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胞胎姐弟是两个哭包粘人精。小时候躺在一块,一个哭了,另一个必定跟着一起哭,此起彼伏,哄了这个再哄那个,父母忙得不可开交。分开吧,更不行,见不到对方喊得更厉害,非要黏黏糊糊地挨在一块。 父母反思是不是他们太纵容,但看到姐弟在男女分组的时候规规矩矩,跟不同小朋友相处也懂礼貌有分寸,决心又动摇了,千叮咛万嘱咐后,还是让俩人睡在一张床上。 哭着喊着不肯去上学,好不容易送进去,第一周就被老师找了八百回,最严重的是弟弟去找姐姐时和她同桌起了冲突,不许人家和姐姐说话,还把人挤走自己占了座位。 这小子理亏,抽抽噎噎地低下头,原本还认为弟弟确实不对的姐反倒开始不乐意,抱着弟弟喊,我们就是想在一起有什么错嘛。 此事的结果是姐弟承包一年的洗碗事宜,给俩孩子调到一个班一张桌子,但只要上课说小话就分开没商量。导致俩孩子一听见上课铃响就跟鹌鹑似的立马噤声,乖得很,老师家长都表示欣慰。 但随着年龄增长,性别的差异还是逐渐显现。姐个子窜得快,同款的衣服要给她买大一个型号。弟失落地仰头看,急得早餐要多吃一个鸡蛋,姐吃完早饭,弟还在被蛋黄噎得捶胸顿足,她在一旁咯咯笑,有些小得意地说:因为我是姐姐啊。 但弟也不敢嚣张,姐最近很难过,当然他更难过,坏消息有两件,一是他们终于不被允许同屋睡了,二是初中又没分到一个班,这次再没人听他们闹了。 弟哭得更凶了,长手长脚好大一只,硬要像小时候那样钻姐姐怀里,被姐有些嫌弃地推开。 但日常的相处好像也没什么改变,姐只能在各种细节入手,让自己别太依赖弟弟,但这好像又导致弟有些不安了,变本加厉地黏了回来。 性别意识对姐弟是个很玄妙的概念,他们完全知道彼此的生理构造不同,平时也很注意分寸,但在生理反应确确实实出现之前,两个人都对此没有什么概念。 姐你别进、 但这就够了,姐没有嫌弃他,也没有讨厌他,这就够了。但从这一天起,弟第一次有了独属于自己的、甚至姐姐也不能告诉的秘密。 他哭得一塌糊涂,一无所知的姐姐还在温柔地安抚,弟觉得天底下没有比自己更可憎的生物。他辜负了这张脸,身体的血肉,和姐姐对他的爱与信任。 姐拍着他的脑袋,抹着他的眼泪,只觉得内心暗爽,呵呵,果然,果然我才是姐姐,这不懂事的小鬼,看他慌得,不就是正常的生理现象吗,哎呦我弟弟怎么这么单纯—— 人生第一次梦,梦见了那张越来越不相仿的面容。 姐决定直接请假,干脆睡个回笼觉,结果醒来又是新的惊吓,弟躺在她床上,把她圈在怀里,正呼吸平稳睡得沉沉。 怪不得,原来她只是烧糊涂了。姐一顿,想起什么,开始踹他:发烧了还往我跟前偎,赶紧去! 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她的手也跟着动了起来,互相安抚着,像是回到了童年。他们太久没躺在一张床上了。 一定是因为分开太久,我才会错乱,把乱七八糟的爱都塞进对你的感情里。可是,我们只会分离得越来越远,到那时,我的心情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你不要走。说着,眼泪落下来,她也是哭包,他们明明是一样的。 一触即离,她唇舌间还沾着他的泪水。 心情又一次同频,明明是值得高兴的事,为什么会难过呢。拥抱着,身体明明因为低烧而发烫,却无法传递给对方自己的热度。 她的爱乱七八糟,有太多道路,能走到他心里的,只有亲情这一条。 姐姐应该给你很多爱的,却反过来指责你的爱不够多。 混沌和自私,是姐姐不能对你说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