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在这赛场上,都有了较量的心思。
比赛的三人,排列而坐。
“绣赛开始!”
当赛场的主持发话之后,三人开始齐齐穿针引线。各色的画面逐渐浮现而出,场外的人也看满怀着好奇的心思看得心惊肉跳。
赛场上的三人针法绝密,都显现出他们高超的刺绣技艺,直到苏文挽使出一手行云流水的盘金针法,大家才真正看得眼花缭乱,“如此精湛又快速的盘金针法,我还是第一次瞧见。”
另一个参赛的选手看到苏文挽使出盘金针法,也开始效仿而行。此人,虽是个男子,但手法老练,用起盘金针法来,一点不输于苏文挽。
苏文挽也瞧到了他比试的决心,于是停止了盘金针法,只是同普通的针法进行勾边。
原本的凄冷青山之上,转而善花怒放,又于转瞬之间,枫林晚落,落霞与孤鹜齐飞。
刺绣上的画面在她的指法下快速转换。
最后在冬雪融化之后,迎来春日盛放的花。
苏文挽在针法下变了一个刺绣的戏法,而最终展露出来的画面更是赏心悦目。
这是一副精湛绝伦的双面绣。前面雪天盛放的白莲,其后是春日下绽放的春花。
刺绣完毕,众人皆高声赞贺:“妙!实在是妙!”
按照常理来说,苏文挽应当博得头筹。
但是,巡抚夫人却迟迟没有发话,其余几个裁判也不敢随意发言。
顾怀安看了一眼巡抚夫人,又看了一眼苏文挽,拿起一块铜钱,伸出五指,给她比了一个手势。
苏文挽随即领会。
巡抚夫人缓了缓,方才发话:“都呈上来,让裁判们看看。”
苏文挽径直往巡抚夫人走去,将刺绣恭敬地递给他。
巡抚夫人抬眸,笑道:“炎炎七月,看这一副春花冬雪图,实在让人赏心悦目,这位小郎君,真是有心了。”
苏文挽接道:“今日七月初五,仅以此绣,恭祝夫人五五大顺,以画纳凉。”
五五大顺?
巡抚夫人一笑,“我只听过六六大顺,还未听过五五大顺。”
苏文挽脸上笑着,心中却在隐忍。
这位巡抚夫人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哪,她是想要六成的盈利。
苏文挽在心中暗筹,还是笑着接道:“夫人说得是,是六六大顺。”
“如此甚好,你的心意我领了。”巡抚夫人拿着那一副春花冬雪图,简直爱不释手,面容上也露出了得意的笑。
随即,她又看了另外两人的绣作,随意点评了几句。
众裁判明白其中之意,都判定苏文挽的春花冬雪图为本场最佳。
巡抚夫人又发话道:“我看至少是十年最佳。不瞒诸位,我也算是苏绣中的行家,但这些年来,还未见到比这更为优秀的刺绣。不,不应当是十年最佳,今日这位小郎君的刺绣,当为三十年最佳。”
因行走生意场中,苏文挽身着一身男装,头发也梳成了男子的模样,因为这样更为简便,更好做事。所以,在场的一些人远远看去,只以为她是一个清秀的小少年。
巡抚夫人说完,顿了顿,看向苏文挽,又问:“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苏文挽回道:“小人名唤陆子兮。”
“是了,这位陆郎君的刺绣当为江南第一绣。”
“从今以后,陆子兮就是江南第一绣师!”
巡抚夫人宣布。
现场掌声雷动,众人频频称好。
江南第一绣手,苏文挽不敢当。
这天下人才济济,她并不认为自己的第一人。
她用未来六成的利益,买来了这一个“江南第一绣手”的名号。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谁是第一受益人的时候,她首先要稳定营业,待日后查明父亲冤情之后,才清算今日之账。
巡抚夫人不能一直白拿她的盈利。
顾怀安看出苏文挽眉心的愁绪,安慰道:“我以为让出五成足以让她闭嘴,不曾想她竟要得更多,子兮,你受累了!”
苏文挽被他这样一安慰,心中的郁闷消失了大半,笑道:“罢了,若没有她的点头,我恐怕到末尾也说不定,日后必然也要受万般阻挠。古来捷径不易行,但却人人都甘之如饴,蝇营狗苟罢了。”
陆子昂却笑道:“踏上了这不归路,子兮可要最好准备了。”
苏文挽好奇道:“大哥,让了多少?”
陆子昂比了一个三的手势,“我那点小买卖,她若再大开口,那可真是血本无归了。她即使再贪,也要给我们留条活路不是?”
“她是笃定了你的生意会做大,所以更加肆无忌惮。”
顾怀安道:“日后少不了与这位巡抚夫人交涉,子兮一切要小心。”
苏文挽点头称是。
夜半,苏文挽在烛光下静坐,思索今日白天发生的事。
周巡抚的夫人肆意敛财,显然不是针对她一人,却没有人进行反制。
看来,江南巡抚已经只手遮天了。
几年前,父亲坐镇吴县之时,江南巡抚还在苏县。
随着吴县的商业和文化各方面的发展超越苏县,吴县自然而然成为江南第一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