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孟昔颜领旨。”谢清棋跪在原地,背后已经被薄汗浸湿,死死低着头不敢看黎淮音。“世子殿下,您快接旨啊!”旁边有太监催促。谢清棋抬头道:“陛下,请恕臣无法从命。”“放肆!”萧还将旁边的茶杯扔在谢清棋脚下,碎瓷溅在谢清棋膝前,“朕的圣旨,你敢不接?”“陛下!”萧婉华求情道:“棋儿她怎敢抗旨,这孩子就是担心自己曾娶过妻,配不上孟小姐。”萧还冷声道:“此事安国公已经知晓,并不介意。”谢清棋以额触地,额头被瓷片划破,鲜血顺着眉骨流下,平静道:“臣,万死。”御前侍卫的刀鞘砸*在谢清棋后背上,等着萧还下令。萧婉华哭道:“棋儿,你快接旨!”谢清棋跪直身子,余光看到黎淮音微不可察地冲她摇头,薄唇颤抖着比出口型:“接旨……”“臣早已有倾心之人,发过重誓,此生非她不娶。”萧还不以为意:“你若抗旨被杀头,还怎么能够娶她?”谢清棋苦涩一笑,道:“回陛下,臣已经娶过了。臣倾心之人正是臣的妻子——黎淮音。她失踪不过两月余,若臣今日另娶,来日她归来……只怕就不要臣了。”在场之人多多少少都听到过世子夫人与江湖人私奔的传说,当时只道这纨绔浪子恶有恶报,还调侃道:劈腿之人人恒劈之啊。现在见谢清棋如此深情,反倒多了些恻隐之心。萧还听到她心爱之人不是燕照雪,心下有些惊讶,怀疑这是谢清棋为了不娶孟昔颜找的借口。不过……萧还看了眼燕照雪,见她果然面露悲伤,心想:“她既当着燕照雪的面亲口说倾心旁人,想必两人也再无可能了。既如此,又何必大费周章地撮合她与安国公之女呢?”左右也不能真的斩了谢清棋,毕竟定安侯此刻还在边境御敌,萧还长叹一声道:“罢了,朕念你重情重义,也不想孟小姐嫁入定安侯府后被误了终身,这婚事,就此作罢!”谢清棋猛地抬头,见萧还已起身离座,大声道:“臣谢陛下隆恩!”再也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看向黎淮音。视线模糊中,她看到黎淮音也在笑。萧明烛手心沁出一层薄汗,刚想找楚云卿问清楚却发现她早已不在场上,叫来身后护卫道:“她什么时候离开的?”“回殿下,三皇子受伤时楚小姐便跟着太医走了。”萧明烛眼中闪过阴翳,随即又勾唇一笑,自语道:“我竟不知你对他有如此情意……”“殿下,我有一事要讲。”萧明烛转头,见是黎淮音与她说话,忍不住小声调侃道:“你二人这算是……刚经历过一场生死,怎么这时候还有心情先来找我?”黎淮音转头看去,见谢清棋站在一旁盯着她这边,脸上明显有吃醋的意味。第78章 你和原来的谢清棋,到底是不是同一人?黎淮音收回视线,假装没看到谢清棋,道:“殿下,我们换个方便的地方说话。”萧明烛:“那她……”眼神指了指谢清棋。黎淮音:“她就不必听了。”眼睁睁见两人径直离开,谢清棋有些不敢相信她们就这样走了,立刻便想跟上。“燕——”刚喊一声,便有人挡在了她面前,是华十安。“你母亲让你一同回府。”谢清棋知道回去后肯定免不了一顿骂,可是有华十安在她是肯定逃不脱的,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跟人离开。萧明烛摆手示意下人都出去后,黎淮音开门见山道:“我找到了一些关于我父亲当年无故失踪的线索。”萧明烛一怔,忙道:“你发现了什么?”黎淮音:“记载我父亲最后一次出征的卷宗上,粮草运送的时间是不对的,当时负责粮草押运的是周卓行。我这两天查看了殿下差人送来的文书,发现在出征前周卓行曾与禹国使臣有过联系。”“你怀疑是周卓行出卖了黎将军?”“是。”萧明烛皱眉道:“可单凭这些证据……根本无法确定就是他。”黎淮音道:“现在谢侯爷与禹国大军对垒,若周卓行真做出过叛国之事,禹国久攻不下必然会想到再来找他,殿下可否多派些人监视周府?”“这是自然,不过这老家伙已经在运送粮草的路上了,这几天应该没空整什么幺蛾子。”黎淮音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一时又说不上来。萧明烛见她说完了,又想到近日因为那个人一再牵扯思绪,轻咳一声道:“淮音,我……有一些私人的事情想要请教你。”黎淮音被她打断思绪,暂且压下心中的疑虑,道:“殿下请讲。”萧明烛支支吾吾道:“我……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黎淮音还是第一次从萧明烛脸上看到可以称之为羞涩的表情,唇角微微上扬:“这是好事。不知是哪家的公子有这般福气?”“不是公子……”萧明烛指甲不自觉陷进手心,“是……是女子。”黎淮音微愣,随即便觉得这再正常不过了,只是萧明烛若真要同女子在一起,圣上和皇后娘娘是断然不会答应的。萧明烛继续问道:“喜欢一个人,是不是应该不顾一切同她在一起呢?”黎淮音认真思考片刻,道:“只要不伤害他人,不违背人伦,若两人真心相爱,自然应当克服困难在一起。”不违背人伦……小姑子和嫂嫂算违背人伦吗?萧明烛心里有些打鼓,小心翼翼试探道:“若是……她已嫁为人妇呢?”“她……”黎淮音一时没反应过来,细眉微蹙,“你们……”“我们没在一起!这只是我单方面的喜欢。”萧明烛急忙辩解。黎淮音轻叹了口气:“殿下,感情这种事我也说不好,不过有几点还是想提醒您。”“一则,若您与有家室之人纠缠不清,传出去肯定会影响您的声名。”“二则,您的目标远大,将来真有那天的话,殿下是否想好是专心她一人还是要纳男宠绵延嗣?”“三则,这种事需得你情我愿,她会为了殿下放弃丈夫,家庭,放弃一切吗?”这些话彷佛刺痛了萧明烛的痛处,她的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了下去,脸色渐渐有些惨白。是啊,她今日看到萧瑞受伤毫不犹豫地选择陪在他身边,自己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想到这里,萧明烛眼中的阴翳再次浮现出来。谢清棋晚上偷溜出来,满心委屈地想要问黎淮音白天为何那样对她,也做好了会被落霜拦下的准备,谁知到了燕府之后竟同往常一样顺利地进去了。这下她反而有些害怕,完全忘了白天的委屈,小心试探道:“阿音,你放我进来总不会是……要我从此以后都不来了吧?”黎淮音:“你若是不想来,我自然不勉强。”谢清棋:“我怎会不想来?我人都出现在你面前了!”黎淮音轻笑道:“我怎会不让你来,你人都出现在我面前了。”谢清棋无言以对,只好辩解道:“看你白天冷漠的样子,我还当你不想理我。现在反常地让我进来,可不是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我顾全大局今后不要再来嘛。”“原来你都知道啊。”黎淮音笑看着谢清棋。谢清棋急道:“你果然是这么想的!”黎淮音见她急得脸都红了,忙收起逗她的心思,手指小心翼翼抚上她额头上的伤口,“还疼吗?”“不疼了。”冰凉的触感让谢清棋微微一颤,瞬间安静下来,呆立在原地由着她手指轻轻擦过。空气中属于黎淮音的清淡梨香轻轻漫过来,像一缕薄雾,无声无息地浸润在了一呼一吸里。很甜,多闻一会儿那甜里还会浮出清冽的尾调,像咬开荔枝后涌出的汁水,仙灵灵地挂在味蕾上。谢清棋意识微微发晕,目光落在黎淮音眼睫垂落的阴影中,全然忘记了白天的委屈和烦躁。她忽然抬起手,轻轻握住了黎淮音细白的手腕,将那只手带到自己脸颊边,贴了上去。黎淮音愣了一下,随即笑问道:“不凉吗?”谢清棋摇头,“我想感受到阿音在我身边。”想到白天的凶险,黎淮音也心有余悸,轻声劝道:“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你不准如此莽撞,即便先答应赐婚——”“不要!”黎淮音叹了口气:“今日圣上能轻易揭过此事,是因为谢侯爷的缘故,下次可就未必能化险为夷了。”谢清棋委屈道:“难道阿音以为我是断定圣上不杀我才抗旨的吗?”“自然不是……”黎淮音问道:“你可还记得答应了我两件事吗?”谢清棋脱口而出:“绝不负你!”“第二件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