掉。镜片上突然起了雾,模糊这幅素描,可这偌大的画室,怎么会有雾呢?从外面进来那样久了,为什么镜片上这会才起雾呢?沈见白抬手,触到眼镜下脸颊,指尖触及到一处湿润,温热的泪被空调吹凉,又被脸上的温度炙烤,从温热到冰凉,又从冰凉到指尖的温热。很奇妙的变化。经常在她身上做客的心疼在见到这幅画的瞬间,再一次悄悄降临,许久不曾痛过的肋骨好像又开始隐隐作痛,还有膝盖,还有左眼。五年过去了,痛感依旧如此清晰,仿佛发生在昨天,回想起来,已是五年前,不属于这个世界,不属于这个躯壳。沈见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眼泪,就是自然而然的,不受控制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