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重山推着轮椅小心翼翼道:“望仙楼一向得圣上看中,大公主的药人一送上去,想来当年的父女恩怨也要一笔勾销。” 殷重山瞧出王爷心情不虞,隻好闭了嘴。 姬恂一身遮掩不住的戾气强行敛去不少,也不乘他的坐骑,敛袍起身走了过去。 姬恂问:“头还疼吗?” 姬恂并不在意方子改没改,“嗯”了一声,伸手就要将药接过,却见楚召淮乖乖地凑上前去喝了一口,然后才递过去。 楚召淮疑惑道:“替王爷试毒啊。” 他欺身上前掐住楚召淮的下颌,眉眼罕见地对楚召淮露出一抹阴鸷,冷声道:“吐出来。” 姬恂那股刚平息的戾气又有要涌上来的衝动,他语调冰冷:“试什么毒?谁和你说的混帐话?” 此人是神医岂有不知道的道理,为何能这么自然地喝下去,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京城权贵的确不乏让下人试毒之事,可若无人告知楚召淮,以他的心性定不会想到这一点。 赵伯和殷重山冤枉死了。 楚召淮不解地道:“王爷看其他人做什么,不是你让我试的毒吗?” 电光石火间,一段记忆凭空出现脑海。 姬恂听到自己的声音慢悠悠传来:“那神医多试几口。” 的确是他。 是断药断的吗? 殷重山和赵伯赶紧退了下去。 殷重山、赵伯:“……” 姬恂凉凉往外瞥了一眼,却没做声,缓缓将视线落在楚召淮身上。 细想下,昨日楚召淮那句“没有不喜欢你”,竟是在姬恂险些将人重伤、又毫不信任地逼他试毒的情况下说出来的。 难道他就不知道怨吗? 姬恂注视他良久,将温热的药一饮而尽,语调微僵:“日后不必你试毒。” “不用。”姬恂不想和他继续讨论“试毒”,神色不自然地道,“今日平安坊有集会,想去玩吗。” 姬恂:“嗯,想去哪儿都可以。” 姬恂眉头一蹙:“……除了回临安。” 姬恂:“……” 楚召淮才不告诉他,生怕他又叫殷重山跟过去。 姬恂听出他不想和自己多说,站了半晌,突然一语不发转身拂袖而去。 王爷自从断药后性子越发古怪,他也没多想继续吃粥。 楚召淮诧异道:“王妃还有月钱呢?” 楚召淮难为情地笑了,没回答。 年幼时,白家其他表兄弟表姐妹有父母祖父母疼爱,不光有月钱更有平日的赏赐,成日挥金如土,不像他要紧巴巴地花才能勉强活着。 那些关扑得来的银子虽多,赵伯帮他换成银票往小矮柜一塞,扭头就忘——也可能是因为他这辈子没有过如此多的钱,没什么拥有的真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