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修接过庚帖时,发现拉不动,低头一看,却见庚帖的另一端被江秋洵捏住了,诧异道:“洵儿?”江秋洵甜甜笑道:“舅舅,我觉得庚帖还是自己亲手写比较有诚意。”柳修松开手,对林婵道:“洵儿说得对,不如再等等?”林婵看向江秋洵,摸摸她的鬓发,道:“原来阿洵想要亲手写,怎的昨夜不告诉我?”江秋洵撒娇道:“那不是我看你写字太好看了,都看呆了,哪里还记得这些?”她为什么昨晚不说?那还不是因为昨晚没找到借口吗!她其实都已经在酝酿勇气了。把这具身体的真实生辰坦白,承认从前的欺骗……林婵或许不会生气,可她见不得林婵不开心。还有,如果把前世的事情坦白,这一世的身体快二十八了,上一世死的时候二十四……嘶,自己两世加起来的年龄数字是不是也要坦白?倒、倒不是怕林婵接受不了,就是觉得以后不好厚着脸皮叫“阿婵姐姐”了。还在她纠结的时候,林婵已经写好了庚帖。算了,先把庚帖改了再说——趁着舅舅还没看清楚自己庚帖上的八字,赶紧把年份改为癸酉。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当天晚上写庚帖的时候,林婵就站在旁边为她研磨。心上人给自己研磨,红袖添香,这是多好夜晚啊!可谁让江秋洵心虚呢?江秋洵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只能撒娇耍赖,道:“人家的字写得不好,阿婵就不要看了?”阿婵为什么一定要看她写字?她怀疑阿婵察觉到了什么,是故意的。林婵好整以暇地站在她身边,语气温柔,道:“我十三年未曾见你写字,只想看看你认真下笔的模样。”言下之意“我只是想多看看你”。这话听得江秋洵心都痛了!心上人被抛弃十三年,如今只是想要看看她,却还被她推开……就觉得自己好过分!第97章 江秋洵能怎么样?难道换张纸专程写字给她看吗?这推脱藏匿的表现也太明显了。而同时, 迟钝如江秋洵也醒悟过来——林婵这是故意要盯着她写庚帖呢。江秋洵再逃避也明白林婵识破了她的谎言,只能自首道:“其实吧,我当年告诉你的生辰是错的。”林婵可真是沉得住气, 明知道她心中藏了很多事,却从不逼问。哪怕知道生辰有假,也只等她自己主动说出来。听了江秋洵的坦白,林婵丝毫不意外地点头,道:“阿洵与我危难相逢, 隐瞒身份, 情理之中。但隐瞒生辰却是为何?”江秋洵支支吾吾道:“你问我年纪的时候,我正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在我的家乡,成年之前不能早恋, 我不知怎的脑子一昏就撒谎自己十八岁了。”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她前世二十四了, 到了这个年纪, 互相问年龄的时候都是开玩笑说自己十八岁,就,就不小心说顺嘴了!可这一点她暂时不能解释呀。所以江秋洵推卸责任,特意把“被迷得神魂颠倒”拿出来说嘴还沾沾自喜。林婵被她逗笑了,嗔道:“不可胡言。”江秋洵一看她笑就来劲儿了,搁下笔, 身子朝她靠过来:“哪里胡说了?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林婵搂着她, 问:“你还写庚帖吗?”江秋洵毫不犹豫道:“不写了不写了, 还是你来吧。”她拉着林婵坐下, 换自己去研墨。林婵没有推脱, 用漂亮的小楷工整地写着新的庚帖。江秋洵不懂书法, 给她一副草书,可能连字都不认识, 书法大家的字放在眼前都以为是鬼画符。而林婵的字,端正漂亮,好似参加科举的卷面,正经得过分。就算江秋洵就事论事只看这一笔字,也得感叹一声“好”,更何况是林婵写的呢?确实也该正经——这本来就是正式得不能再正式、重要得不能再重要的庚帖啊!江秋洵的注意力却没在庚帖上。她看着林婵,准确地说是看着她水润黑的眸。哼。她妒忌着桌面那张庚帖,能被这么专注的凝视。她悄悄地拉过旁边的雕花木凳,无声地放在林婵身边,坐在凳子上慢慢往林婵身子上靠。林婵专注地下笔,手都没有抖一下。于是她就明白林婵在纵容她。那还等什么呢?她试探着伸手抱住林婵的左臂,用自己软软的胸口压在手臂上,能清楚地感知到手臂肌肉的紧绷。表面看起来纤细,实际上没有一丝赘肉,肌肉的流线感隔着衣服传到右胸的柔软上,是温和坚韧的力量感。林婵的毛笔顿住了。江秋洵装作不知,在林婵耳边吐息:“阿婵的字,真好看。”语气又黏又腻。然后林婵再也下不了笔,转头看她,没有说话,黝黑的瞳孔抓住了她的倒影。江秋洵非但没有退缩,还再次往前挤了挤,眼神打了个转儿,看向写了大半的庚帖,遥遥地用下巴朝那个方向点了点,道:“阿婵真是厉害。我啊,只会用炭笔,不会用这么软的毛笔。阿婵,你这支笔是什么毫啊?”林婵镇定道:“兼毫。”江秋洵接着逼问道:“兼毫软不软啊?”软不软? ', ' ')