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亲(1 / 1)

西北荒漠上,一个挂着几条白布的土窑洞里任坪跪坐在地上,这是他母亲任惠走的第二周,他哭的撕心裂肺过,也不吃不喝了一天半。 一个土渣掉到他头上,好像与他隔开八千多公里的牛顿老人家一样,他不知不觉擦了擦脸上干了的泪痕,脑子里“灵光一现”。 他没进过几回煤洞,因为任惠知道老在煤洞待着会死。任惠知道自己时日不多,提前预备好三周后的车票和一个纸条就走了。 任坪用家里仅剩的水擦了擦身子,隔天喝了个水饱对着任惠的遗像磕了三头,就收拾东西锁上涂着红漆的木门。 到了火车站他才开始真正的手足无措,一个十五岁的男孩本就是迷茫的岁数,更何况他从未走出过大山大漠。 他骨架小时不时就有人踩他脚一下。他瞪那人,那人却像什么都没踩到,就匆匆挤过去了,任坪一肚子气,奈何根本没人给他撑腰。 夜里他是被挤醒的,这火车上基本是一卧挤两三个人,任坪旁边是一个丰腴的女人,任坪从小就对女性没什么兴趣,转过头去紧紧贴着墙壁,夜是思乡的不安之地。 在他们那女孩都喜欢健壮点的,长得好看只是次要,得有雄狮般的体格和气概,但任坪跟个小鸡崽似的一样都没有。 任坪想到这,小小的身子开始抖动起来,泪珠濡湿了他的枕头。 他不知道纸条上这个叫“祁理”的人为什么是他爸爸,为什么要抛弃他。 下了车他不知道去哪,在长椅上躺了半天,最后是警察看见找了过来:“小朋友,你爸爸妈妈呢?” 警察一时语塞:“那你是和谁来的啊?” 警察看着他有点红肿的双眼决定帮他:“叔叔是警察,是国家派来保护需要帮助的小朋友的”说着向警局指过去:“叔叔在那里工作,你有亲人的信息的话,叔叔可以帮你查一下。” 不一会警察就查到了祁理的信息:“小朋友要不要联系一下你爸爸来接你啊。”任坪对他那个爹心里还是有怨怼的:“不,您带着我先去看看他好吗。”警察以为他是害怕,心里更心疼这个孩子便答应了他。 任坪看着眼前的大楼:“他过的好吗?”,警察一时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保护这个孩子的内心:“你爸爸他,过的很好。”任坪的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 皮质沙发上一个和他一样身穿西装的人是祁理的兄弟,看到这反差的一幕开起来玩笑:“阿理啊,这还没到天凉的时候呢,你怎么都打上喷嚏了说不准这是有人正咒你呢,哈哈哈哈你这么正经的人什么时候惹得外债啊。” “别笑了陈耀荣,今天没应酬下班走了”祁理拿起公文包就起身。“得嘞,我也走”陈耀荣也起身。 身边的小孩突然抬头用一双通红的眼盯着他:“你个没心肝的”说罢便扑在他身上哭了起来。 旁边的陈耀荣看过来,看着好兄弟这窘样不禁笑了出来。祁理也没搞清楚状况:“你说清楚你是谁,你为什么会找到我?” 祁理看着这张梨花带雨的脸和他的姓,想起了十多年前西北煤洞里,那个温柔的大姐姐,她比祁理大六岁。 祁理那时候是队里最小的,任惠常常给他开小灶,偶尔给他送点治擦伤和跌打损伤的药。 他走的那天任惠问他不要留下来,但他对任惠没有情爱,而且任惠是有个家庭的,但他的丈夫对她十分冷淡。 祁理只见过任坪一眼,任坪才五岁小小的身影,穿着宽松的跨栏背心,正在摸刚出生不久的小鸡仔。 祁理心下一软也任着少年在他身上闹。哭声渐渐弱了,他犹豫了一会轻轻拍了拍任坪的背。 任坪手里还攥着祁理的衣服,没顾上一副涕泪横流的样子又睡了过去。 祁理缓缓抱起任坪:“不说了,我先走了”陈耀荣也没追问:“行嘞,你走吧我知道了,那先就照顾好这孩子吧”。 祁理将任坪放在床上。家里就祁理一个人住平常不会来别人。祁理父母知道祁理没心情成家,老两口有船厂有钱傍身也没什么挂念,偶尔打个电话问问祁理近况,基本上也不会过来住,整个房子只有一张床,祁理只能先守着任坪睡。 半夜任坪就迷迷糊糊的醒了,他睡了很久其实早已不那么困了,只是突如其来的相见和汹涌的情绪让他十分疲惫。 他一转身看见面前身穿藏蓝色丝绸睡衣的宽大臂膀吓了一跳。 好在祁理不算太累,被任坪闹了一会,也悠悠转醒耐心下来安抚一旁闹腾的小孩 祁理想伸出手去轻抚任坪的后背,被任坪一个侧身给躲过去了。 任坪见祁理一副温柔又耐心的样子,对方又看起来确实困了,也不好意思再闹,毕竟母亲也嘱咐过,只好慢慢躺了下来。 任坪被迫以一种面对面的姿势看着祁理,他不好意思再转身叨扰。就这样傻傻的盯着。 对面的男人长得精致极了,生了一双桃花眼,白天还戴了一副金丝的眼镜,虽然是个商人但和他想象里那副市侩精明的样子不同。祁理看起来像个学富五车的儒商又有一股格外的温润,这种感觉他只在任惠身上体会到那么几分。 他二十岁那年回到家乡江广的时候,才在父母的帮助下和几个发小干起了“理想海运”为此他不得不重拿起书本。 任坪脑海里没什么父亲的印象,也许三岁前见过几面,但待他四、五岁时基本上是没见几面。任坪打量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父亲”的感觉他似乎感受到了一些,在这张柔软的大床上,躺着一个更“柔软”的人,他的柔情润物细无声,如同一片温床让任坪对未来的期许开始滋生。 祁理也醒了,没办法他今天必须先忙他“儿子”的事,所以只能请了个假。 祁理看出他的窘迫:“走孩子,我领着你来。”祁理起身领着他认识屋子 “这里是厕所,那个白色形状奇怪东西是马桶,大号坐在那上面就可以了,小便还是平时的姿势。”祁理没有丝毫顾忌地讲着,他顾不上平时的斯文内敛,毕竟他想这个孩子适应这里的生活。 任坪还是打量起这个男人,他能感到祁理的善意,但对于当年的事他还是迷惑的。 虽然任坪心里现在还是一团乱麻,但他不自觉听从于温柔的指导。 祁理识趣地走了,但并没走远,毕竟任坪手里的牙刷还是自己的。 祁理给任坪倒了杯奶,便说了起来:“这么远的路,自己一个人坐火车来挺累的吧” 祁理见他又有点失控便循循解释道:“听我说小坪,我见过你和你母亲而且我很欣赏她你也是个好孩子,首先我要告诉你,我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但我会保护你、照顾你。” 祁理虽然预想到任坪的情绪,但他不能欺骗隐瞒,这势必在未来会造成更大的伤害。 而任坪却十分不配合,不停抗拒着嘴里嘟囔着:“不、不是的” 任坪被他软化下来,但还是止不住的哭:“你、你会对我好吗,你会像我娘一样对我好吗?你以后是不是也会像我那个爹一样抛弃我?。”瞪着一双通红澄澈的水灵灵的杏眼 任坪无力折腾下去他顺势倒在祁理肩上,埋着头轻声啜泣:“祁理、祁理你别抛弃我,我也会对你好的,对你特别特别好。”这是任坪能给出的唯一的也是最大的承诺。 “嗯”任坪答应了。 中午祁理带任坪出去透透气,吃了顿饭,就带着任坪去看家具了。 最后到了看床的时候,祁理主动放下身段躺在床上:“来躺着试试,看看合不合心意。”拍了拍身边的床褥。 任坪不太好意思:“你觉得呢?”祁理没发表自己的看法:“这是你的床,自己的东西要自己喜欢,可以参考别人的建议,但不要取决于别人喜不喜欢,世界上很多东西都是这样,自己的床、自己的梦想、自己的事业、甚至是自己的朋 祁理的一番话让任坪愣愣的瞧着他,而后满足的笑了:“我很喜欢”祁理见他开心也欣慰起来:“你喜欢,我就喜喜欢,小坪只要你喜欢,我都会义无反顾的支持你。” 回家两人拎着两大包东西回来,床要明天才能送来,不过也正好给了祁理和任坪交谈的机会。 面对未知的别离,任坪还没享受够足够的温情时刻,但正如祁理所说这都是日后难以避免的:“好、好吧,那你没事要早点回来我会等你的。” 夜晚祁理察觉到任坪的情绪低落,就牵起任坪的一只手:“放心,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不需要我这个老父亲为止。” 祁理累了无心探究任坪话,只是笑了笑,便有些昏沉的沉入了梦乡。 户籍的事陈耀荣弄得不算快,祁理也不免知道了些任坪的事。 任坪现在是孤儿状态。《收养法》刚成立不久,祁理和任坪相处时间还并不算长,所以祁理暂时只能以法律不承认的身份陪伴在任坪身边。 夜里任坪正睡得熟,祁理还在书房办公。 任坪一个惊坐起,冷汗从他惨白的额头上冒出。 “娘!”任坪几乎下意识喊出来,然后止不住的哭喊“娘!我、我对不、我对不起你,是我不好,是我没能保护你” 任惠是一个雷雨天走的。不过那天没有几个雨点,倒是天上打了数个雷。 书房的祁理办公很认真,但不远处卧房穿来的叫喊声,让祁理立马站了起来。 祁理没开灯,只是寻声找过去“小坪是我,还好吗孩子?没关系我在、我在” “祁理、祁理、祁理”任坪只是念着这个名字。 任坪看着面前的黑影,他以为这只是脑海里的幻影,不管不顾想要去抓住、去挽留。 任坪确实突然停止了颤抖,他的双手软下来,转而紧紧地搂住祁理:“爸!爸——” 天雷滚滚,两个人在雷雨夜里,依偎在一起,银白色的雷光将两人的影子映在玻璃窗上,仿佛电影幕布上惊世骇俗的一帧,让看客惊心动魄,而戏中人全情投入。 此后南方每逢梅雨季,夜里祁理都会陪在任坪身旁,就算雷声轰鸣将整个世界震聋,任坪都不再会怕,他的风雨他的晴就在他的身旁,即使“竹杖芒鞋”“一蓑烟雨”又何妨,当然这也只是后话了。 第二天任坪第一次起的祁理早,任坪心中仍有余悸,直到他的目光落在椅子上那个男人。相比初见时,祁理一直都是一副游刃有余、从容的状态,而现在他凌乱的衬衫,下巴上新生的青胡茬,无一不透露这个人的疲惫。任坪不想再麻烦对方,刚一下地,椅子上的男人几乎是有感应的睁开了眼。 “小坪饿了吧,我去下面弄点早餐,以后我工作忙,等你上学了就请个阿姨来。”祁理已经下了楼。 这一天早晨过的格外温馨,祁理能察觉到有一层隔膜渐渐的透明、变薄,母亲的离去无疑给任坪带来的巨大的打击,祁理只能尽可能的陪伴减少这中持续的隐隐作痛的伤痛。 而且祁理觉得身边有个伴的感觉很好,虽然很累但他却感到心里的满足感,以前的工作应酬似乎更有意义和动力,或许这就是“家人”的意义吧。 而任坪这个孩子的到来是一张白纸,一滴清水,他让祁理感到耳目一新、沁人心脾。有过这样一段温馨的日子以后就算当孤家寡人也未尝不可。祁理以为日后的他能知足常乐,殊不知一种贪恋,在这温馨日子的温床里开始滋生,终有一天让他贪得无厌。 任坪终于决定出去转转,对于来往的人他更感到陌生,他们中没几个讲普通话,几乎都讲的是当地的方言。任坪一头雾水只能默默地走着。 这些高楼大厦无论设计的多么别出心裁,但不论实在黄土地还是红土地、黑土地上都是一样的,里子都是一样的钢筋混凝土,面子都是一样的玻璃或钛钢。惟有窑洞、四合院、蒙古包、土楼这些传统建筑走到不同的地方永远都不会看花眼。 走在街上还有不少老手艺人卖自家的糕点,任坪正看着一个个花花绿绿的团子发呆。 任坪听了也忍不住好奇:“六个吧,六个就够了。”任坪买的不多,但那妇女还是热情地给装上了:“好嘞,祝你未来有成。” 回到家祁理便看到盘子里装着几块定胜糕,任坪也静静地坐在一旁,趴在桌上,一见门被推开立马弹起来:“祁理!爸!快来尝尝这个。” 祁理的心里突然觉得这一份曾经吃腻的寻常人家的味道,如今正甜蜜蜜的包裹着他酸涩的一颗心。 祁理轻轻推开门,将一杯热牛奶放在床头:“小坪明天爸爸陪你去照张相,后天咱就去学校看看好吗?”任坪昏昏沉沉地答应了,祁理没再说什么,关上了门。 陈耀荣听了:“好嘞,可得给我这个大侄子安排的好好的。” 户籍的事陈耀荣弄得不算快,祁理也不免知道了些任坪的事。 任坪现在是孤儿状态。《收养法》刚成立不久,祁理和任坪相处时间还并不算长,所以祁理暂时只能以法律不承认的身份陪伴在任坪身边。 夜里任坪正睡得熟,祁理还在书房办公。 任坪一个惊坐起,冷汗从他惨白的额头上冒出。 “娘!”任坪几乎下意识喊出来,然后止不住的哭喊“娘!我、我对不、我对不起你,是我不好,是我没能保护你” 任惠是一个雷雨天走的。不过那天没有几个雨点,倒是天上打了数个雷。 书房的祁理办公很认真,但不远处卧房穿来的叫喊声,让祁理立马站了起来。 祁理没开灯,只是寻声找过去“小坪是我,还好吗孩子?没关系我在、我在” “祁理、祁理、祁理”任坪只是念着这个名字。 任坪看着面前的黑影,他以为这只是脑海里的幻影,不管不顾想要去抓住、去挽留。 任坪确实突然停止了颤抖,他的双手软下来,转而紧紧地搂住祁理:“爸!爸——” 天雷滚滚,两个人在雷雨夜里,依偎在一起,银白色的雷光将两人的影子映在玻璃窗上,仿佛电影幕布上惊世骇俗的一帧,让看客惊心动魄,而戏中人全情投入。 此后南方每逢梅雨季,夜里祁理都会陪在任坪身旁,就算雷声轰鸣将整个世界震聋,任坪都不再会怕,他的风雨他的晴就在他的身旁,即使“竹杖芒鞋”“一蓑烟雨”又何妨,当然这也只是后话了。 第二天任坪第一次起的祁理早,任坪心中仍有余悸,直到他的目光落在椅子上那个男人。相比初见时,祁理一直都是一副游刃有余、从容的状态,而现在他凌乱的衬衫,下巴上新生的青胡茬,无一不透露这个人的疲惫。任坪不想再麻烦对方,刚一下地,椅子上的男人几乎是有感应的睁开了眼。 “小坪饿了吧,我去下面弄点早餐,以后我工作忙,等你上学了就请个阿姨来。”祁理已经下了楼。 这一天早晨过的格外温馨,祁理能察觉到有一层隔膜渐渐的透明、变薄,母亲的离去无疑给任坪带来的巨大的打击,祁理只能尽可能的陪伴减少这中持续的隐隐作痛的伤痛。 而且祁理觉得身边有个伴的感觉很好,虽然很累但他却感到心里的满足感,以前的工作应酬似乎更有意义和动力,或许这就是“家人”的意义吧。 而任坪这个孩子的到来是一张白纸,一滴清水,他让祁理感到耳目一新、沁人心脾。有过这样一段温馨的日子以后就算当孤家寡人也未尝不可。祁理以为日后的他能知足常乐,殊不知一种贪恋,在这温馨日子的温床里开始滋生,终有一天让他贪得无厌。 任坪终于决定出去转转,对于来往的人他更感到陌生,他们中没几个讲普通话,几乎都讲的是当地的方言。任坪一头雾水只能默默地走着。 这些高楼大厦无论设计的多么别出心裁,但不论实在黄土地还是红土地、黑土地上都是一样的,里子都是一样的钢筋混凝土,面子都是一样的玻璃或钛钢。惟有窑洞、四合院、蒙古包、土楼这些传统建筑走到不同的地方永远都不会看花眼。 走在街上还有不 “小伙子,来点定胜糕不,定胜、定胜寓意着定能得胜,步步高升。”一个年迈的妇女欢欢乐乐地说着,正看着任坪。 任坪咬了一口,没想到吃着又软糯又香甜,任坪没吃过味道却出奇的美妙,一路上一口气吃了三个,到了家看着剩下的三个任坪想起为他准备早餐的祁理,心下想到赶紧留下这几块让祁理也尝尝。 看到桌边拉开的椅子祁理坐了上去,看着盘里的定胜糕,祁理把那几块干了的定胜糕都吃了:“嗯,好吃,小坪吃了吗?”任坪甜甜的笑着:“吃啦,我没吃过但挺好吃的,所以也想让你尝尝开心开心。”祁理疲劳了一天也跟着开心起来:“小坪真好,都会让我开心了。” 又是一个良夜。 回到书房祁理就给陈耀荣通了电:“阿荣,小坪同意了学校的事尽快安平吧。” 祁理关了房子里的灯,华灯尽灭,惟有一盏“长明灯”不灭。 “来孩子挺胸抬头,看着镜头。”摄影师指导着任坪的动作。但任坪对这个新奇的机器也是陌生的,更别提摆好照相的姿势了,任坪只觉得慌乱,像只懵懂的小鹿正被游客逼着摆拍。 摄影师又搬来一把椅子,祁理坐下后觉得有些怪怪的,“不用了,我站在我孩子旁边就好。” 祁理见任坪也不好意思,就把手搭在任坪肩上“咔嚓”一声,刺眼的光让任坪忍不住眨眼。 “别紧张,我在呢孩子,一会摄影师一按快门那个按钮,咱就坚持一下睁着眼。”祁理说着温柔的抚了抚任坪的头顶,任坪深吸一口气“嗯。”祁理见这孩子冷静下来,也柔和的笑了。一旁的摄影师识趣的突然按下快门,时间仿佛定在祁理那春暖花开的笑容上。 摄影师将白底和蓝底一寸小照片打印好给了祁理:“先生这张合影,您打算怎么弄。” 祁理也十分满意:“打印一张五寸的吧”。祁理想起陈耀荣的办公桌上那张家庭合影,曾经他还不太相信陈耀荣那番美好的合影让人心情变好的说辞,如今看来也却又几番道理。 两个人出了照相馆,走在种满梧桐的大道上。 任坪突然想起来那张合影:”哦,对了咱俩那张合影呢,我想看看。”祁理拿出那张大的没有夹在皮夹里的给任坪看了,任坪看着看着新鲜劲过去了,突然有点失落:“不过我怎么显得那么小啊,一点也不高,总感觉跟你比起来差远了。” 听着祁理的话任坪吐槽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是说还要看学校呢嘛咱快走吧”,祁理听出任坪的不耐烦,心想果然是小孩啊也宠溺的停止了嘱咐:“行,不唠叨了,爸爸以后多陪你。” 到了学校前,祁理引着任坪下来:“你看,喜欢这里吗?” 走到校门,祁理不知和保安说了什么,两个人就走了进去。 祁理接着讲起:“当时生了场大病,耽搁了一年,最后我也想着无所谓,也想出去看看就没读下去,不过后来还是回来做生意还是拿起书本学了几年。”祁理玩笑般的提起往事,其实那段时间他还是挺煎熬的,真正出去了人生地不熟,最后一穷二白回了乡。对于远到南方来的任坪他也想起了当年的自己,不免心里也加上几分好感。 任坪知道这不是个了解过去的好时机,压着心中的隐痛止住了话头:“挺好的,就在这里上吧。” 任坪穿着校服站在祁理跟前:“挺合适的,谢谢爸”祁理看着自家孩子青春活力的样子:“比我那年的时髦,看着真好看。”任坪被他夸得脸红。 直到进了学校,任坪也开始了自己的学业。 不过任坪自己却迷上了看电影、电视剧,偶尔周六日的夜里就拉着祁理两个人围坐在电视前,因而大部分是粤语即使有字幕任坪也有不理解的地方,有时还要问问祁理,祁理自知平时没工夫陪着任坪,也认真仔细的陪他看了。两人一来二去也成了“剧友”。“祁理,你有一天不会不会也因为一个女人,不要我了吗?”祁理低着头本想说些什么最后他只说了:“不会,永远都不会,我说了要等你不要我了那一天,我才会主动离开的。” 任坪将头靠在祁理肩上,享受着这世界上他拥有的唯一的最温暖的可以依靠的肩。 这一年,大火的电影传遍了任坪班里。 岳楚华说了一大堆,任坪没怎么听进去,心里想着正好这次月考考好了,让祁理带着他去看电影。心里这么一想,倒是惦记了一周。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任坪暗戳戳的暗示祁理:“听说最近有个电影特别火,特别好看”,祁理一听也想到了最近上映的《霸王别姬》坦言道:“嗯,爸知道,你想去看?”说实在的这部电影的内容他还是不太想让任坪看的。 没办法任坪都这样说了,祁理一向是个宠着任坪的,也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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