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召淮没什么胃口，只是睡了太久口干舌燥，缓缓撑起身子出去喝水。 寝房桌案前，姬恂交迭双腿坐在烛火下，满头墨发垂曳，还在不住往下滴落水珠。 姬恂道：“饿了？” 姬恂捻了下手中的纸张。 楚召淮给自己倒了杯水，小口小口喝着。 少年还未及冠，身量纤长，小他两岁的姬翊都比他强壮高挑，温暖烛火下，楚召淮穿着松松垮垮的雪白素衣，侧面看身形薄得好似一张纸。 楚召淮像是喝惯了，也不喊人要热茶，抿了一口含在口中，等热了些才缓缓吞下肚。 楚召淮喝完水，转身就要回拔步床。 楚召淮脚步一顿，呆呆看他好一会，茫然道：“王爷……是要和我圆房吗？” 姬恂：“……” “不是。”姬恂打断他被吓坏了的胡言乱语，他揉了揉眉心，似乎无奈了，“算了，回去睡吧。” 姬恂：“……” 殷重山：“……” 姬恂注视着拔步床的昏暗，漠然收回视线。 知晓他并非善人，知晓传闻属实没有半分夸大其实，知晓他不择手段的本性…… 和预料得一样，楚召淮对他唯恐避之不及，惧怕、抗拒，恨不得逃离，一见他脸就吓白了。 姬恂冷淡将手中东西放下，也不乘坐骑了，起身朝着冰凉的榻边走去，华美绣金线的衣袍在寒风猎猎而动，没有半点瘸腿的样子。 上半夜周患醒着，过了子时后殷重山打了个哈欠醒来，正准备继续守夜，却听本该睡着两个时辰的姬恂突然坐起身。 殷重山飞鸟似的瞬间从房梁落下来，神色沉重，单膝跪地：“王爷有何吩咐？” 武昌王的私兵出了事？ 晋凌帐目终于被查出问题了？ 殷重山光想这四个，冷汗都下来了。 殷重山肃然道：“是！” 什、什么东西？！ 往年姬翊早已经和那群狐朋狗友满京城玩去了， 今年却苦哈哈地在雪地里扎马步，小脸冻得通红。 姬翊委屈死了， 悄悄给殷重山使眼色， 让他像之前那样睁一隻眼闭一隻眼，手下留情。 姬翊抖若筛糠扎马步。 姬翊汗都出来了， 腿打着摆子， 实在是撑不下去了，呜咽着求饶：“爹，求求你， 今天能不能请一日的假，我还想晚上爬山去护国寺呢。” 姬翊：“……” 姬恂终于将梅枝修得宛如狗啃的，随意插在花瓶中，掀了掀眼皮：“你不是没抢到护国寺的头柱香，为何半夜去？” 姬恂：“什么？” 姬恂插花的手一顿，看向殷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