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僵硬地站直身子,立在莫莫面前,一动也不敢动。
漆黑的眼眸里透露着惶恐不安,祈求莫莫将外套拿走。
莫莫踮起脚,认真地将外套的帽子理好,再轻柔地扣在陈惜脑袋上。
将陈惜裹得严严实实的。
莫莫满意地后退两步,上下打量着陈惜,嘴角勾着一抹笑意,“不错,还挺合身的,就是袖子有点短了。”
“我比你矮一点。”莫莫语气轻松,“你别嫌弃。”
陈惜张大嘴呼吸,白雾将她陷在帽子里的脸遮住。
“不会的,不会的。”她连忙摆手,不适应地开口,“您……这是……真的是……”
陈惜的眼眶渐渐红了,不过不是冻红的。
莫莫抬起手,想拍拍陈惜的肩膀安慰她。
骤然想起陈惜身上指不定有许多看不见的伤。
莫莫嘴角紧抿,指尖蜷起,只将陈惜肩头的雪轻轻拂开。
“还冷吗?”莫莫只问了这一句。
看见陈惜这模样,她此刻没有问出那些多余的话。
比如,
怎么弄成这样的?
为什么穿得这么少?
为什么脸上的伤口又多了?
……
因为她是过来人,清楚地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
陈惜此刻最需要的,是抵御这寒风,其他的话都是在浪费时间。
陈惜小心翼翼地垂眸瞥了眼身上的外套,感激地望着莫莫,双手仍旧不敢触碰身上的料子。
陈惜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却扯到原来的伤口,不由地轻嘶出声。
肿起来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嘴角,轻轻摇头,语气柔柔的,“不冷了,不冷了。”
莫莫眨了眨眼,点点头,拉着行李箱往前走。
视线不经意瞥到陈惜的脚下。
明显的男士运动鞋,整个看起来都大了一圈。
莫莫只觉得喉间一堵。
她没带多余的鞋子。
莫莫脚下步伐加快,留给陈惜一个背影,“走吧,先去酒店,我把东西放下。”
“好好好……”陈惜连忙跟上她的速度。
——
酒店里。
莫莫坐在床边,给酒店前台打了个电话,让人买了一双雪地靴上楼。
陈惜端正地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双手拘谨地交握,放在膝盖上。
视线老老实实地垂着,只盯着脚下一小块,丝毫不敢乱看。
就像一个被规训后的乖小孩一般。
莫莫视线落在陈惜的脚上,问了一嘴她的鞋码。
陈惜下意识地快速应答,仿佛生怕自己慢一秒就耽误了什么,“39。”
莫莫点点头,对着电话嘱咐一番后,将电话挂断。
陈惜背脊僵直,回答完后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在家里,这是在莫律师面前。
她面色尴尬地笑了笑,指尖无助地搓着那件料子上好的外套。
几秒后又反应过来,这衣服不是她的,连忙松手,怕将衣服弄坏。
双手轻轻搭在沙发上,指尖蜷起,甚至因着手上的伤,不敢大动作。
莫莫起身,坐在她面前。
屋内的暖气温度上来,莫莫觉得有些热,额头渗出了汗。
她将外套脱了,搭在沙发上。
又瞥了陈惜一眼,看到她那不知因为什么红得透亮的脸颊,还有鼻尖的细汗。
莫莫垂下眼眸,一边从包里拿出资料,一边不在意地开口,“屋内有暖气,如果热了,可以将外套脱了。”
陈惜怔愣片刻后,轻声答:“好的。”
拉链的声音很轻,接着是衣料摩擦的声音。
片刻后,莫莫的外套旁边多了一件一模一样的。
陈惜有些遗憾地瞥了眼刚刚脱下来的外套,“我拿去给您干洗了后,再还给您?”
莫莫将卷宗摆在桌上,头也不抬,“不用了,送你了。”
“可是……”陈惜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这衣服……”
“我说送你了。”莫莫声音强硬,不容拒绝。
陈惜将喉咙里那句“衣服很贵的,她还不起”咽了下去。
“谢谢您。”陈惜的声音很小。
“不用。”莫莫拿出电脑,开机。
她像是不经意似的,瞥了眼陈惜身上的衣服。
“你没有衣服穿吗?”
陈惜漆黑的眸子一黯,眼底迅速蓄满泪水。
抽噎的声音在莫莫耳畔响起。
莫莫面色一动,将一旁的抽纸放在陈惜面前。
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屏幕,话里也没什么情绪,“哭吧,哭完再说。”
她之前虽然草草看过陈惜的案子,但没有仔细研究过,况且现在一审已经结束,二审还有两天。
她从答应了陈惜后,就把这个案子的卷宗调出来查看。
很多,她还没看完,现在当务之急是尽快熟悉案件,找出突破口。
莫莫显得有些冷漠的语气让陈惜以为自己的哭泣打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