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会知道黄府账房的情况?
难道他也去查了?
苏文挽心中升起一丝复杂。
“顾大哥,我明白了,谢谢你。”
“能让黄夫人心动的古绣,想来定是十分珍贵,若非到了紧急时刻,你定然也舍不得出售。我知道你报仇心切,可是很多事情并不是我们想做就能做的,你可知你我都有局限性,有些事情是注定没有办法完成的。”
顾怀安说着,语气中有了几郁闷凄然。
“那古绣你还是留着吧。”顾怀安说着,转身离开。
次日,苏文挽要出门的时候,顾府的门却上了锁。
“子兮,我们都是为了你好,黄夫人你还是别去见了吧。”
是顾怀安的声音。
苏文挽拍打房门,“开门,表哥给我开门。”
“开门!”
“放我出去!”
苏文挽不停地拍打着房门,可外面的人却没有半点反响,苏文挽手的内心却渐渐生出了绝望。
这种感觉,陌生又熟悉。
不久之前,她就是这样被关在一个屋子里,对人曲意逢迎。
如今,她又要被关在这样一个屋子里,不能去完成自己的使命。
她知道,后者与前者是不相同的,可是她心中还是升起无边的复杂。
她的心中只剩下复杂,而后是无声的流泪。
她倚坐在房门之下,任由泪水自面流出,落于地面。
而在门的背后,同样是一个男人眼中含泪,似乎也是绝望到了极点。
“子兮,对不起。”
“是我没用。”
这样的两个人,生在不算社会底层的二人,在面对不公之时,也只有悄然落泪。
这难以不让人感慨。
*
苏文挽和顾怀安相背而坐,一直到了夜晚,黄夫人早已生气破口大骂,说以后不再见什么陆子兮,顾怀安才打开房门,将她放出。
而正在同时,黄府的账房内,早已被人洗劫,只是因为动乱之后依旧恢复原样,成册的私账被人悄悄置换了几本,屋外的侍卫依然浑然不觉。
不是因为黄府的侍卫无能,只因为屋内的人武艺太过高强。
*
谢府
白鹤园
黑影卫将几册账本交到了谢瑾之手中。
谢瑾之接过账本之后,问道:“她可有去查帐?”
“回大人,陆绣郎几日前被顾家关了起来,不得出门,故而未曾进入侯府。”
谢瑾之吩咐:“恩,她若是想去,你等务必护住她。”
“属下明白。”黑影卫转身离开。
翌日
礼部尚书邹全、御史中丞陆鸣、刑部右侍郎朱海等七人联名举报二皇子私贪国库,借势敛财。
礼部尚书向皇上呈上状书道:“去年修建太庙,礼部向户部申请20万两银子,几日前太庙修缮完毕,报账之时,却发现超支了80万两银子。
臣命人去查,发现那超支的80万两银子竟是用来运送了来自西南的金丝楠木,修建太庙总共只用了二十株金丝楠木,但此次竟用了两百株!
这样的账目,户部并未与礼部商议,便自行画押,显然是想将国库的亏空压在礼部的头上!”
皇上发话道:“户部尚书,你怎么说?”
户部尚书王安仁回道:“回皇上,邹大人所言之事,臣以为其中必有误会,礼部修建太庙,户部自然大力支持,兹事体大,礼部所要的银子,户部无一不批准。这金丝楠木生在西南山中,不易获取,运送也十分艰难。
邹大人所言之事,我已命人调查,按照运送使的答复,说是今年春季之时,西南山中频发山洪,故而运送的金丝楠目多次落入水中,反复几次,运送的工人才将最后一批金丝楠木运出,而后在西南请最好的工匠进行雕刻。
穿过蜀山之时,又落入山崖,最后工人们只好在一次返回,如此来往,耗费人力、物力、财力,可相而知。故而,这八十万两确实皆用在金丝楠木的运输和雕刻之上。”
“一派胡言!”听完王安仁的一番言论,邹全怒骂,“户部将大量白银存入二皇子的库中,却将脏水泼在了礼部的身上,如今在圣上面前,王大人竟还敢狡辩!”
左相沈从明沈声道:“大殿之上,切勿喧哗!邹大人和王大人有账,本该在殿外算个清楚,怎可在殿上胡乱攀扯,徒增陛下心忧?!”
沈从明言语暧昧,三言两语之间,就将朝堂大事,说成是邹全和王安仁相互攀扯的私人恩怨。
听他如此言语,邹全也丝毫不让,更为强势地反驳:“臣请左相大人明辨是非,切勿混淆视听。礼部贫空多出来的80万两,是户部强行捏造的亏空,户部长官国库,却如此肆意妄为,搜刮民膏,让天下何安?!
事关国体,臣必须要为天下人讨个公道,若只是出于礼部考虑,臣也反不上生这么大的气!”
王安仁沉着道:“运输和雕刻金丝楠木的一银一毫,户部都有清晰的账册记载,为何邹大人还要咬定不放呢?!邹大人如此所为,到底是为何意?臣实在不明大人有何居心!”
他这是在说邹全无理取闹。
“王大人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既然王大人不肯坦言,那邹某也就不客气了!”
邹全朝着龙座拱手道:“陛下,请允许臣请人证。”
“准。”皇上萧凤鸣沉声答应。
“请人证。”
随即,二十来个人从殿外涌入。
邹全吩咐他们众人,“你们的冤情,请自与陛下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